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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春到南楼雪尽 ...


  •   黎歌拔出戴在头上的白玉海棠花簪,撸起衣裙露出雪白的肌肤,她正准备要在小腿上找一块地方扎出个口子出来,刘瑾慌张的制止住她,他抓住黎歌的手臂,“你要做什么?”

      “做戏当然是要做全套啊!不然怎么瞒得过他们”

      “那既要做全套还是我来吧!”刘瑾伸手想要夺过她手上的花簪,黎歌反倒不肯了拿着簪子的右手往里面移了一下,刘瑾错愕的看着她。

      黎歌道:“你本就有伤在身流了怎么多血,待会怎么使得上力气怕是走个路都难了”

      “可是……”她的手指放在刘瑾的嘴中间,示意他不必再说“划破一点不碍事的”

      见她意已决刘瑾无奈也只好作罢但还是有些担忧在心里,黎歌用手上的白玉海棠花簪毫不畏惧的划破她的皮肉;划出一道两厘米的口子,鲜红的血液从开口处涌出,做完这些她仰头朝着外面大喊一声: “救命啊……”

      外面的人听到了里面的声音互相看了一眼,中间的胖子问:“怎么了?”一旁独眼男道:“光头,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光头有些不耐烦的起身慢悠悠的走过去,一推开门就懒懒的大喊:“怎么了怎么了……”

      他看了二人一眼就瞟到了黎歌身上一双杏眼明亮水灵,黎歌一手捂住伤口对他道:“这位郎君,我的腿受伤了你可以过来帮我看看吗?”

      光头本不愿意可看到黎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海棠花被风雨摧残的模样;他也不免我见犹怜心生惜花之情,

      “哪里受伤了快给我看看”光头蹲下身看见她才只有两厘米的伤口担忧道:“哎呦!怎么弄得?”

      “被虫子咬的……”黎歌一边说一边看向刘瑾,就在光头蹲下身的时候他早已经离开,拿出事先找到的在庙里面的陈放依旧的短麻绳;刘瑾心一横那麻绳就勒在了他的脖子上,光头被勒得张大了嘴巴舌头吐露;双手抓住脖子上的绳子,由于接触不到空气他开始有些头晕。

      “快……”刘瑾对着黎歌说道,见状黎歌拿起篝火里还没有完全烧完的木棍;走到了窗户边点燃了挂在上面的烂布帘,每走到一个个布帘前挨个点燃它们。

      大火沿着可燃物迅速的爬上房梁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刘瑾看着周围被大火点燃忘记自己手里还嘞着一个人;光头感觉到了一丝松弛本能的求生欲让他挣脱出了麻绳,刘瑾被他重重的推到了一米开外。

      黎歌慌得不行正要过去却被刘瑾阻止,得以获得新生的光头一手摸着脖子一手指着刘瑾骂道:“你尽敢勒死我,我要杀了你……”

      说着他直冲向他,奈何太过鲁莽反被刘瑾轻松躲开一脚扳倒在地;他已经再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了,火势已经逐渐壮大很快就要蔓延至全屋,外面的人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纷纷看过去,这一眼怕是心惊肉跳。

      胖子喊道:“走水啦!走水啦!快救火……”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可惜这里没有事先备好水,大家只能提着不多的木桶去往附近的河里面舀水;更有甚者返回附近家里去提桶过来,就是没有一个人会想到要守在这里。

      外面的人叫喊着很快就没有了动静,刘瑾二人听到外面没了响动心知自己可以逃出去了不免有些窃喜;只听着大火烧毁木头“噼啪”的声音;大门承受不住倒在地上,黎歌捂住口鼻刘瑾握住她的手问:“害怕吗?”

      黎歌直摇头 ,“不怕”

      刘瑾牵起黎歌的手带着她冲出了大门外面,虽然差点被点着但好在人已经出来了;他们奔跑着势必离开这里,胖子临时折回来拿东西,不料却看到两个一红一白的身影往东边走去。

      他一看就知道是他们吓得直叫:“人跑啦!人跑啦!……”结果一转身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沾了一屁股的泥浆。

      夜晚繁星闪烁,古代没有路灯黎歌和刘瑾都不知自己跑到了哪里。

      二人停下脚步留在原地踌躇不前,黎歌俯下身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此时两人因许多天没有喝水身体已经是严重脱水,二人的嘴都十分干裂。刘瑾眼观四周却一片漆黑,“我们,在哪里……”

      “不知道……”刘瑾的胸口上下起伏着,现在他的头脑昏昏的有些提不上气;突然一片叶子掉在了他的耳朵上,他拿开耳朵上的叶子在手心间抚摸着这片叶子的纹路和形状。

      一阵凉风吹起响起树叶互相摩擦的声音,大耳微动似乎听到了河水湍流之声;他转而告诉黎歌:“我们在一片竹林里面”

      “竹林里面?”

      “是啊!你听,这是风摩擦着竹叶的声音”

      黎歌猛地抬起头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庞,但是还是忍不住发出疑问:“这么厉害吗?没想到我一来就怎么刺激,我的天......”她跑得太快等到停下脚步已经是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刘瑾听着黎歌的喘息声柔柔一笑,虽然夜晚漆黑他看不见却知道她在自己的身边,抬起手顺着声音的方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身临险境普通人的内心早已经是兵荒马乱根部无暇顾及周遭的一切;可这些在他看来不过是家常便饭,车到山前必有路与其慌乱不堪不如静心无为,待云雾拨开自见天光。

      夜晚的风总是寒冷的,黎歌感到没有那么难受了便站直身子,她看不到刘瑾但她知道他就在自己面前

      “姑娘,可在否?”

      “我在!”

      “现在感觉如何还能走吗?我们跑了那么远应该离那里有一定距离了,可是也不能就此懈怠万一那边派人追上来可就麻烦”

      言闭,黎歌恍然大悟,她忆起在南宋史书上确有记载过刘瑾被绑一事;当时有一名姓张的商户为求一官做而巴结当朝权贵,那权贵一直想让他年幼的外孙当皇帝好继续控制皇权和朝廷,所以一直视刘瑾为眼中钉肉中刺。想方设法暗中陷害什么下毒、谋杀、遇刺等等数不胜数,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他都敢搞出这些计谋可想而知他的势力是有多大,这次的鸿福寺绑架一案只是在他做过的事情里的冰山一角。

      黎歌不禁感叹这位太子可谓是命运多舛,思绪回笼天上的黑云拨开露出金黄的圆月;皎洁的月光从天边落下,黎歌隐约看见了刘瑾的面容,

      这一幕让黎歌双眼骤然一睁大,心就好像被一把箭射中一般,惊叹原来这太子刘瑾尽然生的如此好容貌,心下暗道“没想到啊没想到,真真是方才瞎了眼没注意到,这样一看这个刘瑾可谓是绝世好容颜,果然图片和真人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此情此景该是皎皎明月夜,寒光照君影……”

      刘瑾见她看着自己呆愣愣的,皱起眉梢手掌在她的面前挥了两下,没有动静不觉泛起疑惑,他轻声问她:“姑娘,你怎么了?”

      黎歌顿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犯花痴了,尴尬挠头笑道:“哈哈哈,没有,没有,我就是自己在思考事情而已”

      就在二人稍稍松懈之际,远处一把利箭射向黎歌身后,刘瑾眼疾手快抱住她一个转身利箭射进了他的肩膀

      黎歌瞬间勃然变色,面色惶恐的看着他嘴唇颤抖的问:“你没事吧?”

      刘瑾抬眼望去四周火光闪烁,为首的刀疤男手执弯弓最先赶来;黎歌额头冒出冷汗,她喉咙干滚开始害怕了,因为他们要对付的不是好糊弄的佃农而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

      “死士”这两个字眼对黎歌来说并不陌生,古代多有豢养死士的达官贵胄世家豪族;黎歌只在古代的文献中古书中认识到这个字眼从未真正见识过,而今当这些活生生的人物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感到历史的这堆余灰死而复燃,一切是那么的魔幻又现实。

      一群群带着面罩的死士手执火把向这边走来,刘瑾把黎歌护在身后十分警惕的看着他们;他们慢慢的往后退,黎歌害怕的抓着刘瑾的手臂不放,他们的目光就像站在高处等待猎物的野鹰一样盯着二人。

      “快跑……”

      刘瑾一个转身抓住她的手往前边跑去,黎歌往后看去身后的死士在追赶着他们;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在生死攸关之际他们不能停更不敢停;离河水越来越近了,刘瑾突然停下了脚步。

      一眼望去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悬崖上无路可逃了,刘瑾的脸色苍白捂住伤口一手握着黎歌,刀疤男带领的死士步步逼近。

      刘瑾折断了箭杆,从一开始他就很清楚对面的这些人要自己死,既然逼到了绝境他也只能下决心走极端了,“看来今天,我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什么……”黎歌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一转眼就看见刘瑾跳了下去,本能的反映让她抓住了刘瑾的手臂。

      “你跳下去做什么?”

      “放手……”

      “我不放,跳下去你会死的,你死了我怎么办?”

      刘瑾心中一震随后干笑一声,“姑娘放心,我不会死的”

      “从我认识你到现在就没个正经的时候尽说些胡话,这是座山崖跳下去肯定必死无疑;你能不能使点力气上来我快撑不住了”

      黎歌屏住呼吸咬着牙想要拉他上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变滑。刘瑾眼看刀疤男拉起弓箭准备射向自己,他用力睁开了黎歌的双手掉下山崖。

      “喂!你回来……”

      黎歌愣愣的看向下面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水流声环绕在她耳边;她目光呆滞不敢相信他就怎么跳下去了,黎歌惊魂未定不知怎的眼睛里突然掉下一滴泪水划过她的脸庞流进她的嘴里;一股咸咸的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环绕,她一起身却不料被他们打晕。

      昏睡中,一盆凉水泼在她的身上,睁开眼周围一片黑暗;抬眼瞧去头顶上站着两个人,一个膀大腰圆一个瘦的像竹竿;他们面色冷淡像是在看某种动物一样看着黎歌,刀疤男手执火把向他的主公道:“家主,您看她怎么样”

      张商贾蹲下身上下打量着黎歌,“嗯,这算是上等货色比外面的那些野鸡强多了”

      他伸手拖住黎歌的下巴,见黎歌扭头粗鲁的掐住她喉咙,不耐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以为自己现在还是官家小姐呢,落到我张世千手里就不要有逃出去的想法,要是伺候好了我说不定还能给你个妾当当,不然就把你一棒子打死”

      张世千拍打着黎歌的脸庞,松开手的那一刻黎歌忍不住咳嗽起来,她看着张世千长满胡须的脸庞心里一阵恶心,“叫人把她洗干净,今晚送我房里”

      “诺!”

      黎歌眼见二人要走冲着他们大声喊道:“慢着……”

      二人转身看过去,她的双手被困住踉踉跄跄的站起,“张商贾想要做官是吗,我可以帮你”

      张世千打量着面前的小女娘,嗤笑道: “你能帮我,你能帮我什么,让我把你送到权贵手中出卖你的身体来替我美言几句吗?”

      黎歌气的牙痒痒,心底里甚至是把他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各遍;但眼下自己还被囚着如果要出去就必须通过他,古代商贾没什么地位黎歌知道他很想做官;她决定以这个为筹码为自己一搏。

      “张商贾真的以为巴结了那些权贵,自己就真的有官做吗? ”

      张世千脸色僵住他倒要听听她会说些什么,黎歌继续道:“琅琊王氏、陈郡谢氏、清河崔氏等这些都是当时衣冠南渡定居江左百年之久的门阀士族,他们的关系早已经是盘根错节树大根深;怎么会看得上你这个商贾出身的市井门户,你以为帮助他们除掉太子他们就会给个官给你做;简直是痴心妄想,他们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太子遇害朝廷马上就会追查,到时那些权贵就会把你推出去;谋杀太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张商贾难道就不怕吗?”

      黎歌的一席话让张世千一下子醍醐灌顶,当日,他们只说办了这事就会给他一个官位并且就算朝廷追查下来也不会落到他头上;自己只管做,其它的事情他们担着,而今在想起这话完全就是放屁。

      张世千的内心慌张的一跳一跳的,他向黎歌道: “那依姑娘看我该如何”黎歌见目的已达到一半,心中暗自窃喜,“与其投靠这些势利的豪门世家,不如放了我”

      “放了你?”张世千眉头紧皱

      “是啊,张商贾是还不知道吧,我阿翁是当朝太史令,少时曾与当今陛下是同窗,祖母乃是汝阳公主按道理我们家也算是皇亲国戚;张商贾与其去投靠这些世家豪族,不如放了我,我让阿翁到陛下面前给你美言几句;最多给你个①内台书令史做做,别看这是小官但做得好还是有提升空间的;这样既能够提升社会地位又能够结识人脉的交易可是难有的,张商贾好好想想”

      “家主……”刀疤男看向他,张世千心里开始动摇,在利益面前尤其是关乎到生死的利益面前,人的立场是可以转换的;②察人性,顺人情,然后可趁,其必有谐。

      黎歌抓住了张世千内心的欲望,为自己现在的困境谋划出路;两句话下来张世千就已经动摇了,事实证明她成功了。见他还在犹豫,黎歌不打算给他有片刻思考的机会。

      “还在想些什么,太子已经坠崖了,真的要等到朝廷派兵过来吗,到时人头落地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张世千虽然有一万个不情愿,但黎歌一番论述实在是利益巨大;思虑在三他决定放人

      “张翼……”

      “属下在……”

      “去备一辆马车送她回建邺”

      黎歌终于松了一口气感觉快要飘离的魂魄又回到体内

      临走之前张世千还不忘提醒她答应他的事,黎歌如小鸡啄米般迅速点头,唯恐他转变心意扣下自己不让走,见对方没有再表态便弯身钻入车内

  • 作者有话要说:  ①内台书令使:一个小官职
    ②详见张居正的《权谋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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