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谈个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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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澧奇迹般地读懂了她的表情，心下暗笑，突然很想揉揉她的发顶。
陆听澜不知道他的心思，一边懊恼一边继续看视频。
“我重新......”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她偏头，恰好看到近在咫尺的手掌。
树林里一下子安静起来，只听得见聒聒的蝉鸣。
君澧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神情不变，问：“重新什么？”
陆听澜不知道为什么心跳有些加快，眼神躲闪着小声道：“重新拍一遍。”
“也好。”
刚刚那条确实不太合适。
陆听澜将设备调试好，小心地走过去，脱下鞋站在石头上，在君澧OK的手势中深吸一口气，便见镜头后的人已经别开目光，侧身去看蜿蜒山路，好像是在认真赏景似的。
他发现她的不自在了。
陆听澜耳朵热了热，清风吹着雾霭，又飘荡起来，她压下心绪，垂眼专心摆着动作。
这次完成得比较顺利，她又拍了几个片段，还是老样子，君澧一看她就紧张，不看她就几条过，无一例外。后来那人已经熟练了，施完法就转身，根本不往镜头这边看，陆听澜果然顺利地拍完。
君澧：......
感觉.....挺不爽的。
两人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君澧的表情有点冷，陆听澜想着刚刚的事也有些尴尬，期期艾艾地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下山的路有些陡，陆听澜心里装着事，一个没注意被裙子绊住，君澧熟练地伸手把人捞起来，没忍住叹了口气：“看着路。”
他的手还是有些凉，隔着衣料传过来，陆听澜脸上一红，挣开手臂试图站好，讷讷地开口：“知道了......”
君澧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陆听澜吃不准他的想法，也站在原地没有动。
气氛一时有些莫名，忽然，君澧的手臂动了动，陆听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拉近，大掌稳稳地扣在她的腰上。
陆听澜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你......你干什么？”
君澧扣在她腰上的手分毫不动，微微偏头，轻声道：“带你下山，闭上眼睛。”
两人离得近，他说话的气息仿佛打在耳畔，明明冰凉，却仿佛要把她的耳朵烧起来似的。
陆听澜迟疑着闭上眼睛，就感觉腰上的手扣得更紧了，她紧紧贴在他的身侧，耳畔是呼啸的风声。
几乎瞬息之间，风声停止。
“可以睁眼了。”
低沉的声线响起，陆听澜睫毛轻颤，睁开眼，发现两人已经在山下的路口了。她张张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身旁的君澧没听见声音，还以为她被吓到了，偏头询问，声音温煦，仿佛染上些阳光的味道：“可是害怕？”
陆听澜闻声回过神来，赶紧摇头：“没有。”
哪有那么容易被吓到，和君澧一起待了那么久，她心理素质怎么会这么差？
“就是感觉，挺神奇的。”
她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来，掩饰般的将并不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粉面微红。
“这种法术还是小时候在电视里才看过，没想到还能亲身体验。”
君澧收回的手有些怅然的屈伸着，掌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不盈一握的触感，闻言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打趣道：“体验感如何？”
她杏眸扑闪，眼中光彩狡黠而灵动：“要是能睁着眼睛就好了。”
“睁眼你就掉下去了。”他轻笑，不受控制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发顶的触感轻轻柔柔，陆听澜猛然抬头，眼神错愕的地盯着，心脏怦怦直跳，嘴唇翁动两下：“你......”
君澧的动作僵在原地，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看着前方道：“不早了，叫车回去吧。”
他们出来的已经够久了。
“好......好的。”
陆听澜张张嘴应下，从包里掏手机的手还有些抖。
山脚下的车有些难打，隔了一会儿才有人接单。陆听澜提着裙摆上车，包还是君澧照管。
一路上的气氛沉默多了，陆听澜袖子里的手指搅在一起，忍不住想起那腰上的手掌，发顶的温柔，心里仿佛缠了个毛线团。
两厢无话回到家，陆听澜将包放在柜子上，回房间卸妆。
大夏天的穿汉服还是有些热，她的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干脆顺便洗了个澡。
等她穿着家居服再出来的时候，君澧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手上还端着两个盘子。
陆听澜快步走过去想要接着，那人没让，下颌微抬示意：“过去坐着。”
她讪讪地收回手，在餐桌上坐下，君澧将碗放到她面前，软糯的粥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陆听澜有些惊讶：“这么快就煮好了？”
她洗漱也没有用很长时间吧？！
“走的时候定了时，回来刚刚好。”他解释道。
陆听澜没想到他已经把厨房的设备摸得这么清楚了，作为一个厨艺只能算勉强的人来说，她还没试过定时煮饭。
就，挺废柴的。
那边君澧说完话，又去厨房把菜端了出来，清粥小菜，消暑最配。
陆听澜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对面的君澧，没忍住躲着脸笑了起来，惹得对面的人禁不住询问：“笑什么？”
“没......”她摆摆手，唇角怎么也压不住，笑意盈盈地道，“你知道田螺姑娘吗？”
君澧眼带探望了过来，陆听澜压着笑给古董厉鬼普及童话故事。
君澧听完没什么表情，只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淡定道：“这个故事不合理。”
“怎么不合理？”陆听澜饶有兴趣地问。
君澧认真地分析：“如你所说，那田螺本就在水田里，青年是多此一举，又何须报恩？”
“你是这么想的？”陆听澜眼里闪着晶亮。
“不然呢？”他挑眉，“想必是哪个酸腐书生，久不得志，神思困顿，故而编出这等故事，也作梦中慰藉，听来不免好笑。”
说着，语气里还有几分不以为意的哂笑。
陆听澜笑容扩大，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都是些酸书生做梦，不过这也算是‘经典’永流传了。”
多少孩子从小听到大。
君澧听出了她的嘲讽，勾了勾唇没有说话。陆听澜却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托着下巴问：“那我不算是多此一举吗？”
他在坟里待得好好的，是她烧纸把他唤醒，离开坟茔。
没想到她会联想到这里。
君澧看着她，认真开口否认：“不算。”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接着补充道：“依理，魂魄岂可在墓中沉睡数百年？”
“你的意思是.....？”
“魂魄沉睡墓中，便再难投胎转世，如此手段，只可能是，封印。”
他眉眼深沉，一字一句说得冷静，陆听澜愣在原地忘了动作，好一会儿才有些艰涩地开口：“......封印？”
君澧颔首，神情不变。
陆听澜只觉托在下巴上的手有些僵硬，收回动作，张了张嘴讷讷地问：“是谁封印了你？”
问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他连自己之前生活在什么时代都不记得，怎么会记得这些？
果然对面的人摇了摇头：“我亦不知。”
气氛仿佛有些沉重，陆听澜按着桌子沉默半晌才道：“你醒了之后，为什么没有去投胎，也没有，呃......无常来勾魂？”
反而还跟她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
君澧拧眉，好像也有些疑惑，斟酌着开口：“我也不甚清楚，我似乎，没有感受到轮回道的气息。
“什么意思？”
“人死之后，魂魄便受轮回道的指引，过鬼门而归地府，再定功罪，入轮回。感受不到轮回道的气息，便无法归附。”
也就是说，他进不了地府，也入不了轮回。
“怎么会这样......”陆听澜有些怔愣地喃喃道。
君澧看着她有些担心的样子，忽然觉得一阵愉悦，眸光微动，眼中氲起笑意，温声道：
“鬼神之事哪里说得清？我现在不是很好吗？还可以在数百年后再活一世。"
“陆听澜。”他蓦然唤她，“你与那故事里的青年并不相同。”
不是多此一举，而是敬他香火，救他于幽寐的恩人。
天道在上，恩果必偿。
陆听澜怔怔地看着他。
君澧话少，除了辅导刻镂，鲜少一口气和她说这么长的句子，还是算得上交心的个人经历，更不曾这样认真地唤过她的名字。
可是这些经历委实算不上轻松。
但令她难受的还不止于此。
她惊愣的是，当听到君澧无法归附轮回道的时候，她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为他不会离开。
她怎么能这样想呢？
太自私了。
她竟然，想这样把这个鬼留在身边。
垂下的眼帘遮住翻涌的情绪，客厅里一时无话。君澧看她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开口叫了一声，却见面前的人仿佛没听见似的。
眉心微蹙，他抬手，轻轻叩了叩桌面。
“啊……怎么了？”
陆听澜恍然抬眸，眼里还有收不住的心绪一闪而过
君澧心下沉吟，面上不动声色地问：“你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谈个心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