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是殴打小怪兽》被迫戒酒

17、异变

　　北境很冷，夜晚尤其冷。哪怕是漫天的璀璨星辰，也依旧是寒冷彻骨。

　　文雯全身都俯在马背上，任由角马依照自己的本性尽情奔跑。角马北境特有的品种，据说是用耐力好的种马和一种抗寒的低等异兽杂交出来的。经过多代的筛选最终稳定下来，耐寒速度快并且忠诚可靠。这个品种的成功曾经一度让不少人动了改良异兽的心思，只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能够成功的也只有寥寥几种，而且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力。

　　角马跑得很快，适应之后在雪原上就感觉不到多少颠簸。文雯几乎是贴在马背上，银色的斗篷盖住全身，远远看去根本看不出来上面还有一个人。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了。原本跟着红狼他们团队一起行动的理由也是目的地靠近上次维修队出事的地方。文雯当初是一个人逃出来的，当时事发的时候营地非常混乱，她自己又没有什么经验，除了跑什么都做不到。虽然事后也想回去，但是文雯本身并没有多少在北境独立行动的经验，所以一直在聚集点寻找相近目的地的团队。这次借着和红狼一起，文雯想要就地查看具体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还可以，根据红狼他们的说法，原本防御圈外围的异兽很少的。但是去年开始逐渐出现一些弱小的种类。大概是因为兽潮退去后的幸存者留下的后代，又或者当时因为伤重不能自己跑掉，还有可能是冲上去送死的残留。总之，这种没特别大危险的异兽对于北境的冒险者来说可以算是非常不错的猎物。不但晶核可以交易，血肉皮毛也都是非常好的材料。

　　当天大家打下的一头五米高全身白毛的异兽，看肉量估计可以够整个团队吃好久。因为文雯在里面也出了一份力，引开异兽的注意力，红狼全员对她也很是照顾。甚至热情邀请文雯在接下来的一年里都和他们一起合作狩猎。

　　可惜情况在晚上发生了异变。出事的时候文还在自己的帐篷里。文雯是女巫，又在狩猎里出了不少力，所以她自己有着独立的帐篷。因此，第一批骚乱并没有波及到她。

　　半夜先是被一阵低哑的嘶吼惊醒，因为这种声音文雯之前也听过，所以非常警觉。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帐篷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帐篷突然塌下，然后从里面冲出一只半裸的怪物。这只怪物的速度非常快，直接就咬上离它最近的人。

　　文雯本能地开始往后退。她以前学过，这种速度极快的生物必须先拉开距离才有可能反击。所以在那只怪物开始啃噬他人的时候，文雯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拿起武器冲上去，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向角马。太像了，简直和维修队那晚一模一样。文雯的身体快了大脑一步，身体本能的危险警告让她不顾一切尽快逃离。

　　果然，在爬上马背的时候，就听见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从后面发出。原本冲上去想帮忙的冒险者不知道被从其他地方窜出来的怪物一起扑倒。它们厚实的皮毛根本不在乎一般的武器伤害，唯一稍微忌惮一点的，就是里面两名低等的异者攻击。

　　“跑啊！”文雯没有等待这两人的回应。这次的异变和上次维修队遇上的差不多。先是一只出现，然后出现一批。接着开始有人发疯。那次全副武装的小队都没有顶过自己内部成员的发疯，文雯不认为红狼里的这些冒险者可以。她双脚一夹马肚，拉紧缰绳就直接冲了出去。

　　几乎就在前后脚的功夫，仅存的两名异者也开始出现问题。他们突然发生异变，以极快的速度从人类的外貌转变成异兽的样子。这种一般只有高等异者才能做到的拟态发生在低等异者身上，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无法及时适应。

　　巨大的痛苦几乎是在一瞬间冲垮了他们的灵魂。人类的意识在瞬间被粉碎，取而代之的则是异兽的本能。杀戮、吞噬以及毁灭一切。异变发疯的异者没有留在原地，它们像是嗜血的野兽朝着文雯逃离的方向追去。比起营地里的普通人，还是巫的血肉更让它们垂涎。

　　即便是不用回头，文雯也能够感受到身后的异变。她尽可能地趴在马背上，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虽然冲击大巫失败，文雯还是有一些保命的手段。先是连续释放几个迷惑性法术隐藏自己的踪迹，然后再给角马施加加速的巫纹。不知道是因为从小的生活还是其他原因，文雯天生就和动物有着极强的亲近感。哪怕是遇到异兽都不会在第一时间被攻击。

　　文雯并不认识回去的路，但是角马认识。此刻的文雯已经彻底放弃指引角马的方向，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应付后面的追击中。她很清楚，那些异变的异者应该不会放过自己。上一次的侥幸在今天不会再度出现。

　　【怎么办？巫在对上异者的时候近战是完全做不到的，尤其是我还只是一个冲击失败的巫。】巫之所以需要守护者就是因为基本上近战不行。尤其是大巫以下，对于异兽或者异者也没有特别强大的影响力和威压。真的对上了，稍微聪明一点的都知道尽可能拉开距离从远处暗算是最现实的。但是现在的文雯，光是保持足够安全的距离就已经倾尽全力了。

　　在巫术方面，文雯本身就选择和自己最亲近的兽类相关。她目前也只能施展引开注意力、诱惑、欺骗以及加速等相关的巫术。其他的基本照明、探查巫术对现在的情况也一点都用不上。

　　【跑，尽力跑！】文雯趴在马背上一时间想不到任何可以解决危机的办法。她手里还有两颗便携式的小型炸弹。这是跟随维修队一起北上时分配到的。原本有五颗，上次遇袭的时候消耗了三颗才勉强跑出来。剩下的这两颗大概算是她最后的杀手锏。

　　文雯还没有来得及考虑到底什么时候使用最后两颗炸弹，一直疾驰的角马却逐渐放慢了脚步。意识到不对劲的文雯从马背上直起身子，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浑身发冷。

　　原本以为角马识途，知道怎么回去，只要能到聚集地附近，就算没有人帮忙，还有自动防御圈的火力可以抵挡。但是万万没想到，角马居然会跑到了这个地方。这就是文雯原本打算顺路经过去考察的地方。之前第二批维修队出事的地点附近。虽然也是属于外围防御圈，但是这里的火力点已经失效。

　　天很低，地很空。眼前是一片小山坡，目力可及的地方还有一片银灰色的建筑，那是外围防御圈在这里的火力点。原本应该闪烁着蓝色的幽光，如今确实死灰一片，在星光下躲在一片黑黝黝的阴影里。

　　身后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了，冷汗如同瀑布一般从文雯的额角滚落，在半途又因为极寒的空气缓缓凝聚。她僵直地坐在马背上，不敢回头，不敢确认，生怕自己一个微小的动作就刺激大身后那些变异的怪物。

　　深呼吸，闭上眼睛。按照研究院的教育，文雯努力控制着自己发抖的身体，缓慢松开手中的缰绳，甩掉脚上的马镫。抛弃一切感情和情绪，把自己的感知放到最大。让身体融入整个环境，用灵魂的触觉去分别周围的危险。

　　【近了，太近了。】在文雯放大的感知里，从后面追来的那两个变异异者正在不断靠近自己。它们一直在加速，从左右两个方向朝着自己扑来，完全不在乎可能会撞在一起，一点减速的意思都没有。

　　【就是现在。】文雯突然一个翻身直接滑到角马肚子下面。几乎就在同时两道黑影直接装上了她原本的位置。原本留在那里的炸弹非常准确地在它们交错的时候爆炸了。借着爆炸的余波，文雯连续几个翻滚拉开了一段距离。

　　那两只异兽都受了不小的伤害，但是角马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伴随着一声悲鸣，高大的角马转眼间就跑到了远处的阴影里，只留下文雯和两只受伤的变异异者对峙。而此刻，她的手里只剩下一颗炸弹。

　　【就要死在这里了吗？】不知道是不是寒冷的缘故，文雯的牙齿忍不住在不断打架。她的全身都在剧烈颤抖，大脑在飞快地转动着，拼命想要找到逃生的出路。只有在生死一线的时候，人类才会激发出最大的潜力。

　　恍惚间，文雯发现自己又进入到了一层灰蒙蒙的地方。这里她很熟悉，应该是第四次了，这是冲击大巫时候灵魂层面感知的画面。在最危险的时候文雯选择冲击大巫，她在赌，拿着自己的命在赌。

　　既然靠自己绝对无法逃出，那么冲击大巫就是唯一的手段。只要能成功，基本上整体的实力就会直接跃升，并且能够获得至少一种专属于自己的能力。这对现在束手无策的文雯来说是唯一的机会。

　　【在哪里？巫种到底在哪里？】文雯发疯似得在这片灰雾里寻找，她想要找到巫种的影像。那是大巫潜力的具现化，也是自己未来发展的方向。【到底是什么你出来啊。哪怕不是巫种本身，就算是给我一个提示也好啊！】

　　文雯在自己的灵魂中嘶吼，战栗，最后无望地跪下来。她又失败了，这里什么都没有。空的，全是空的。双手撑住地面，文雯彻底放弃了。灵魂的领域一起都是冰冷的，甚至比雪原更让她觉得寒冷。

　　张开嘴，无声的咆哮从灵魂层面发出，直击她的身心。猛然睁眼，近在咫尺的怪物已经张开了腥臭的嘴巴。然后尖锐的叫声从文雯的口中发出。只是片刻，两只怪物就到底不起，抽搐了片刻彻底死亡。

　　文雯艰难地爬起来，侥幸地想着。【成功了？我到底做了什么？】还没等她高兴，敏锐的感知已经提醒她，更多的危险正在靠近。

　　手里捏着最后一枚炸弹，文雯艰难地抬起眼。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尖叫原因，数只异兽从阴影里爬出。大大小小的，从不同的方向朝着她周围逼近。文雯张了张嘴巴，却发现自己再也发不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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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设定补充：
非大巫，非特殊能力的巫其实本身掌握的力量有限，很难在近距离即时发动强大的攻击。因此她们日常也会配备杀伤性武器。巫是需要接受武器培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