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长源

142、伊桑的疑惑

　　这天，伊桑在小镇里晃悠，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一家香气扑鼻的糕饼店门口，这里是塔玛拉婆婆的糕饼屋，几乎所有的天使都会来买她家的糕点。
　　“哦，小伊桑！”塔玛拉婆婆坐在桌子后正在调试一个酱料，她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伊桑。
　　伊桑走到塔玛拉婆婆旁边，然后看着她从旁边的袋子里取出一勺面粉。
　　“你看上去好像心情不太好，”塔玛拉婆婆说，“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没什么，”伊桑说，他已经习惯对别人说这句话了，“我只是有些无聊而已。”
　　“我看得出来，孩子，”塔玛拉婆婆说，“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受的事情，但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伊桑感激的看着塔玛拉婆婆：“……亲爱的塔玛拉婆婆，我曾经在巫师界浑身难受的时候想到了您。”
　　伊桑回想起当时他和斯科特的魔杖产生不明反应后的场景，当时他一直以为是塔玛拉婆婆在照顾他，其实那是斯科特。
　　“真的吗？”塔玛拉婆婆说，“太遗憾了，我没有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伊桑揉了揉眼睛：“其实这样也不错了……”
　　“可怜的孩子，”塔玛拉婆婆说，“如果你的母亲还在……你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伊桑抬起头看向塔玛拉婆婆。
　　“你原本清澈的绿眸，此刻已经装满了太多心事。”塔玛拉婆婆端详着伊桑的眼睛，说道。
　　“这也许就是长大吧。”伊桑说。
　　“我们天使是纯真的，成长并不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改变，”塔玛拉婆婆说，“只是你被祭司派去巫师界，这才是彻底改变你的真正原因。”
　　“为了天使国，这不算什么。”伊桑坚定的说。
　　“你能为天使国做什么呢？”塔玛拉婆婆说，“你只是在被祭司不断的往前推。”
　　伊桑对塔玛拉婆婆说出的话感到诧异，但他无法细想，他只能下意识的回应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后悔去巫师界，如果还有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走这条路。”
　　从塔玛拉婆婆那回来，伊桑回到卧室看着自己墙上贴着的绿叶，有几片枯黄的叶子是从索伦维亚收集到的。想到索伦维亚，伊桑突然想起离开美里恩路时收到的信纸。伊桑走到行李箱旁拿出了那张信纸，上面依旧写着那几个字“暑期愉快”。
　　窗户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伊桑抬起头看去，是黛米。
　　“你好，黛米。”伊桑说道，他走上前将黛米送来的回信解下来，这是他前几天就让黛米给格纳和越芙送的信。
　　总共有两封，伊桑先拆开了格纳的信，因为这封看上去很薄——
　　嗨，伊桑，我现在在我表姑家玩呢，真难为黛米找我，我给它喂了点营养水，这个喝下去可以让黛米有精力把我的回信送给你。
　　首先先祝你17岁生日快乐——我觉得你下次寄信给我的时候可能会错过你的生日时间，所以就提前祝贺你啦——说起来时间真的过的好快，没想到我们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成年，一晃都5年了！说句肉麻的，我不后悔认识你，好兄弟！
　　格纳?布朗
　　——伊桑合上信，格纳还附送了一张照片，里面格纳正对着伊桑挤眉弄眼。伊桑放下照片，他拆开越芙的信——
　　嗨喽伊桑，看到熟悉的黛米我就知道你又想我们了～我也很想很想你和格纳。我今年暑假和我妈妈去了龙谷游玩，这里和我之前见到的都不一样，我超喜欢的～真想让你和格纳也来这看看。
　　算算时间，学院的猫头鹰应该也就这几天就会将开学通知书寄过来了吧？到时候我们继续在8月31日莱汇阁门口见哦～
　　对了，我给你买了生日礼物，如果你不想错过你的礼物，最好在生日快到的时候写信给我！
　　越芙?史密斯
　　——越芙也跟格纳一样给伊桑寄了几张照片，其中有一些是关于龙谷的画面，伊桑看见龙谷是由几座山排列的曲线形状，两边分裂出了一块块圆地，里面有很多巨型的龙，它们或是站着或是趴着睡觉，对越芙和史密斯夫人的经过完全不感到惊奇，这样看来龙谷似乎是一个关于龙的旅游景区。伊桑是第一次看见真实的龙，他贴近照片仔细的看着那些圆地里的龙，他好像看见有一只正趴着睡觉的翼龙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照片外的伊桑，它巨大的鼻孔还在不断的喷出灰色的热气。
　　伊桑看了会后就把照片和信一起收起来，看完格纳和越芙的信，伊桑感觉自己内心又充满的力量，这是克鲁姆洛夫小镇所不能带给他的。
　　黛米喝了点水就钻进笼子休息去了，伊桑将信放进床头的柜子里，这里放置着他四年来所收到的信件，都是格纳和越芙写给他的。
　　“伊桑。”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伊桑抬起头看去，居然是许久不见的朱利安。
　　“你好，朱利安。”伊桑说道。
　　“祭司让你过去。”朱利安说。
　　来到毕维斯的房间，伊桑看见他正端坐在最中心的椅子上，身后垂落到地面的双翼看上去黯淡无光。
　　“毕维斯叔叔，您找我。”伊桑礼貌的说道。
　　毕维斯朝伊桑招了招手：“过来，孩子。”
　　伊桑顺从的来到毕维斯的面前，他不知道毕维斯要做什么。
　　“我还记得你四年前的时候，”毕维斯说，“未接触到天使国之外的模样，如此稚嫩单纯。”
　　“……”
　　“那封入学通知书真是我的意料之外，”毕维斯继续道，“在匆忙之中，我做出了送你进入巫师界的决定——现在想来，有可能我做错了。”
　　伊桑心里一惊，他抬起头看向毕维斯，这时伊桑发现毕维斯真的已经是一位年迈的老天使了，深深的皱纹像是沟壑一般横在他的脸上。但伊桑并不担心，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发生什么巨大的变动，那么天使的寿命可以说是无穷无尽的，只是毕维斯的衰老实在太严重，这不符合一个正常天使的形象。
　　“……毕维斯叔叔，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伊桑紧张的问道。
　　毕维斯咳了一下：“祭祀需要耗费大量的心血。”
　　就算是祭祀，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四年间样貌改变的这么大。伊桑心里的疑惑没有减轻，但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从我收留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原本打算让你接替我的位置，”毕维斯说，“但现在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这个心。”
　　接替毕维斯的位置，成为克鲁姆洛夫小镇新一任的祭司，这是伊桑想都不敢想的。
　　“您会一直健康的，”伊桑说，“毕竟这世界还没有发生什么变数，不是吗？”
　　“以后就说不准了，”毕维斯说，“为了天使国，我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伊桑紧紧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毕维斯，认真的问道：“毕维斯叔叔……您到底要做什么？”
　　毕维斯闭上眼，没有说话。
　　“……不管是让我取索伦维亚的迷雾，还是收集巫师的内部信息，还有……拿到那颗预言球……”伊桑回忆道。
　　毕维斯有了点反应，他慢慢睁开眼看向伊桑。
　　“……请告诉我，您到底想做什么？”伊桑重复问道。
　　半晌，毕维斯终于开口：“你只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使国，其他的你不需要过问。”
　　伊桑还想开口，但毕维斯又闭上了眼睛：“回去吧，我累了。”
　　纵使还有无数的疑问，但毕维斯这样说了，伊桑也只好作罢。他向毕维斯鞠躬告别，然后转身走出了毕维斯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