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长源

279、卢卡斯的伤

　　踏上楼梯，楼梯自动旋转将伊桑送到了最顶层，伊桑之前并没有来过顶层，现在上来也着实被惊叹到了。顶层空间不同于楼下富丽堂皇的装饰，这里非常宽敞简约，没有设置房间，只有用几面不透视的玻璃墙来做隔断，最前方是一面落地窗，户外明媚的蓝天和花圃一览无余。空间内摆放最多的布置就是成排的大书柜，柜子上摆满了各种字体怪异的魔法书籍，书柜的另一侧则是摆着占据一整面墙的魔法试剂，试剂旁边还有几个形状各异的玻璃瓶正在不停的叮叮咚咚的自动调配着药剂。
　　伊桑往前走，他绕过一个个玻璃隔墙，直到走到最里面的隔间，他看见了一个不同于这个空间风格的场景——这是一片整个都是墨绿色的空间。这个空间似乎是特意装扮成这个颜色的，里面摆着柔软的沙发和小圆桌，圆桌上半盖着一条墨绿色的长长的毛毯，毛毯的另一半垂落在地面上，还有一些毛茸茸的靠枕看似随意的放在旁边。小圆桌上还放着一个透明的花瓶，里面插着两株生机勃勃的虞美人。这是伊桑上来后看到的唯一一个可以休闲的地方，如果天气正好，阳光一定会从落地窗照进来，然后落到这片柔软的毛毯上。
　　在这个空间的最里面悬挂着一片巨大的帷幔，此时里面正传来动静，伊桑慢慢的走进去，把帷幔掀开了一点角度。里面只有一张整洁的床，卢卡斯正坐在另一侧的床头背对着伊桑，他的上衣脱到了腰部，露出了紧实的后背，然后伊桑看见卢卡斯拿起了旁边的药剂瓶，药剂瓶里装着非常清澈的浅蓝色药剂，看上去很令人有想一口喝下去的欲望。但是卢卡斯却喝的非常慢，甚至可以说是极度缓慢。小小一口的药剂卢卡斯仿佛喝了快五分钟，他把空的药剂瓶放到一边，紧接着就垂下头。下一秒伊桑就惊惧的捂住嘴防止自己叫出声，他看见卢卡斯的后背鼓起了一条条细痕，然后疯狂的扭动着仿佛要冲破他的皮肤似的，卢卡斯一动不动的垂着头，伊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伊桑知道这一定非常痛苦。慢慢的，后背的痕迹逐渐淡去，直至消失不见，卢卡斯才舒了口气，他正要披上衣服，转头就看见了身后的伊桑。卢卡斯的脸色一凝：“是艾莎让你上来的？”
　　伊桑小心的走向卢卡斯，然后帮他穿上外袍：“我自己要来的，艾莎还想阻止我……”
　　“你不该来的，”卢卡斯说，“会吓到你。”
　　伊桑的眼泪不自觉的啪嗒啪嗒的落到卢卡斯的后脖颈，他也不想那么脆弱，但是不知为何他无法停下悲伤，脑海中还在不断的回想着刚刚卢卡斯努力隐忍痛苦的模样。
　　“这都是因为我。”伊桑说。
　　卢卡斯将伊桑搂进怀里，他的身体还在为刚刚的疼痛而颤抖。伊桑紧紧的拥抱住卢卡斯，他的脸贴着卢卡斯的肩头：“你会好的，对吗？”
　　抱着自己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更加用力的抱着他，但良久，伊桑都没有听到卢卡斯的回应。
　　午餐是伊桑特意让厨房准备的，他仔细查看了每一道菜，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然后才让女仆将菜肴送到餐桌上，这个过程艾莎都在旁边陪着，然后在伊桑准备前往餐厅时拉住了他。
　　“你把你心口的血滴入了每道菜，你真的确定不会有事？”艾莎小声的问。
　　伊桑点点头：“他已经喝了好几次我的血了，目前并没有产生不好的变化。”
　　艾莎叹了口气：“我是说你，你这样频繁的往自己心口取血——你看看你的脸色有多苍白！”
　　“放心吧艾莎，我之前吃了好多卢卡斯和西蒙教授带来的则续草，我的身体早就变强壮了。”伊桑自信的说道。
　　“可是……”艾莎欲言又止，“你觉得少爷不会发现？”
　　伊桑又点了点头：“我每次都是只取了一点儿兑进了水或者是食物里，不特别注意是不会发现的。”
　　伊桑说完就往餐厅走去。艾莎则看着伊桑远去的背影，喃喃道：“可少爷是对任何事物都很精细的……”
　　不知是否是因为黑魔法的毒使卢卡斯的味觉衰退，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伊桑也故意吃的很欢畅。整个用餐时间在艾莎的湍湍不安中度过了，按照惯例卢卡斯将会在午饭后去顶层研习魔咒，但今天不同，因为卢卡斯见伊桑吃的太多，就带他去户外散步消食。
　　在早上看到卢卡斯忍受的痛苦后，伊桑也不忍心让卢卡斯走太多，他随意的走了几步就借口太冷催着卢卡斯回去。回到古堡后，卢卡斯终于去了顶层，伊桑则趴在卧室的窗边看着窗外的积雪发呆，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醒来时，伊桑已经被移到了床上，身侧半靠着的卢卡斯正温柔的看着他。伊桑打了个哈欠，然后坐起身，窗外已经是一片黑暗。
　　“我睡了多久？”伊桑问。
　　“快要三个小时了，”卢卡斯说，“我叫你都叫不醒。”
　　伊桑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会睡这么久，毕竟在平时他都是格纳和越芙他们中睡的最少的。想到格纳和越芙，伊桑的情绪便有些低落。
　　“怎么了？”卢卡斯问。
　　“……”伊桑看着被子上的丝线花纹，说道，“现在也不知道格纳和越芙怎么样了。”
　　“过两天麦斯威尔会过来，到时候你可以让他帮你送信给他们。”
　　“西蒙教授要过来？”伊桑问，随即他就明白了，卢卡斯虽然在修养状态，但其实卢卡斯并不是一直都闲着的，魔法部还有巫师界发生的事都还需要他和西蒙教授的帮忙。
　　卢卡斯坐起身，他抚摸着伊桑的头发，说道：“现在我无法出力，只能‘出智’了。”
　　伊桑看向卢卡斯，他的目光沉静平和，并不像卢卡斯想象中的充满不安，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卢卡斯目前还无法猜透伊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