《天命》长源

286、月圆之夜

　　伊桑这次昏睡并没有其他别的幻感，他迷迷糊糊的一觉转醒，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身边没有卢卡斯的身影，艾莎也没来叫他，正常来说只要卢卡斯一离开卧室艾莎才会进来，但此刻看来也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伊桑坐起身，他已经被卢卡斯换上了纯白的棉质睡衣，身上除了点点红痕外没有其他不适，想起昨晚睡前的窒息感，伊桑看了看自己的心口，那里的皮肤一下一下轻微的起伏，看来他的心脏还在尽职尽责的工作，只是微弱了些。
　　走出卧室，迎面看见卢卡斯走来的身影，伊桑放下了心，他刚刚还在想卢卡斯会不会不说一声就去了矮人国。
　　“醒了？”卢卡斯说，他拿起一件外套披在伊桑的肩上。
　　伊桑点点头：“我还以为你不告而别了。”
　　卢卡斯揉了揉伊桑的头发，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朝阳已升至半空，一只黑色的猫头鹰滑过窗户外的蓝天，卢卡斯转回目光，他拢了拢伊桑的领口，说道：“没看见你醒来，我怎么放心走。”
　　门外响起翅膀扇动的声音，伊桑也注意到了，他和卢卡斯往门口走去，刚走出大门，就是一个黑色的影子飞来，伊桑惊喜的叫道：“埃德蒙！”
　　埃德蒙扑棱着翅膀，然后落到了一旁的艾莎的手臂上，它的脚上绑着一个信纸，卢卡斯走上前取出来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是谁寄来的信？”伊桑问，他一边揉着埃德蒙的下颚，一边侧过头看向卢卡斯。
　　“瑞德他们，”卢卡斯手中自动冒出蓝色的火焰，信纸很快就燃烧殆尽，“他们知道我要去矮人国，都在确认我的计划。”
　　伊桑闻言无比担忧的看着卢卡斯，卢卡斯安抚的笑了笑，他上前拥抱住伊桑，在他耳边说道：“等我回来。”
　　“……”伊桑沉默良久，缓缓点头。
　　卢卡斯握住伊桑瘦削的手，在伊桑担忧的目光中缓缓靠近：“这次行动比我计划的提早了一些，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一定要一直留在这里不要离开，直到我回来，知道吗？”
　　伊桑勉强展开笑容，说道：“好。”
　　说完他就闭上眼，沉浸到卢卡斯的亲吻中。户外鸟鸣清脆，和煦的微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袍，黛米从林子里抓来一只鼹鼠兴冲冲的飞回来，看见了埃德蒙，它更加兴奋的长啸了一声。
　　一吻结束，伊桑和卢卡斯都深深地互看了一眼，卢卡斯在幻形前看了看艾莎，艾莎肯定的点点头，然后他就幻形消失在空气中。
　　伊桑就站在原地看着卢卡斯消失的位置，一直看了很久很久。
　　“伊桑，该回去了。”艾莎说道，黛米还在跟埃德蒙互相挥着翅膀打闹，但基本都是黛米在闹。
　　伊桑似乎才发现黛米回来了，他伸出手让黛米落到他的肩上，然后查看黛米的脚，上面并没有绑回信。
　　“信寄给格纳和越芙了吗？”伊桑问。
　　黛米歪了歪头，眨了眨眼睛。
　　“那就好，他们为什么不给我写回信呢？”伊桑不解道。
　　这下黛米也无法回答伊桑，它展开翅膀腾空继续去骚扰埃德蒙，然后跟着埃德蒙重新飞进林子里了。
　　艾莎又来催促伊桑休息，伊桑只好放下不安回到室内。
　　在卢卡斯离开的第一个晚上，伊桑就感觉心里空空的，昨晚的甜蜜加重了今晚的冷清，他看着四周的每个角落，都无不有卢卡斯的身影，恍惚间他好像看见卢卡斯正坐在办公桌后翻阅羊皮纸，但回过神来只有一支羽毛笔在自动书写。
　　伊桑抚摸着自己胸前的戒指项链，无时无刻的不在回忆他和卢卡斯的过往。早上一睁眼一直到睡觉时都不松手，就这样魂不守舍的过了几天，连艾莎也无法再看下去，她摇晃着伊桑的肩膀，说道：“伊桑，你要振作起来，你现在看上去就像行尸走肉，我真的很怕你出事……”
　　伊桑踉踉跄跄的按住艾莎的手，他感觉自己的心口又开始翻滚起令人窒息的海浪，脚下没有力气保持站立，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被艾莎急忙搀住了。
　　“是不是病情发作了？”艾莎急道，“我去取药，你坐在这等我。”
　　艾莎离开后，伊桑的呼吸也开始变的急促和吃力，他痛苦的捂着心口，眼前是一阵阵发黑，冷汗很快就打湿了内襟。朦胧中他好像又看见了卢卡斯的身影，他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伊桑然后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不要走……”伊桑虚弱的说道，他往前摔倒在地，膝盖被用力的砸到，但伊桑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药来了！”艾莎拿着一个装满墨绿色烟雾的药剂瓶来到伊桑身边，她打开盖子，烟雾顺着伊桑的呼吸进入了他的体内。
　　伊桑的呼吸逐渐平稳，脑海中也不再产生任何幻想，艾莎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少爷在离开前给你储存了不少药剂，不然我真的不知该怎么救你。”
　　“谢谢你，艾莎。”伊桑歉疚的说道。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他的思绪也不再飞向卢卡斯那儿了，现在冷静下来后，伊桑想起了毕维斯的话，距离月圆之夜只有三天的时间了，是去是留，伊桑心中还是没有决定。
　　艾莎在旁边默默的扶着伊桑，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瘦削的手臂和肩膀，脆弱的样子实在令人心疼不已。想起伊桑先前义无反顾的给卢卡斯喂心血的模样，艾莎不禁有些悲伤。她抬起头看向窗外——但愿少爷能尽快找到补足心血的办法，否则伊桑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
　　在第三天的晚上，伊桑看了看天色，距离月圆之时还有四个小时，他有足够的时间去黑森林，只是他的体力已无法支撑他用翅膀飞行，所以只能暂时用还不太熟练的幻形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