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长源

163、解除误会

　　晚上在睡觉的时候，伊桑被一阵若有似无的声音唤醒，他慢慢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金黄色原野，伊桑坐起身，不远处是洁白的普瑞缇。
　　难道之前的梦境或是幻境又重来了？伊桑心想，他仰起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
　　“睡的好吗？”
　　身侧传来熟悉的声音，伊桑猛的看向另一侧，居然是有段时间未见的斯科特，他穿着巫师袍半蹲在伊桑身边，漆黑的眼眸深深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伊桑问。
　　斯科特默了默：“如果我没记错，这里一开始是我带你来的。”
　　伊桑哑然，他怎么会对斯科特问出这个问题，不过除了第一次外，之后的两次都是伊桑在睡梦中到来的，那难道也是斯科特的手笔？如果真的是斯科特所为，那伊桑现出原身的时候，斯科特会不会也看到了？想到这里，伊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那我现在是做梦？”伊桑问。
　　“是梦，也是现实。”斯科特说。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伊桑摸不着头脑，紧接着又听见斯科特说话。
　　“我想你也好久没来看普瑞缇了，”斯科特说，“它很想你。”
　　伊桑看向普瑞缇，他在猜测斯科特的意思是否有透露一些前两次的信息。
　　普瑞缇冲伊桑点了点头，似乎在认同斯科特的话。
　　伊桑站起身走上前抚摸着普瑞缇的脖子，他心里有很多疑问想问它。
　　“我也很想你，”伊桑说，身后传来衣料拂动的声音，伊桑继续道，“普瑞缇。”
　　衣料拂动的声音停住了，伊桑侧过头看去，斯科特依旧一副平静的神情。
　　“这几天看你好像有心事，”斯科特说，“希望见到普瑞缇能让你开心一些。”
　　听到斯科特的话，伊桑突然觉得很感动，他为刚刚怀疑斯科特的想法感到羞愧。
　　“谢谢你。”伊桑说。
　　他们安静了一会儿，伊桑又问道：“你前段时间去哪了？”
　　伊桑自从在庞德女士那见过斯科特后就一直没有看见过他，每周的魔咒课也一直是一位陌生的教授来代课。
　　“处理一些事情，”斯科特说，“现在结束了，之后我会一直在学院里。”
　　伊桑没有多问，他点点头，然后看着眼前的普瑞缇，突然间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他看向斯科特的眼睛：“我上次给你寄的信，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斯科特问。
　　“就是为什么要让我给普……独角兽取名？”伊桑问道，“格纳和越芙跟我说，如果给一只独角兽取了名字，并且它也认同了，那么它将会视我为主人……”
　　斯科特轻笑了一声，伊桑还以为格纳和越芙的话不对，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这是普瑞缇的选择，不是我的。”斯科特说。
　　看来格纳和越芙说的没错，伊桑继续道：“可是你先让我取名的。”
　　“嗯，因为没有人给它取名，”斯科特说，“你这时候说不要它，它会伤心的。”
　　伊桑看向普瑞缇，它银白色的双眼对应着斯科特的话这时竟然还真染上了一层水汽。
　　“我不是这个意思，”伊桑急忙道，“普瑞缇，你别哭，我是想说你应该是自由的，而不是困在这个空旷的原野里，你要在静谧的森林里和你的同伴一起才对。”
　　普瑞缇的目光看向斯科特，斯科特也伸出手贴在它的额头上：“既然你的主人这么说了，那你现在自由了。”
　　普瑞缇又看着伊桑，它没有任何动作，看上去好像不愿意离开似的，伊桑看向斯科特。
　　“普瑞缇自由了，”斯科特说，“只是它现在想待在这，毕竟这里有充足的食物。”
　　是这个原因吗？伊桑有些疑惑。
　　斯科特这时牵着伊桑慢慢向远处的山坡走去，普瑞缇则孤独的留在原地。
　　“现在在巫师界已经没有普瑞缇的同伴了，”斯科特说，“但它还不知道，所以得先瞒着它。”
　　伊桑很震惊：“怎么会？”
　　斯科特说道：“你应该知道，独角兽虽然可以偶尔出现在别的地方，但要让它们长久的生存，必须是在原始且纯净的地方。”
　　伊桑点点头，曾经和平友善的天使国也是绝对净化的国度，而那时他们国家也不过只有两只独角兽，但在那场残酷的战争之后，那两只独角兽就失去了踪影。
　　“现在巫师界已经没有极致纯净的地方了，”斯科特说，“目前为止我也没有看见过其他的独角兽。”
　　“那这里？”伊桑疑惑道，但随即他明白了，“……所以这个地方，是你创造的，能让普瑞缇生活的绝对纯净的所在？”
　　“嗯，”斯科特的语气很轻松平常，“我不是说了，费了我好大的精力。”
　　伊桑看着旁边一脸平静的斯科特，他为自己之前考虑不周而差点让珍贵的普瑞缇面临消失的风险，心里不禁有些感触，他踮起脚抱住了斯科特。
　　“谢谢你，”伊桑埋在斯科特的肩上说，他的眼睛又有点酸胀，“为普瑞缇做的一切。”
　　斯科特回抱住伊桑，金黄色的原野上，后柏草在不断的来回晃动，四周折射着点点金光。
　　过了一会儿，感动褪去后，伊桑感觉现在的举动有些奇怪，他收回手试图站远一点，但斯科特依旧环抱着他的后背，这让他们的距离显得亲密不已。
　　“除了让普瑞缇生存，”斯科特说，“这里还保留着我幼时的情感和经历。”
　　斯科特说话时的气息轻拂着伊桑的鼻尖，伊桑的脑海又开始混乱了。
　　“你是说，这个地方还是一个记忆储藏地？”伊桑慢慢的问道。
　　斯科特点点头。
　　伊桑此刻更是一头雾水，他之前穿过“蓝天”后遇见的到底是真是假？
　　“是在天空后面吗？”伊桑说。
　　“你怎么知道？”斯科特有些意外的说道。
　　伊桑现在还是无法确定当时他遇见小斯科特的事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只是幻觉，但他也不可能直接问斯科特，万一是真实发生的事，那斯科特就会知道伊桑是他幼时看到的那位天使，这样一来，伊桑的身份就暴露了。虽然还无法得知真假，但伊桑不得不提高警惕。
　　“是普瑞缇告诉我的，”伊桑说，“它带我飞上了最顶点。”
　　“然后呢？”斯科特问。
　　“然后我摸到了坚硬的蓝天，我就知道这是假的。”伊桑说。
　　斯科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普瑞缇是想让你说服我去回忆那些事情。”
　　“嗯？”
　　斯科特松开了抱着伊桑的手，他看着远处静静吃着后柏草的普瑞缇，缓缓说道：“普瑞缇是我祖父在四百多年前战争结束后带回家里的，它已经见证了我们斯科特家族这四百多年的兴衰。”
　　伊桑认真的听着，看来越芙说的没错，这只独角兽的年龄最起码已有四百多岁了。
　　“它也是我祖父留给我的唯一一件富有灵性的东西，”斯科特继续道，“从小我就受到了家族严格的管治，为了学习精湛的巫术，我就不能有多余的情感。”
　　听到这里，伊桑有些同情的看着斯科特，对于伊桑来说，他直到进入索伦维亚之前都是很天真单纯的，克鲁姆洛夫小镇以及其他天使们都将他保护的很好。
　　“所以我在开始进行系统的学习之前，就将我13岁前的所有记忆和情感放进了这里。”斯科特说。
　　伊桑抬起头看了看蓝天，他想起在飞到最顶端时看到的那如同小盆栽一般的原野，那也许就是这个地方最真实的模样。同时伊桑也对斯科特的巫术实力有了更新一层的认知——他居然在入学之前就能创造一个储存记忆和情感的地方，甚至还在这里种满了难以养殖的后柏草以及让普瑞缇也能在这里生存。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普瑞缇可以在这里生存下去了。”伊桑说。
　　斯科特看向伊桑，他的表情依旧平淡冷静，但墨黑的眼神却很温和。
　　“因为这里有你最纯真的时期，”伊桑继续道，“有这样一颗良善的心所创下的地方，怎么可能会不极度纯净呢……”
　　伊桑说着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曾经讨厌了斯科特那么久，甚至有好几次都单方面的跟他争吵对抗，但事实上斯科特并不是那样的人，他们之间的种种误会都是毫无缘由发生的。
　　斯科特伸出手将伊桑拉进他的怀里，伊桑顺从的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脚下无风自动的后柏草正挠着他的皮肤，带来一丝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