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停尸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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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长心疼刚泡好的茶。
保健院地处偏僻，背靠群山气候湿润，运一箱茶叶不容易，干燥储存更不容易。手上的这杯冲泡好几次，茶味都淡了，还是掩不住霉味。
护士长还是放下了茶杯，现在可不是喝茶的时候。
早觉得新来的玩家不简单，“虫族石窟”是新开的副本，但预感告诉他，谷唯秋这般有洞察力的玩家，以后怕是不会再有了。
他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黄毛，谷唯秋这小子，竟然注意到了他和副院长有相同的体征……
所以他才讨厌谷唯秋，矮小残疾却能威胁雌虫的雄虫。
[为什么他敢这么和中立NPC说话？]
[主播今天还能全身而退吗？]
[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喂，主播你倒是说话啊]
谷唯秋瞟了一眼直播间，一抹狡黠漫上薄黑色的眼珠。
“如果我能活着离开这里，有些虫继而倒台，对您来说可是一桩大富贵呢。”
护士长瞥他一眼，放弃了争辩的念头，猛地拉开抽屉拿出一大串钥匙，比对着上面的标记拆掉几把丢在了桌上。
谷唯秋丝毫不带戒备，整理着白大褂的领子进屋收起了钥匙，一共三把：停尸间，院长办公室，仓库。
“你最好别让我失望。”护士长抱起手臂，拢起的肌肉撑着袖口。
谷唯秋把钥匙在掌中颠了几下，嬉笑着说：“麻烦您安排好虫员走动，别让我游走的时候被抓了。”
护士长额头青筋暴起，“你——”
谷唯秋一连后退好几步。这NPC好像真被他惹毛了。
他强装镇定，一出门就狂奔不止。
留下一众弹幕感慨主播从中立NPC口中一举锁定了重点区域。
几条诡异的弹幕缓缓打出来。
[这家伙真是挑战赛能淘汰下来的水平？]
[的确是淘汰的哦，我亲眼看到的，给大佬开盲盒被蛇咬到只剩4滴血，差点就死了]
[主播的运气差了点，脑子再好使也决定不了盲盒的结果啊]
[你们就别纠结了，运气差这事，主播自己都认了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能开启超前情报的玩家，就没思考过回避开盲盒的办法？]
评论区打出一串“嗯……”，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思。
谷唯秋向来不理会直播间的观众，可这次，他选择暂时关闭评论区。
……
保健院一层，停尸间。
谷唯秋抬头看着冰冷的铁牌，上面瘦长的“停尸间”三个字让他后背发冷。
还是人类的时候，他也没机会光顾这种地方。
深一口气，他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捅进锁眼，咔哒一声，门开了。
打开停尸间需要特定的钥匙而不是密码，意味着它和其他房间不一样，是只有特定的虫才能进入的地方。
铁门幽幽开启，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漆黑一片，没有怪异的味道。
谷唯秋停在门口，手伸进房门打开了壁灯。
森白的墙被冷光照亮，灰黑色的水泥地死气沉沉，屋里贴墙停放着数十个方方正正的冷藏柜，离门最近的地方有几张床，白色的单子盖着几具虫尸。
虫尸似乎是刚运来的，皮肤还充盈着或绿或蓝的血色，单子盖住头却露出了脚，那虫化的脚上，挂着小铁牌，是尸体的编号。
谷唯秋壮着胆子走进去，顺手带上了门，沾了煤油的风扇在头顶吱呀旋转。
他拉开白单，雌虫扭曲的面容刺激着视神经，他强忍着往下看，雌虫死前经历过剖腹产，腹部有一条规则的刀口，所幸从边缘看来，是死后剖开的。
一连看了几具尸体，没发现特别之处。
谷唯秋把目光转向冷藏柜，柜子是金属制的，在阴郁沉闷的停尸间，它的光泽完全体现不出来，反倒增加了一丝冰冷的感觉。
柜子堆了四层，每一层都有十几座，堆叠得十分整齐。圆弧形的暗白色塑胶把手上同样垂挂着牌子，可它不仅写明了序号，还打上了“待火化”的红色印章。
谷唯秋握住扶手，冷藏柜里躺着尸体，抽拉时花费了他不小的力气。
待火化的虫尸被冷冻成了冰虫，从头到尾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少数没有虫化的身体部位显露出渗人的白色皮肤。它浑身僵硬，面容定格在死亡的瞬间，被冰包围后，像雕塑一样硬邦邦的。
不知怎么的，看上去竟然比新鲜的尸体还要可怕。
谷唯秋刚想把柜门推上，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他把手伸向虫尸，小心拨开了雌虫颈边的冰碴子。
接着，他无声地倒抽了一口气。
雌虫脖颈后的皮肤全部缺失了，凝固的血肉赤条条地暴露在空气中，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贴了一块保暖贴。
谷唯秋很快明白过来，是有虫用刀沿着有颈纹的地方割开，取走了那块皮肤。
他又一连开了几个冰柜，无一例外，所有冷冻的虫尸，都是如此。
……
谷唯秋战战兢兢地出了停尸间，三步并两步上楼的时候，看到了一条背着手走路的老雌虫。
老虫头发稀疏，穿着白大褂，脊背弯曲得像小骆驼的驼峰，正缓缓往台阶上走。走到一半时，身影和宣传卵绘的海报重合，正是保健院的院长。
二层。
谷唯秋中途推了一辆运送纱布和药水的铁车，不动声色地跟在后头。
他暗叫来得不是时候，刚要去院长办公室看看，就撞上了本虫。此刻只得跟在后头，先观察一下院长要去什么地方，再判断今天还去不去。
上了最后一层台阶，院长用手杖杵着地，向二层的深处走去。
谷唯秋拉远了距离，直到院长进了一间疗养室，才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他抬头一看房间号，瞳孔骤然一抖。
209号房。
是麦啤斯的雌妻布雷克的房间。
他清晨就留意过，209不是白璟住的203那种多虫房，是个单间。
谷唯秋四下看着，把耳朵贴上门板，仔细听起房内的动静。
院长手杖落地，和蔼的嗓音劝说着：“你怀了孕，就该好好保养身子，听说你把同房间的雌虫都打跑了，这不好。”
曾是宇宙海盗的布雷克冷笑了几声，“你们这里什么破烂条件，老子的雄虫不在身边，天天指望信息素稳定情绪，你就给我闻这种低劣的东西？”
“你也知道，我们院里的条件……”
“我管你那么多！！”
哐啷一声，有东西摔砸在了地上，接着传来了院长哀叫的声音。
“你少装可怜，给老子滚出去！”
谷唯秋接连后退，躲进了走廊拐口，他远远看到209的门开了，身形高挑的短发雌虫把院长踢了出来，那根可怜的手杖也被扔在了院长身上。
看到路过的护士都过去搀扶，谷唯秋想来，今天怕是去不了院长办公室了。
……
谷唯秋在停尸间耽搁了不少时间，去到护士值班室时，只剩几个加班的同僚了。
护士们有的守着堆成小山的单据，有的在整理铁架上的药品，外头天黑了以后，他们的动作麻利了些，只想早点下班。
谷唯秋打开抽屉，清晨从档案夹里抽出的材料还在里头，他佯装加班，面色平静地翻开第一页。
材料记录了布雷克入院至今的情况，清早他着急去育雏室，随意扫了一眼就走了，直到此刻才有时间慢慢查看。
崭新的档案纸上盖了四个换房间的审批红章，布雷克不是善茬，一来保健院就把同疗养室的雌虫打了，理由一栏是空的，无缘无故动手，更是恶劣。
换到第四次，护士长实在受不了了，大手一挥给布雷克开了个单间，也就是209号房。
敢这么嚣张，许是仗了麦啤斯上将的势，谷唯秋笃定想法翻到第三页，发现备注栏一个字都没有。
他看过其他雌虫的档案，有点背景的都会特殊记录一下，给好点的条件。
谷唯秋一连翻到最后，除了看到布雷克劣迹斑斑，没找到任何有用的情报，同时他也确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保健院的虫们不知道布雷克是麦啤斯上将的雌虫。
叮。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擦拭虫卵”当前进度：200/200】
【您获得积分奖励：2400】（总积分7100，顺位第6）
谷唯秋瞳孔一震。
任务完成了？
他这才想起自己走的时候交待白璟先赶进度，本意是让白璟跟着那批护士下班回疗养室。
白璟这个直球，不会从那之后一直擦到现在吧。
难以想象的工作量，连保健院的护士恐怕都做不到。
谷唯秋震惊之余还惦记着院长办公室，他确认了时间，想着今晚回去一定要好好感谢累坏的母虫。
＊
白璟离开育雏室，脚步虚浮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沿路的雌虫发现他不对劲，凑过来关切地看了一眼，又立刻躲远了。
擦拭卵壳的任务比想象中消耗心力，雌虫卵壳上的花纹极具迷惑性，看久了视线模糊，胃里也变得翻江倒海。
擦到第一百颗的时候，白璟已经明显力不从心了。
他惦记着雄虫的任务是否完成了。没有通讯器的指示，他只能多擦了几个，以免中途有擦拭不到位的卵没被计入总数。
雄主一直很温柔，万一他没擦够，希望雄虫回来能别生气。
走廊上的雌虫三两个结伴，都对他避之不及，他路过值班室门口的镜子时无意中侧过脸一看，恍惚的视线中，仿佛看到了陌生的面孔。
怎么回事……
白璟快步走向镜子，脚下绵软无力，一个踉跄跌了几步，差点摔倒。
他的两只手落在镜面上，撑起身体把脸凑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停尸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