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吟》予凇

12、夜吟

　　“你家真的好大……”章雯禁不住再次感叹，她今天看起来还比平日里高兴上几分。

　　夏清荷什么也没说，只是看她好奇的这个样子，就不动声色地带她绕了一圈，才去到后院。

　　桌上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和点心，应该是夏清荷回来的时候就备下了。

　　这次邀请章雯过来也是夏清荷临时起意，也没想过让她过来干什么，于是两人坐下之后就无声地望着对方，然后相视一笑。

　　章雯：“原来你没想过让我过来之后做什么。”

　　夏清荷点点头。

　　“那就聊会好了，好久没见过你，去学校的那段时间也是你做你的事，忙得根本没时间理我。”章雯不是很在意这种没有安排的时间，她其实也比较喜欢随心所欲。

　　“嗯。”

　　夏清荷又想了想，继续道：“你回去的时候跟家里人说清楚了吧，也不知道你今天要在我这里留到什么时候。”

　　“放心，肯定说好了的，他们特别希望我出来多玩一会。而且，这次之后，可能就很少见面了。不过也说不好。”

　　夏清荷没说什么，但也确实感到有些悲伤，以后不去上课了，她们两个确实很少有机会再遇到了。

　　不过章雯似乎没有那么多遗憾，就好像她们两个想的不是同一件事一样，反倒很高兴地看着夏清荷：“不过今天回去还发生了一件特别好的事。”

　　章雯不说话了，像是在故意等夏清荷问她。

　　“你说不说？不说算了。”夏清荷有些无奈地顺着她的话说。

　　“就是我之前给你讲过，住我家旁边的那个邻居，不是个很好看的男生吗，他好像还是出过国回来的那个。”

　　夏清荷：“想起来了，怎么了？”

　　“我们两个在路口碰到了，他还跟我说话了，果然有了文化就有了相同的聊天话题，感觉我们两个还说的挺开心。”

　　夏清荷听得有些不明白，感觉章雯像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出来，但她没有理解到:“所以呢？”

　　“啧，你能理解我的喜悦吗。”

　　夏清荷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章雯长叹一声，很是有点无法对话的遗憾在里面。不过她又转念一想，还是想分享给别人，无非就只是需要她再多解释一遍了。

　　“我之前给你说关于他的事的时候，你知道我对他是什么感情吗？”

　　夏清荷试探性地发问：“高兴？”

　　“当然有高兴啊。”章雯觉得夏清荷说了句废话，“看你那么聪明，怎么在这方面一窍不通。”

　　章雯有些无奈地看着夏清荷，又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对着任何人叹过这么多气。

　　“你懂什么是喜欢吗？”

　　夏清荷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就是不懂。”章雯算是看懂了她的意思，“我还是挺喜欢他的，之前一直听说他是留洋归来的，还怕他不太好接触。现在看来，他人还是挺好的。”

　　夏清荷有些明白，但是又出现了更多的不理解。
　　她什么都没说，章雯却还是明白了她的疑惑。

　　“喜欢，说直白一点，就是你想嫁给他的意思，懂了吗？”章雯干脆地找了个很简单的说法，虽然她觉得这种说法不太恰当，有些奇怪，但是这样夏清荷总该是能够理解了。

　　夏清荷也确实是理解了：“可是……这种事一般不都是父母的决定吗？”

　　章雯算是知道夏清荷疑惑的点在哪了：“是啊，早几年是这样，我当时也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可能会自己去尝试寻找喜欢的人。不过现在不是时代变了吗，思想也还是有些改变吧，反正我家里是告诉我，这些随便我。”

　　她说得有些口渴，就端起桌上的茶杯，浅饮了一口。

　　“而且我们家没你家这么大，虽然也不差，但是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多必须的要求，况且所有事都是人定的，有什么不能改变的。你现在不也还是一个人吗，万一你家里面也是这样想的呢。”

　　夏清荷虽然有些认可她的话，毕竟夏鹏他们确实是从未提过这件事，但是突然没来由地想到了之前在书房听到的给苏云辞订亲的事。
　　那我估计也快了吧……夏清荷突然带有几分悲观地想到。

　　章雯也不准备管夏清荷有没有听懂了，自然也没有去注意她细微的情绪变化，夏清荷也不准备把这件事说出去。

　　于是夏清荷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章雯讲述她的故事。

　　“我给你讲，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就正好是他刚刚好回家的时候。我就看了他一眼，你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我真的特别特别激动……

　　“我回家时，他们都问我为什么脸红了，我也不解释，就跑了回去。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

　　“后来呢我就奇迹般的想要开始读书，可能就是为了能和他聊上两句吧。有的时候还会想要去特地碰到他。反正我还是很喜欢见到他的感觉，感觉一天什么样不好的情绪都没了……”

　　章雯回忆起自己的往事，藏不了的喜悦浮现在脸上：“我还会想要去知道他的一切，有不理解的地方甚至还会想要找他问清楚。”

　　夏清荷边听边想，她莫名感觉这些情绪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有过。

　　“今天终于和他聊上了两句，他还恭喜我学业有成。可算是懂了什么叫酒逢知己千杯少，那话题真的是止都止不住……”章雯越说越有了那种胜券在握的激动。

　　说罢她又想起夏清荷似乎并不是特别能理解这种情感，于是又突发奇想地想在跟她讲讲：“你懂吧，如果你看到一个人会想要和他说话，和他待在一起，有时候也会觉得他好看，然后……还会关心他，那这就是喜欢。”

　　夏清荷看章雯自信地点了点头，于是也跟着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懂了。
　　她还是觉得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感情出现在她身上过，只是细想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加上夏清荷又没有章雯那样丰富多彩的经历，就感觉是自己想错了，没有深究下去。

　　章雯很是满意，看了一眼夏清荷深思的样子，有些震惊地发问：“你不会对谁有过这样的感觉吧？”

　　“怎么可能。”夏清荷轻轻皱了一下眉。

　　这是实话，她确实还觉得没有过。

　　章雯遗憾地叹了口气，这已经是她这一下午不知道第几次的叹息。

　　天色不早了，快接近晚饭时间了，章雯想了想还是觉得回家吃比较好：“那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啊？”夏清荷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章雯伸手拿了一块糕点，跑开了。

　　“多谢款待。”章雯还不忘回头看了夏清荷一眼，然后消失在了门后面。

　　夏清荷战起身来，虽说她确实不想细想，但刚才对于章雯所描述的那种情感的熟悉感，还是让她下意识地想去探清楚。

　　她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走着走着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前。

　　“你朋友走了吗？”苏云辞的声音突然在夏清荷身后响起，她抬头看，才惊觉已经走到这里来了。

　　夏清荷转过身去，看着苏云辞。苏云辞还是和往常一样，淡色的衣服，尽显素雅。

　　真挺好看的。夏清荷边想边对着苏云辞点了下头，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走神期间，她突然一下明白了自己所认为的那种熟悉感到底是从何而来。

　　“晚上的时候帮我说一声，我就不去吃饭了，没什么胃口。”夏清荷匆匆扔下一句话，也没关心苏云辞的反应，就转身回了房间，关了门，顺手把窗户也带上了。

　　动作一气呵成，夏清荷一个人坐在床边，到有了几分惊魂未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