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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吸个血 ...

  •   陆听澜满脸惊恐,瞳孔不断放大,看着面前这个几乎要将她拆吃入腹的厉鬼。

      谁能想到,她只是按照父亲的习惯给荒坟烧了点纸钱,竟然把这坟里的厉鬼烧出来了!

      呜呜呜爸、妈,对不起,金薄刻镂可能要失传了。

      正在她绝望之际,忽然,一道金光从她的身上飞了出去,逼近的阴气顿时一滞。她抬头,只见半空中一张纸符无火自燃,携带着至刚至阳之力,把那鬼怪的手烫得一缩,生生松开力道。

      被突然袭击的鬼似乎更暴躁了,身上的黑气愈发浓郁,低喝一声,指尖聚起团团青光,与散发着金光的符纸对抗。

      陆听澜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内心充斥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不,说劫后余生还为时尚早。

      她看着挡住厉鬼的灵符,那是小时候父母去道观给她求来的。听父母说,她小时候魂魄不稳,总是遇到怪事,好几次差点没命,他们到处找人,最后是一个道长给了道符给她戴上,这才没事。

      小时候的事她具体也记不清了,一度觉得父母封建迷信,没想到今天直接撞鬼,还是这灵符救了她。

      她不敢再留,趁着厉鬼被符纸挡住,撑起发软的脚,慌忙往山下跑去。那鬼怪察觉到她的动作,想要拦住,奈何脱不开身,只好弹出一道青光。青光瞬间没入陆听澜的后颈,她只觉脖子一凉,脚下不由得跑得更快了。

      她惊魂不定的往山下跑,脑子里还记着凡人身上三盏灯的传说,根本不敢回头。

      正值清明节,扫墓的人很多,但极少有人家葬在山里,偌大的树林只有陆听澜一个人。她不敢耽搁,一刻也不停地往山下跑,连手臂被草划开了也浑然不觉。

      只要跑到下面的公路上,就有人了。

      忽然,又一阵阴风吹过,林子里传来桀桀的笑声,陆听澜惊恐地抬头,只见左侧树林里忽然飘出来一个男鬼,他穿着破烂,一半的脸上血肉模糊,正怪笑向她逼近。
      陆听澜"啊"的一声,差点跌在地上,反应过来想要往右跑,右侧林子里又出现一个鬼,长舌吊眼,一双鬼爪直直向她伸来,锋利的指甲如箭一般。陆听澜吓得呼吸都忘了,她只是来扫个墓,怎么会大白天的撞见这么多只鬼?!

      传说阴历三月三,鬼下山。

      这就是清明节吗?

      她双腿一软,被两只恶鬼左右夹击,几十年的唯物主义观念被击得粉碎,俏脸煞白写满惊惶,身子不住颤抖。

      她再也没有灵符救命了。

      冷意逼近,陆听澜几乎可以闻到恶鬼身上腐臭的气息,她死死闭上眼,等待着既定的死亡。

      忽然一阵更强劲的阴风席卷过来,只听一声怪叫,一左一右两个恶鬼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倒飞出去。她一睁眼,就见到之前荒坟上那个白衣厉鬼立在不远处,双手青光大盛,将那两只恶鬼吸了过去,恶鬼挣脱不得,身形在青光里逐渐模糊,逐渐成了两团黑气。白衣厉鬼将黑气聚拢,然后张口,一把将它吞入腹中。

      他把那两只恶鬼吃了!!!

      认识到这一点的陆听澜只觉全身都在发软,硬生生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吃鬼的鬼,这是有多凶!

      那厉鬼吃完,身影好像更真实了一点,周身的黑气也不那么浓郁了,眼里红光渐退,但仍冷冷地盯着陆听澜,好像在盯一份上好的供品。

      陆听澜跌在地上,浅色外套被蹭了一层烂泥,手背被野草荆条划伤的印子还在流血,她全身颤抖,眼睛通红,不知什么时候被吓哭了,脸上泪痕交错,平日红润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恐惧地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白衣厉鬼,颤声道:“别......别杀我。”

      那鬼恍若未闻,边靠近边盯着陆听澜流血的右手,用一种十分艰涩的语调说:“有灵气的食物。”

      这鬼竟然还想吃了她!

      陆听澜头上渗出来一层汗:“我......我给你烧了纸钱,你不能恩将仇报!”

      厉鬼脚步一顿,似乎听懂了什么,陆听澜心里一喜,却见他脸上怔愣一瞬即逝,仍是步步靠近。

      这鬼走动的姿态极为赏心悦目,一手垂在身侧,一手放在身前,衣摆微动,发丝轻扬,要不是脸色诡异和周身若有若无的黑气,几乎让人想象不到这是一个凶狠骇人的恶鬼。

      温度骤降。

      厉鬼凑近陆听澜,冰凉的手抓过她的右手,陆听澜只觉彻骨的凉意隔着衣服一点点渗了进来,她全身颤抖,只见厉鬼将她的手抬起来,冰冷的眸子盯着她手背上的血痕,瞳孔里闪着兴奋的光,重复道:“有灵气的食物。”

      陆听澜强撑着晕过去的冲动,看着面前这个举止诡异的厉鬼,脑子里飞速转动。

      他说的有灵气的食物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指自己吗?

      可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能有什么灵气?

      不,不对。

      她盯着自己手背上的血痕,又看了看面前的鬼,心里忽然升起一个离谱的猜测......

      死马当活马医吧,拼不过就是一死,她总要为自己的小命争取一下。

      她神色一凛,用力把右手从厉鬼的手里挣脱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这还是为了拆快递方便,特意买来的,小小一个挂在钥匙上,倒也方便,没想到今天又派上了用处。

      她拉起袖子,略显稚嫩的脸上划过一丝坚毅,用小刀用力在手臂上一划,白嫩的手臂顿时出现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汩汩地往外冒。

      陆听澜疼得眉毛都皱起来了,眼圈立时又红了几分,她咬咬唇,看着面前似乎有些愕然的厉鬼,鼓起勇气镇定道:

      “你是要一次性把血吸干,再继续找一个像我这样体质的人,还是收敛一点,细水长流?”

      厉鬼一顿,没有什么感情的眼睛抬了起来,盯着陆听澜,似乎在思考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听澜一看自己猜对了,再接再厉,继续道:“你需要灵气是吗?我可以给你,你别杀我。”

      建国后不许成精,虽然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有点毁三观,但陆听澜不信有灵气的人满大街都是。不说别的,她爸爸给这个厉鬼少了这么多年纸钱,怎么没见把他烧出来?反倒是自己一烧一个准。再加上这鬼一口一个“有灵气的食物”,陆听澜几乎可以断定是自己的体质问题。

      她在赌,赌这个厉鬼脑子还没有完全坏掉。

      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没有错,厉鬼权衡再三,最终同意了她的提议,于是陆听澜就将还流着血的手臂递上去。

      那鬼吸了她的血,身上的黑气逐渐散了,魂魄更加真实,脸色也不再青白得吓人,眼里的红光消失,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清清楚楚倒映着自己的影子,若不是那股萦绕不去的阴气,看起来分明就是一个正常人。

      看来她身上真的具有灵气,所以才会招来恶鬼,那道符想必就是用来压制灵气的吧!陆听澜三下两下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如今她的符纸没了,虽然招惹上了这么个厉鬼,但有他在身边,别的鬼应该不敢觊觎,相对来说她还是比较安全的。

      颈上的刺痛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陆听澜拧眉,咬着唇偏头,在不甚分明的光线里看着趴在她颈侧的君澧。

      那天,补充灵气后的君澧恢复了理智,并要求自己每半个月为他提供一次灵力,换句话来说,就是隔半个月给他吸一次血。陆听澜同意了,把他带回家,外出时,他就藏在她的项链坠子里。

      一人一鬼但也相安无事,参加比赛前,陆听澜又给他吸了一次血,结果比赛失利,这段时间光惦记着学刻镂,根本忘记半月之期已到,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出,可真是……过于吓人了。

      一会儿完事了一定要把日子记下来,再这样来几次自己迟早被吓死。陆听澜暗暗想着。

      颈上的存在感过于强烈,她能感受到君澧的唇贴着自己被咬破的皮肤,一点一点吮吸,静脉中的血液顺着他的动作一点点流失,她觉得有些头晕,双腿也有些发软,要不是腰还被他紧紧箍着,几乎要滑到地上。

      这么近距离的接近阴气,仿佛抱着一个大冰块似的,陆听澜冻得发冷,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显得有些苍白,嘴唇轻颤,狼狈又可怜。

      过了一会儿,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君澧终于将唇移开。得到灵气补充的他终于又恢复以往平静淡漠的样子,陆听澜心头一松,不受控制地顺着门板滑下去,君澧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捞住,剑眉深蹙,目光沉沉,似乎有些懊恼。

      陆听澜苍白着脸,小心翼翼地问:“你……好了吗?”语气微颤,平添几分虚弱。

      君澧闻言,眉蹙得更深了。
      他在墓中沉睡了几百年,陡然被唤醒,体内灵气暴动,魂魄不稳,根本毫无理智,看到坟前蹲着一个人,本能地想把她吃掉,结果她身上竟然戴着道门符咒,自己一时难以招架,只来得及在她身上留下标记,等解决完符咒追过去时,刚好看到自己的猎物被两个恶鬼围攻,君澧想都没想,直接将恶鬼打死,并炼化吸收了他们的鬼气。

      得到鬼气补充的他灵力已经稳定下来,理智也恢复了一半,只是魂魄仍旧不稳,再看那吓得全身颤抖人类女子,失去符咒的她灵气四溢,精纯的气息足以使一切妖鬼动心,只要吸取她的灵气,自己的魂魄就能暂时稳定下来。只剩一半理智的大脑让他暂时忘了贸然杀生会惹下的因果,步步逼近。

      但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竟十分敏锐,迅速猜出他的目的,当机立断划破手臂与自己谈条件,顺着鲜血流出来的灵气让他又恢复几分清明,自古身具灵气之人便可遇不可求,更何况他已经能感觉到醒来后的世界灵气已经十分稀薄,这样的人可谓万里挑一,几经考虑他还是答应下来。

      获得灵气后,他的理智回笼,两人互通姓名,他也意识到正是陆听澜给他烧纸钱才将他唤醒,而他这些年虽然沉睡无知觉,但陆听澜父亲烧的香火却是实实在在的温养了他的魂魄,这样来算,自己还欠了他们一份因果。差点就将救命恩人仅存的血脉吃了,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君澧内心有些过意不去,所以那天在赛场,他才会出手帮她。

      不过作弊并不是君子所为,况且刻镂更考验手上功夫,陆听澜无法驾驭那样复杂的图案,所以即使有他指点,她仍然没能夺魁。本以为她会放弃,没想到她竟然说要拜自己为师,为着报恩,也因为几分欣赏,他答应了。

      小姑娘确实刻苦,又有天赋,一段时间下来已经刻得有模有样了,自己就放了她的假,也算躲个清闲,没想到清闲过头,忘了半月之期已到,该补充灵力了,这才失控,刚好这人突然找过来。

      眼见又把人吓到,君澧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她脖颈上的咬痕。

      陆听澜下意识一颤,以为他又要做什么,蓄满水光的眼眶愈发红了,忍不住偏头想躲,却忽然觉得脖子上一阵灼热,下一刻,那还残留着血迹的咬痕就消失不见,她愣了愣,就见君澧收回手,轻声问:“能站起来吗?”

      她恍然回神,怔怔地点头,便觉腰上的桎梏一松,君澧已然后退几步,拉开一段安全的社交距离。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撑着门板站稳,刚抬脚,直接一个踉跄往前扑去。

      陆听澜:……

      话说早了,她的腿还软着,根本没有力气。

      陆听澜闭着眼睛准备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不想一只手稳稳将她捞住,睁开眼,就见自己趴在君澧的臂弯,手下冰凉的身体仍旧像冰块似的,她下意识抖了抖,手忙脚乱想要退开,却被人拉得更紧,她脸色爆红,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我有点腿软。”

      君澧皱眉,看着身上低着头,整个人都写着不好意思的小姑娘,隔空将书架下的皮椅吸过来,扶着人坐下。陆听澜也没客气,顺从自己身体的意愿坐在椅子上,总算觉得能喘口气了,这才听到一旁的君澧轻咳一声,颇为别扭地低声说了一句:

      “抱歉。”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吸个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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