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长源

232、结束

　　伊桑感觉他回到了13岁的时候，他在克鲁姆洛夫小镇无忧无虑的生活着，那时候他每天的娱乐项目就是躺在天原堂前面的草坪上数着朝阳升起的时间，后来就再没有那样纯粹的日子了。
　　画面一转，伊桑看见了格纳和越芙的脸，他们站在幽灵巴士那向伊桑招手呼唤，伊桑原本很兴高采烈的想要过去，但是他却挪不动脚步，眼睁睁的看着格纳和越芙登上巴士，然后巴士开始发车，伊桑就站在原地看着巴士驶入了森林，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
　　就在伊桑焦急的时候，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只独角兽，伊桑觉得这个独角兽很熟悉，而它看向伊桑的眼神竟满是怜悯。伊桑下意识的有些恐慌，他仿佛预感到接下来出现的人，但却想不起来会是谁。他退后了几步，想要远离这只独角兽，后背却撞到了一个人，宽厚的胸膛似乎能包裹住伊桑的身体，但伊桑心中的恐慌更加强烈，他拼命的推拒着，口中不停的说着“不要”。
　　“伊桑？伊桑？”
　　亲切的声音逐渐传入梦境，伊桑的意识也慢慢清醒，之前的记忆也一股脑的涌进脑海中，特别是他听见卢卡斯的话……一想到这里，伊桑的心口又开始刺痛。
　　“伊桑，睁开眼，我是西蒙教授。”
　　伊桑犹豫了一下，慢慢的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医疗室，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伊桑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他没有力气去说话，也不想说话。
　　“孩子，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了。”西蒙教授说，他没有在意伊桑不礼貌的行为。
　　伊桑依旧没有说话。
　　“我不想打扰你，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西蒙教授说，“你昏倒前在大礼堂的附近吐了血，当时有很多学生以及教授都看到了——学生们我已经压下了他们的疑惑，但教授，我想他们心里都有数。”
　　伊桑眨了眨眼，他转动眼睛看向旁边的西蒙教授。
　　“教授们会看在我的面上不会声张，所以魔法部那边应该还不知道你的事，”西蒙教授继续道，“现在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回家了，我跟你的家人说了你的情况，现在信应该寄到了，你可以继续在庞德女士这里修养几天。”
　　西蒙教授说完，他劝慰的拍了拍伊桑的被子，然后站起身打算离去。但他的衣袍却被伊桑拉住。
　　“教授……”伊桑无力的说道，“我想回克鲁姆洛夫。”
　　西蒙教授温和的看着伊桑：“我会送你回去，但是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奔波，再休息两天吧。”
　　伊桑颓然的松开手，西蒙教授看了眼伊桑，走出了诊疗室。
　　伊桑看着诊疗室的天窗，外面是一片漆黑，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没有一丝光亮。
　　第二天早上，伊桑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了格纳和越芙，他们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看着伊桑，互相都没有说话。伊桑是没有精神，而格纳和越芙则是无从说起。
　　正好这会庞德女士来给伊桑送药，才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但等庞德女士走后，他们又开启了沉默模式。
　　“哦，我受不了了，”格纳率先说道，“五年！伊桑，你太不把我和越芙当朋友了！”
　　“格纳。”越芙劝阻道。
　　伊桑看着天窗，轻声道：“对不起。”
　　听到伊桑的道歉，格纳的火气也立马消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难道还不值得你信任吗？”
　　“我正是把你们当朋友，才不能告诉你们，”伊桑勉强说道，“我不能保证当巫师发现我的真实身份后，不会连累到你们。”
　　“……你想太多了，”格纳气呼呼道，“你知道当我和越芙跟其他同学一起看到你的血是银白色的时候，心里的委屈比震惊更强烈吗！”
　　“好了，格纳，”越芙道，“别说了，伊桑需要休息。”
　　伊桑听着格纳的话，心底的不适稍褪去了些，他向越芙表示没关系：“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们的。”
　　“没事的，伊桑，”越芙说，“其实我们早该知道的，你从来不提你的家乡，也不让我们去找你，更没有说起你自己的事情，我们早该起疑心的。”
　　“这么说，你不是帕布？”格纳问，“那你的那个叔叔，他也是——？”
　　伊桑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他没有必要再对越芙和格纳隐瞒了，而且话说开了后他觉得有种久违的轻松。
　　“戈麦兹教授的课果然有误导性，”格纳说，“我还以为天使都是银发蓝眼……”
　　“的确是的，”伊桑说，“我是唯一一个例外。”
　　“哦，伊桑，”越芙叹道，“多亏了你是那个例外，我们才有机会成为朋友。”
　　伊桑沉默着，在这之前他也庆幸自己的遭遇，因为当时的他以为自己同时拥有了世界上最纯粹的友情和最美好的爱情，可是现在他已经从爱情里尝到了人心的险恶，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从来没有来过索伦维亚。
　　“不说这个了，”伊桑轻声道，“你们怎么没有回家？”
　　“你都这样了，我和越芙怎么有心情回去呢？”格纳说，然后他将伊桑昏迷时所发生的事都讲了一遍，大致是大家在看到伊桑吐血昏倒后，都很惊恐的退后将场地让了出来，然后就被正好吃完晚餐的西蒙教授带来了庞德女士的诊疗室，格纳和越芙也是全程陪同，随后西蒙教授就立即返回大礼堂处理善后。至少在庞德女士把他们俩赶出去的时候，学院里已经没有人在谈论伊桑的事情了，除了个别在场的学生和教授外，其余的都不知道伊桑的真实身份。
　　伊桑也不愿意去回想那段经历，他现在的身份已经在索伦维亚暴露了，恐怕这次回去就不能再来索伦维亚继续上课，这对此刻的伊桑来说真是巴不得离开这个环境，但唯一遗憾的是，他也许再也见不到格纳和越芙了，他还没来得及参加瑞德和凯蒂的婚礼，也没有机会再跟维特霍伦学院进行一场飞行扫帚击球比赛，他更没有机会去盖斯勒山谷了。
　　伊桑这么想着，眼睛开始变的湿润。
　　“伊桑，”越芙小声的说道，“你那天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从怀特教授那里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
　　“斯科特教授当时就抱着昏迷的你，他当时的表情特别吓人，幸好他第一时间把那些血迹清除了，不然看到的学生会更多。然后本来他在西蒙教授带你来庞德女士这的时候也想跟来的，但西蒙教授要求他安抚那些慌乱的学生……”格纳叙说着，但说着说着，他就看到伊桑的脸慢慢失去了血色，格纳吓的立即停下口。
　　“一切都结束了，”伊桑空洞的说，“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哦，好。”格纳和越芙不明所以的站起身，帮伊桑压了压被角，就走出了诊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