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长源

218、17年前的雨夜

　　门自动打开了，西蒙教授正端坐在最里侧的办公桌后，他的桌上依旧放着零散的配件，温和的蓝色眼睛正透过老旧的镜片看向门口的伊桑。
　　“晚上好，伊桑，请进来吧。”西蒙教授说。
　　伊桑走到西蒙教授面前。
　　“这段时间休息的好吗？”西蒙教授问。
　　果然是问关于精灵国的事，伊桑心想。
　　“挺好的，我感觉索伦维亚已经成为我第二个家了。”伊桑诚实的说道。
　　西蒙教授微笑道：“很荣幸你这么想，伊桑。”
　　伊桑也回以笑容：“还有我要感谢您在黑森林里对我说的话，那给了我很大的勇气。”
　　“你本身就是很勇敢的人，”西蒙教授顽皮的眨了眨眼，“就像你的父亲一样勇敢。”
　　听到西蒙教授说起简，伊桑隐去了笑容，他垂下头没有说话。
　　“怎么了？”西蒙教授问。
　　“请别跟我提他，我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伊桑毫无感情的说道。
　　周围陷入了安静，伊桑在想自己刚刚对西蒙教授这样说话是否太没礼貌，正犹豫要不要道歉，突然，西蒙教授缓缓开口道：“17年前，我听闻简在找我寻求帮助，不过我当时正被魔法部派去巨人国办事，所以错过了帮他的时机，直到等我回学院后才知道，不过那会也已经过去半年多了。”
　　伊桑握紧了拳头，当时简估计是在求西蒙教授保护他不被天使国抓走吧，毕竟他做了如此罪恶的事。
　　“之后我开始寻找简的去向，直到我从一个偏僻居所的居民那得知，简在向他们乞求的第二天就被发现死在了山谷底下，”西蒙教授继续道，“据说，他前一天晚上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篮，但被发现时，婴儿篮已不知所踪。”
　　伊桑的心跳的飞快，他想起之前在卢卡斯那学习大脑封闭术时所见到的那幕雨夜的画面，那的确是他的父亲，而当时他怀里抱着的，不出意外一定是伊桑！伊桑的脑海里回响起一个男人哀求的声音——“求求你……求求你们……”
　　西蒙教授似乎是在给伊桑消化的时间，他没有再开口，而是沉稳的看着伊桑。
　　伊桑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拳头，他不知何时双眼居然有些湿润，他明明是仇恨简的所作所为啊，为何会不自觉的冒出泪水呢？
　　“……那个山谷，在哪？”伊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这样问道。
　　“那个山谷的名字叫——盖斯勒山谷。”西蒙教授回答道。
　　“盖斯勒山谷……”伊桑重复道。
　　“是的，虽然很不合适，但是我还要提醒你，”西蒙教授柔和的说，“跟简有亲密关系的人都知道他曾和一位天使结合，所以你最好不要告诉别人你父亲的名字，如果你要去祭拜，也一定要小心——我听说自从他的亲人朋友知道他和天使在一起后就跟他断绝了关系，所以这些年来除了我也没有人去看他了。”
　　伊桑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一想到他那可怜的母亲，他估计也有很大的可能不会去祭拜。
　　西蒙教授注视着伊桑，半晌很轻微的叹了口气。
　　“教授，”伊桑压下了心底的情绪，“您今晚找我来，并不只是为了告诉我……父亲的墓地吧？”
　　“是的，不过你父亲的事一样很重要，我希望你能记心里，”西蒙教授坦白道，“接下来的就是我想问你——莱尔德到底在做什么？”
　　伊桑心里一惊，他惊慌的看向西蒙教授，西蒙教授原本柔和的目光此刻也转变成了锐利的眼神。
　　“卢……斯科特教授没有跟你们说吗？”伊桑问，“他说他会跟魔法部交代。”
　　西蒙教授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身体向后靠去：“卢卡斯只是告诉魔法部，精灵国的事已经结束了，他们的游行只是内部乱讧。”
　　伊桑放下了心，看来卢卡斯遵守了承诺没有告诉任何巫师莱尔德的所做所为。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精灵国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西蒙教授坐直身往前靠，目光直视伊桑，“甚至可以说，精灵国的事只是一个开端，或是一个前期准备。”
　　“……”伊桑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天使国和精灵国历来交好，精灵国有什么举动一定也会牵扯到天使国，”西蒙教授稳稳的说道，“所以我要求你接下来，特别是这个暑假，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伊桑这下真的是很惊讶的看向西蒙教授，他不解道：“教授，您为什么这样说？”
　　“是不是很没有道理？”西蒙教授笑了笑，“我不在意你真正的身份，只是你身为索伦维亚的学生，我有责任和义务保证你的安全——仅此而已。”
　　伊桑的心里冒出了两个小人，一个小人在催他告诉西蒙教授所有的一切，让他带领巫师开始进行防御准备，而另一个小人则在阻止他说出口，否则他将会使天使国陷入不利，甚至有可能关乎到天使国的存亡。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现在很晚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还不等伊桑心底的小人分出胜负，西蒙教授就先开口说道，他状似轻松的拿起桌面上的配件开始鼓捣，一副结束对话的模样。伊桑停顿片刻，向西蒙教授鞠躬道别，然后走出了他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