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她心向正道》舒位

15、求仙术

　　他法术粗笨？！

　　许千度难以置信地看着陵明，想起自己那一堆碎成渣渣的法器，心中那句“仙君你莫不是对自己的修为有什么误解”，不知该不该说。

　　“仙君对我魔界这般上心，倒叫我惭愧得很。先谢过仙君大恩，后日我一定到。”许千度拱了拱手。

　　不消多时，他们到了南天门，许千度告辞离去，陵明却没有立即回宫，而是去了上清境的清虚宫，拜访地官。

　　地官掌着人间的仙，五岳九州、四海八荒的仙众都在他的座下。

　　陵明虽是天官紫薇帝君那一头的，可他司着人间的经济，便时常同地仙有俗务往来，偶尔也须得拜会地官。

　　但他今日前来，却并非为了凡尘事务。

　　清虚宫外值守的小仙侍见他来，忙请他入前殿稍坐，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身乌夜黑仙袍的地官便从殿外笑盈盈地进来。

　　“陵明，你要收那小魔尊为徒的事，我都听帝君说了，恭喜啊！”

　　地官到了陵明身侧，余光瞥见案几上的清茶，登时扭头对立在一旁的小仙侍道：“怎的不上君丰茶？”

　　小仙侍一愣：“回地官，君丰是凡间的茶……”

　　这话里的意思是，天官座下的次君来访，怎可用凡人的粗茶待客？

　　地官瞧他一眼：“你是才修上来的地仙吧？”

　　那小仙侍点点头。

　　“陵明最爱这君丰茶，我们在凡间小聚的时候，都喝这个。快快快，去换来！”

　　陵明忙道：“地官的心意陵明领了，不必如此费事的。”

　　地官大手一摆：“你我都管着凡人的事，同在人间行走，与我客气什么。我这里别的没有，凡人的玩意儿倒是不少，来我宫中不喝些他们的茶，多没劲……哎你怎的还站着呢，坐坐！”

　　陵明行了礼，方才落座。

　　地官嘿嘿笑道：“我听说，你那徒儿前段时日在南天门外说了三日人间奇事，当真妙极！哎呀，可惜我那会还在人间。

　　说起来，每年七月半，凡人给我过寿都甚是热情。你知道我的，我是个心善的仙，不忍心让他们失望，便在凡间多待了几日，连着过了八九个寿，昨日才回。就是错过了你徒儿那一场好戏，哎！”

　　陵明听得无奈，心道这才短短几日，天界怎就传起这等没来由的话？

　　定是孟章做的。

　　他暗自摇头，面上却是淡然：“地官误会了，我不曾收徒。”

　　“啊？没有么？”地官皱眉。“可那日去看你收徒的仙众，个个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那小魔尊已经入了你的浮宇宫了。”

　　“魔界白昼如夜，她初入天门，双眼适应不了亮堂的所在，流了血泪，我便带她回宫中医治，并不曾收她为徒。”

　　地官搔了搔灰白的鬓发，满脸遗憾：“怎么只是治眼睛啊……”

　　“其实我今日来，也与魔尊有关。我想为她求地官一门法术。”

　　地官的双眼登时睁得滚圆：“你说！”

　　“此事还要从魔界法器说起。我治好了魔尊的眼睛，她心怀感激，便想赠我九件法器。谁知试那法器的时候，我没掌好分寸，将魔界的法器尽数毁了。

　　我今日同她去了魔界，没想到魔族人如今还在农事上挣扎。鸿蒙初开后，天界一直在人间用心，却从未着眼魔界。细细想来，倒是我们疏忽了。”

　　地官没想到，自己竟能从陵明口中听来如此了不得的大事，当下又惊又喜：“所以你是准备从我这求了法术，同那小魔尊赔罪，好让她回魔界后大展神威？”

　　陵明点头，起身拱手道：“还望地官恩赐移山术。”

　　地官摇头：“移山术不行。”

　　“为何？”

　　见那君丰茶上了，地官端起来吹了吹，徐徐道：“这法术半点用处也没有，你让她学了去，不是叫她在族人面前丢脸么。”

　　陵明略略安心：“魔界的九般法器中，有一个唤做‘劈山斧’。魔尊说，魔界的地很少有开阔的，为了多种些庄稼，时不时要劈开黑山，开垦荒地。若是她能得了地官的移山术，想必也不用费事去劈山了。”

　　地官恍然：“竟是这样，那你考虑得很周到，确实需要移山术。这样，你明日请魔尊来我宫里，我亲自教她。”

　　陵明道：“若我没有记错，从明日起，地官要准备人间的年节，事多仙杂。再者说，魔尊的修为尚需精进，没个十天半月，恐怕很难修成移山术。

　　今日我过来，就是想同地官商议，可否将此术教于我，我回宫后，把术法录在纸上，从旁指点与她，等她修成后，我再来地官面前自废法术。”

　　地官端茶的手一顿：“陵明，为何如此麻烦？让她多来我宫中几次便好了。再说了，我自然愿意教你移山术，你何必学了又废掉？倒显得我像是那等子小肚鸡肠的。”

　　陵明淡然道：“地官自然不小气，可我求的并非只是一门法术，也不是地官一位仙家。”

　　“你这意思是，要去寻好几位仙家，学了他们的法术再教给魔尊？”地官脑中灵光一现。“那不就是做她的师父么！”

　　陵明摇头：“我将法术录于纸上，让她自行领悟。之后我再尽数废去自己学会的法术，这样便算不得她的师父。”

　　地官听得皱眉：“你这……多费事！”

　　“我道心不稳，只能出此下策，让她师从多家。”

　　地官叹了一叹：“也难为你，为那小魔尊花了这么多的心，要是她知道你背后费心得如此，不知该多感激啊！”

　　陵明微微垂眉：“我一时不察，毁了魔界的法器，做这些也不算什么。我也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魔界众生。”

　　“废一件法术，如同剥一层皮，你是三垣之一，便是留着众仙的法术，谁敢说嘴？”

　　陵明抬了头：“修习法术并不容易，大家各自清苦了上千年才修成一件，若是我随随便便就尽数得来，心中也不安。”

　　地官听得不是滋味，搁下茶盏：“罢了，随你。好在你修为高，闭关一段时日应该就能恢复。”

　　他站起身，将移山术的诀窍教给陵明。

　　不到一刻钟，陵明便练得纯熟。

　　地官满意道：“果然是三垣，这般复杂的法术也学得飞快。想来你这几日还得拜会不少仙家，我便不留你了，快去罢。”

　　陵明拱手道谢，转身往殿外走。

　　“等等！”

　　地官突然追了出来，伸手在衣袖上奋力一扯。

　　“刷”的一声，他竟将一片袖袍撕了下来，递给陵明：“我在人间行走时，颇爱买点子凡人的小玩意儿，每回都塞在这袖中。

　　几十万年了，这袍子也得了灵性，自己练出个装不尽的本事来。魔族还在农事上用心，定是需要一个颇能盛粮的口袋。

　　你把这片布拿去，锻炼成个装物件的小法器，也算是我们天界为魔族生民尽点心。”

　　＊＊＊

　　魔界，妖族领地。

　　总算解开了麻花似的的身子，豹妖扭着双腿来到妖王宫外，寻见素日里交好的狼妖，一把扯住道：“哥啊，今日无论如何都得让弟弟我见一面妖王！”

　　狼妖见他双腿战战，向来粗壮的手臂也打蔫儿了，胸中那股为兄弟两肋插满刀的豪情，登时窜了起来：“难道那些魔族人对你下狠手了？他们不是见了我们总是跑飞了腿么？”

　　豹妖恨得牙痒：“今日我去魔族人的田里，本想拾些麦穗回来，扒了壳给大哥做个窝窝头吃，没想到居然撞见一个晦气的仙！”

　　狼妖惊道：“你莫不是看错了眼？魔界里怎会有仙家出没？”

　　“我没看错！那仙同小魔尊在田埂边走来走去，叽叽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了些啥。我只记得他是三垣之一，叫什么天市仙君。”

　　狼妖眉头大皱：“这天市仙君可是天界的次君，难道我们偷偷派妖去人间的事，被天界发现了？他们莫不是要对我们妖族动手了吧！”

　　他心里一慌，身子也跟着抖了起来，豹妖一把抓住他：“大哥！天界向来不管魔界的事，我们在人间又做得隐秘，他们定是不知！”

　　狼妖镇定下来，思忖许久道：“不行，不管他们天界知不知道，我们得存着小心。走！大哥带你见妖王！”

　　二妖进了妖王宫，托了熟悉的小妖通禀一二，不多时便被带去了前殿。

　　妖王正端坐上方。

　　那豹妖一入殿便跪倒，将今日的遭遇哭诉了一番。

　　妖王听得皱眉，把指节按得“咔咔”作响，忽地一掌拍在椅把上：“凡人蠢得要死，编排我妖族也就罢了，如今怎的连天界的仙也放我们不过！

　　我们妖族，本该做这人界的主，那些蠢人不识好歹，还搞了个什么荡妖大会，真不自量力！

　　我们大度，怕伤着他们，心甘情愿住到这鸟不拉屎的魔界，五百年了，连片叶子都吃不着，还要我们让到哪里去！”

　　狼妖拜了一拜：“大王，仙魔两家可是有旧约的，不能互相踏足。那晦气的仙，居然大剌剌地进来，定是违背了约定，要同那小魔尊一道图谋我们妖族！”

　　妖王飞起一脚踢碎了椅子：“定是如此！这几日速速派人去魔族探查，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异动。

　　若这小魔尊真想对我妖族不利，本王也不是吃素的！定要叫他们魔族看看，这魔界的尊位，只有本王才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