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长源

159、幼年时期的斯科特

　　伊桑看到这个情景，他伸出手往普瑞缇刚刚撞到的位置摸去。眼前依旧是湛蓝的天空，但触手却是一片硬硬的材质。
　　“这是？”伊桑往旁边摸去，手能摸到的位置都是一片坚硬的触感，这居然是一片可以被触摸的蓝天！不，这不是蓝天。
　　伊桑看向地面，那片辽阔的后柏草此刻看来就像一个小盆栽的大小，伊桑可以确定这片草地是真实的，因为他曾见过普瑞缇吃过这些草，而且斯科特也曾说这是他费心种下的……那这蓝天又是怎么回事？
　　普瑞缇依旧维持着高度，它似乎在让伊桑能有充分的时间观察这个东西。
　　伊桑小心的摸索着，随后，他开始试探着敲击这片“蓝天”，但随即发现这质地太坚硬了，光靠敲击是无法击破的。
　　还不等伊桑再想，普瑞缇突然开始往下坠落，似乎是有什么力量在将它往地面上拽去。伊桑抱紧普瑞缇的脖子，他看着地面那金闪闪的草原越来越近，快速降落的失重感也紧随而来，伊桑的眼前一黑，四周的场景就再也看不见了。
　　“醒醒，伊桑。”
　　伊桑茫然的睁开眼，他看见的是墨绿色的帷幔，还有旁边正推着他肩膀的贾艾思。
　　“起来去上课了。”贾艾思说道，他又去叫格纳。
　　伊桑从床上坐起身，他回忆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奇幻的梦。
　　伊桑和格纳来到大礼堂，四周是来往的学生，一大早大家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早上好，伊桑，格纳。”越芙说。
　　“早上好。”格纳说。
　　伊桑在越芙旁边坐下：“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越芙和格纳都看向伊桑，伊桑将昨晚的梦境和他们说了一遍。
　　“能触摸到的蓝天？”越芙也很疑惑。
　　伊桑点点头：“那个触感我现在都还记得。”
　　“这个梦好离奇，”格纳说，“你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越芙担忧的看向伊桑。
　　“我没有受到什么刺激，”伊桑说，“我在想这个梦的真实性。”
　　这下格纳和越芙也陷入了沉思。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越芙说，“普瑞缇可能想告诉你什么。”
　　“它可能想告诉你它待的地方是假的。”格纳说。
　　“怎么会？”越芙反对道，“伊桑说那是斯科特教授带他去的——斯科特教授不会带伊桑去一个不安全的地方。”
　　“假的不代表就是不安全。”格纳说。
　　伊桑也在思索着，普瑞缇让他知道了那片蓝天是假的，然后呢？他该怎么做呢？
　　这天晚上伊桑睡下后，混混沌沌间他居然又再一次来到了长满后柏草的原野，普瑞缇依旧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他。
　　伊桑走上前，他看着普瑞缇眼睛中他的倒影，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想让我自己上去，对吗？”伊桑问。
　　普瑞缇点了点头。
　　伊桑将手探进自己的内兜里，随即他想起这只是一个梦境，魔杖不一定在身上，但下一秒他的指尖就触碰到了一根熟悉的棍子。伊桑拿出来，是他自己的魔杖。
　　“度辉——茨伽。”伊桑脱下上衣，指着自己的后背念道。
　　洁白的羽翼从背后生长出来，伊桑挥动双翼迅速飞上高空。他飞到昨天普瑞缇带他到达的地方，然后他停顿了一会儿，试探性的往前摸索，想象中坚硬的感觉并没有发生，反而是转换成了雾气一般轻柔。
　　伊桑看着自己的指尖被湛蓝色的雾气所侵染，他继续往前飞，直到被那柔软的雾气所吞没。
　　眼前出现的是一片茂盛而又精致的花园，明媚的阳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将所有的色彩都染上了一层艳丽的光辉。
　　伊桑回过头，身后没有那片湛蓝色的“天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华丽巍峨的古堡，它周身都是以洁白的墙壁为基调，辅以橙红色的屋顶，再衬着这片花团锦簇的花园，这一切仿佛像是童话世界一般梦幻。
　　“你是谁？”
　　一个稚嫩但透着一股老成的声音响起，伊桑循着声音看去，是一个黑发黑眸的男孩，他穿着丝质的衣服，款式和帕布世界很像——他是幼年时期的斯科特。
　　伊桑退后两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过雾气后来到的是这个地方。
　　小斯科特仔细的端详着伊桑，他的眼神里有一丝谨慎：“天使。”
　　伊桑一惊，他忘记第一时间隐去自己的翅膀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小斯科特继续追问道。
　　伊桑暗暗的想，这斯科特的逼迫感从这么小就开始练就了，难怪他长大后性格这么冷漠。
　　“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伊桑说，反正这只是一场梦，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借你们家花园休息一下。”
　　小斯科特微微眯起眼，伊桑好奇的看着他的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能看到未来斯科特的模样。
　　“这里不欢迎你，”小斯科特说，“你如果被发现了，会立即被带到魔法部。”
　　“哦？”伊桑飞到小斯科特面前，看着他不自然的模样，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脸，“你这是在关心我？”
　　小斯科特更不自然了，他拍掉伊桑的手：“顽劣的天使。”
　　伊桑更觉得好玩了，如果是在现实，他怎么敢这样对待斯科特。一想起之前斯科特戏弄他的场景，伊桑就忍不住对这个梦境中的小斯科特报复回来。
　　“我怎么恶劣了？”伊桑说。
　　小斯科特扭过头：“随意闯入他人庄园、没礼貌的捏别人的脸、还有……衣衫不整。”
　　听到小斯科特这么说，伊桑愣住了，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由于要让翅膀长出来，所以伊桑在普瑞缇那就脱下了上衣，此刻只有一件松松垮垮的袍子披在身上。
　　“我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天使。”小斯科特总结道。
　　“你现在见到了。”伊桑说。
　　小斯科特露出了一股愤怒的情绪，伊桑饶有兴致的盯着他，长大后的斯科特喜怒不形于色，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副平静的神色，这让伊桑都猜不透他的想法，而面前这位小斯科特反而更具有人情味。
　　似乎是觉得自己太情绪化，小斯科特深呼吸了几下掩去了脸上的情绪：“这里不欢迎你，你赶紧离开。”
　　小斯科特说完，他就要转身回古堡，伊桑连忙拽住了他的衣袖：“等等，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回去……”
　　看到小斯科特疑惑的转过头来，伊桑心里一慌，他怎么情急之下把真实的话说出来了。
　　伊桑犹豫了一下，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从未来过来的，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小斯科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旁边的庄园传来说话的声音，伊桑不明所以的看去，紧接着他的手被人一拽，小斯科特正带着他往花丛中间跑去。
　　“……少爷哪里去了？”若隐若现的声音传来。
　　“少爷……”声音随着距离渐渐远去。
　　伊桑看着前面这个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小斯科特，他依旧在带着伊桑往花丛深处跑去，两侧盛开的繁花挤压着他们，在他们穿过的同时碰落下的花瓣都在他们周身飞舞盘旋。
　　穿过花圃，眼前豁然开朗，小斯科特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看向伊桑，然后又不自然的避开目光。
　　伊桑看向四周，这里是花圃和树林中间的一片空地，身后的古堡从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它那橙红色的屋顶，这里很安静也很隐秘。
　　“你说你是从未来过来的，”小斯科特说，“有什么证据？”
　　伊桑抖了抖翅膀，上面吸上了刚刚花圃中的几片粉嫩的花瓣。
　　“我知道你叫卢卡斯?斯科特。”伊桑说。
　　小斯科特并没有任何讶异：“这很多人都知道。”
　　“……”伊桑想了想，他对斯科特还真不太了解，“……你有一个好朋友叫伯尼?理查德森——”
　　小斯科特抬起头看向伊桑。
　　“——他是个变异型那莫多巨怪。”伊桑试探的说道，他依稀记得伯尼曾说过他是在小斯科特去索伦维亚就读前就吃了那莫多巨怪的手指，而眼前这个小斯科特看上去似乎还没有进入索伦维亚。
　　小斯科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还不等伊桑反应过来，他就猛的扑上前按住伊桑的脖子。
　　“你是谁？”小斯科特语气不善的问道。
　　伊桑被吓了一跳，他半躺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小斯科特，明明他这么幼小，但气势却非常老成。
　　“……你先放开我……”伊桑艰难的说。
　　小斯科特停顿了一下，直起身松开了伊桑。
　　伊桑揉着脖子：“你力气还挺大。”
　　小斯科特又威胁的看向伊桑。
　　“好吧，是伯尼告诉我的，”伊桑说，“在未来。”
　　小斯科特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点，但警惕性还是没有降低。
　　“这应该是只有你们两个才会知道的事，但在未来伯尼告诉了我，所以我也就知道了。”伊桑说，他没有说格纳和越芙也知道的事。
　　小斯科特没有说话。
　　“你现在应该还没进入索伦维亚就读吧？”伊桑问。
　　小斯科特眯起眼，伊桑还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小斯科特开口道：“他们是给我发了入学通知书，但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去读。”
　　伊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以斯科特家族的地位来说他绝对是各个巫师学院的力邀对象，小斯科特一定收到了不止一处的入学通知书。
　　“所以你是从索伦维亚过来的。”小斯科特说。
　　伊桑又是一惊，他不小心又向小斯科特透露了他的来历，虽说这是个梦境但也不能排除它的真实性。
　　“我是从天上来的。”伊桑想捏小斯科特的脸，但他突然有点不敢了。
　　“如果你真的来自未来，”小斯科特说，“那你告诉我未来的我是什么样子？”
　　“嗯……跟现在差不多，”伊桑说，“只是更沉着冷静，能力也更加出色……”
　　看着小斯科特仔细的听着，伊桑也逐渐陷入了回忆：“……其实你更顽劣，老是喜欢戏弄别人，冷嘲热讽的，还总做些奇怪的举动……”
　　“不过你的生活还是很完美的，至少在我看来，”伊桑继续道，“你会在你喜欢的行业工作，还会受到魔法部的重用……最后也会娶一个美丽无比的纯血统女巫……”
　　“我不相信，”小斯科特打断伊桑的话，“我未来没有研制出解除伯尼身上症状的药剂吗？”
　　“这我不能告诉你，”伊桑不忍心的说，“你只能坚持的做下去才会知道。”
　　小斯科特若有所思的看着伊桑。
　　“……少爷……少爷……”远处传来阵阵呼唤，小斯科特警惕的看向花园内。
　　“他们……”
　　“嘘……”小斯科特伸出手捂住伊桑正想说话的嘴。
　　叫喊声又听不见了，但小斯科特依旧没有收回手，伊桑忍不住动了动，小斯科特立即反应过来似的收回手，他不自然的看向别处。
　　“他们很快就会过来，”小斯科特说，他一把拉住伊桑的手，“跟我来。”
　　伊桑随着小斯科特继续往前走，但随即他感觉到一阵眩晕，眼前的身影在不断的晃动，并且模糊不清。
　　“你怎么了？”小斯科特察觉到不对劲，他转头看向伊桑。
　　伊桑眨眨眼：“我可能要回去了。”
　　“你不许走，”小斯科特说，“我还有好多事要问你。”
　　伊桑对这孩子气的话感到好笑，灿烂的阳光下他的眼前越发的眩晕。
　　“未来我会认识你吗？”小斯科特问。
　　“嗯？”伊桑看向小斯科特，混乱中他的脸和成年后的斯科特重合在一起，“可能会认识吧。”
　　小斯科特拽紧了他的手，那感觉似乎像是成年后斯科特拉着他的感觉一样。
　　“我不会跟一个女巫结婚的，”小斯科特认真的说，“你要在未来等我。”
　　伊桑无奈的笑了笑，如果小斯科特知道他长大后会和伊桑起了无数的矛盾，不知此刻的他会作何感想。
　　还不等伊桑回答，下一秒他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最后一眼看见的小斯科特那漆黑的目光，一如之前他不小心闯入斯科特的脑海中见到的躲在橱柜里的小斯科特的目光一模一样。
　　伊桑悠悠转醒，睁开眼的霎那间他仿佛感觉自己还在梦境中，眼前出现的斯科特是如此的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