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玩家穿成雄虫后》千秋楽

20、雌妻

　　值班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里头的护士用了不小的力气，连门上的吊牌都被震得歪斜。

　　白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想着是自己贸然进去打扰了对方的工作，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打算直接回疗养室了。

　　化验单上的“±”触目惊心，护士的话没能让他感到安心。
　　回到疗养室后，他又询问了几个床位的雌虫，大家都说也收到过“±”的检查结果，得到的解释也大抵相同，等过几天再查，又变回减号了。

　　白璟终于安心了点，又问：“这异化的病毒，会感染雄虫或虫卵么。”

　　床位在门边的孕雌快生产了，摸着肚子翻身时说：“前些日子有条异化的孕雌死亡了，他死前雄虫还来看过，没听说被传染。”

　　“是啊。”隔壁床的雌虫说，“至今还没听说有雄虫异化的，不过那条孕雌死后，怀的虫卵取出来送到育雏室了，结果母体受损太严重，虫婴在卵壳里早就死了。”

　　后半段话白璟听得心惊肉跳，他拉上帷帘，看着被子里的雌卵，再也不敢孵了。

　　几天前，他还在半夜听到雌君的胎动，如果自己身上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传染给雌君就犯大罪过了。

　　白璟向雌卵行礼叩罪，可孵化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情急之下，他想到了护士口中的育雏室。明天向护士长请示一下，或许可以把雌君暂时交给院方的专业设施孵化。

　　床边的桌上放着餐盘，里面有护士们调配的营养餐，白璟勉强吃了些，让翅膀底部分泌出清洁液，花了大把时间帮雌君擦拭卵壳。

　　……

　　谷唯秋半夜顶着月光回来。

　　他擦到十四个就没力气了，要不是强迫症促使他非要擦出整数再离开，他也不会有二十个的战绩。

　　自打直播间有了人气，不少观众都陪着他熬夜，镜头里各种虫纹的卵眼花缭乱，观众们兴奋地搞起了投票选美，只有他这个打工人在流水线昏昏欲睡。

　　有什么好看的，花里胡哨的，都比不上白璟颈后的叶脉纹漂亮。

　　走廊里的月光透过窗格洒在大理石地板上，谷唯秋趁夜缓归，心里升起一股满足感。

　　如果不是在生命时时受到威胁的副本里，这种在外面劳作，回去有“老婆”等着的感觉也挺好的。

　　活了21年，被卷入副本前丰衣足食，进了副本后对人性彻底失望，谷唯秋有几个很会掌握分寸的朋友，但大多时候独来独往，也未动过和谁一起生活的念头。

　　拿掉夹在门缝里的黄色小皮鸭子，谷唯秋悄悄进了门去。

　　白璟的帷帘拉得严密又紧实，小夜灯没有亮起，看来已经睡下了。

　　谷唯秋放轻脚步，提前把白褂脱下来夹在手臂里，掀开帷帘钻进去，用手掌遮着通讯器上的光凑到床上看。

　　白璟背对他侧着身子，戴着信息素氧气罩，呼吸有点急促。
　　胸口起伏挤压出的气体喷在透明罩子上，浮起了一层水汽，正凝结成水珠往下流。

　　或许是屋里太热了。
　　谷唯秋感受着有一丝湿润的空气，取下白璟口鼻上的氧气罩，把手掌贴向白璟的虫纹。

　　安抚工作本该是他做的，让这破罩子顶替了自己几天，心里还有点不畅快。

　　白璟在梦中大喘了几口气，本能地贴近他的掌心。

　　谷唯秋忍不住捏了几把皮肤细腻的脖子，手感好得让人难过。

　　他知道，白璟不是一般的雌虫，是原主兰斯特中和了雌虫和亚雌各自优越点的实验品。被培育出来的雌虫能进行超负荷的社会劳作，服从性好，又不像军雌那般相貌粗犷皮糙肉厚。

　　唯一的缺点就是寿命短了普通虫类一半多。

　　可谷唯秋知道，只和25岁以下雌虫玩乐的兰斯特根本不会在乎，虫族有200年的寿命，折了一半也有100岁，早就过了貌美和劳作的年龄。
　　恐怕在兰斯特看来，别说100岁，哪怕再折一半都不可惜。

　　谷唯秋时常担心，这样的白璟又经历了毒菌菇的催生会不会有难以避免的基因缺陷，可一路观察下来，没看到什么异常，也就放心了。

　　只是，这似乎是兰斯特的头几批实验品，至今实验品们都年纪轻轻，没有虫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抱病，亦或是老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抚摸着白璟的脖子，在心里恶毒地咒骂从未谋面的兰斯特死有余辜，同时也发自内心地庆幸主神卷了白璟进副本。
　　如果不是这次阴错阳差，白璟一定会沦为兰斯特的玩物，还要劳作到死。

　　只要想到这个，他就巴不得历史上的麦啤斯·戈洛原地绝育。

　　等等。
　　谷唯秋忽然想到，麦啤斯·戈洛几天后就要死了，想来已经完成了繁育后代的任务，可白天查资料的时候，竟然没有一条关于雌妻的情报。

　　他打开通讯器，输入了关键词“麦啤斯·戈洛”“雌妻”。

　　【系统提示：正在为您筛选历史记录……】

　　【据野史记载，军雄麦啤斯上将的雌妻名叫布雷克，早年曾是恶名在外的宇宙海盗，在一次高昂的金钱交易中，接下了度煞星委派的刺杀麦啤斯的任务】

　　【彼时的麦啤斯未来可期，23岁军衔已至中尉，在伊索尔皇宫后殿的金银廊遭遇了布雷克的袭击，两虫战至夤夜，辉煌的殿台，价格不菲的金银器落满红毯】

　　【麦啤斯得知布雷克混入皇宫只为一笔钱，调笑说自己的卖价还不如地上的金银器值钱，劝布雷克捡几件直接走】

　　【结果，那话不知怎地就戳中了布雷克的心。于是，麦啤斯放了好友查尔邀请喝酒的鸽子，布雷克单方面毁了和度煞星的交易，两虫结伴飞出金银廊，双双消失在了夜空中】

　　……

　　谷唯秋竟读出了一股历史的厚重感，当代的虫族，已不能再成对飞向天空了。

　　他觉得不可思议，麦啤斯直至死亡都没有第二位妻室，高贵的戈洛家族竟然有宇宙海盗的血脉。

　　谷唯秋打了个呵欠，关掉通讯器打算睡觉。
　　刚发现，床铺好像宽敞了点，仔细一看，原来是白璟向来藏在翅膀下面的雌卵不见了。他四处找了一下，很快在白璟那头的座椅上找到了雌君。

　　哎……
　　小母虫子怎么不孵了，莫非是开窍了。
　　他会教白璟很多事，唯独不教白璟要学会独占“雄主”，只有这件事，他希望白璟能有一天发自内心地感受到。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谷唯秋一高兴，掌心里的信息素没控制好，睡梦中的白璟睁开了眼。

　　“抱歉，吵醒你了？”

　　“雄主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一问起这个，谷唯秋可是有倒不完的苦水，把自己在育雏室擦卵壳的过程复述了一遍，白璟认真地听着，忽然问：“育雏室有多余的位置么，能不能把雌君放在那里孵化？”

　　谷唯秋眉毛一挑，他说了半天，白璟还在惦记雌君的事。
　　这小母虫子压根没有放弃孵化雌君的意思，顶多是孵久了想偷懒？

　　“睡觉。”他略冷淡地说着，背对白璟躺下。

　　白璟惊得翅膀扇了一下，赶忙从身后抱住他的腰，“雄主，雄主，你别生气，是白璟错了。”

　　谷唯秋忍着笑，差点被白璟晃得乐了，他握住白璟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趁机回过身，让彼此面对面抵着额头。

　　“那你亲我一下。”他说。

　　谷唯秋不敢假装生气太久，白璟是真以为他发火了，肯定急得焦头烂额。

　　借这个机会，他也想知道白璟主动的时候，会亲他的什么地方。
　　抵着额头的动作有点出卖他的心思，这种完美贴合的动作，嘴唇是最合适的地方了。

　　白璟撇开脸，没有掩饰可以亲吻雄主的开心，可白璟没有就势亲吻，而是慢慢下移了一点距离，歪过头，轻轻地用嘴唇碰了一下他的下巴。

　　谷唯秋有点失望，垂眼看到白璟仰望的浅蓝色眼眸，想起白璟侧脸凑过来的模样，觉得格外诱人。

　　或许白璟不知道，刻意避开嘴唇的谨慎亲吻，达到了远胜湿吻的效果。

　　谷唯秋情不自禁地捏着白璟的脖颈，那是他成为雄虫后养成的习惯，总觉得摸这里有种窝心的感觉。

　　“你可以带雌君去孵化。”他说，“不过你得留下陪我，那些虫卵，我自己可擦不完。”

　　白璟激动地点了点头。

　　……

　　清晨。

　　谷唯秋醒来时，白璟还在沉睡，他记得白璟在沙洞里时睡眠很浅，来到保健院后，次次都比他起得晚。

　　白璟醒来后坐在床上缓了片刻，耷拉着翅膀，和强烈的睡意做抵抗。

　　谷唯秋穿上白褂，整理领口时回头问：“之前的化验单怎么样？有没有被他们发现？”

　　“挺好的，没被发现。”白璟说。

　　谷唯秋暗自松了口气，示意白璟跟自己去育雏室。

　　路过值班室时，谷唯秋想起昨晚查到的情报，决定去碰碰运气，他让白璟在门口稍等，自己去值班室的橱柜里翻出了最近的报表。

　　大概翻了四五页，他就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信息：布雷克，209号房，待产。

　　麦啤斯的雌妻真的在这里。

　　找得快不是没有理由，所有的雌虫都缀了夫姓，只有布雷克是个刺头，光秃秃的只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