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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花淳有孕 ...

  •   开春之后,宁世元下令,将何阮阮许给了宁韫重做妾,商贾四大家很少出为妾的嫡女,就算不做皇妃,最次也是个亲王郡王的侧妃,沦落到妾室的,何阮阮可是头一人,同时,二皇子封济南王,启程去封地一事也落定了,左相一脉气的呕血也无可奈何。

      后来京都流传过些流言,说是济南王钟情于出身风月场所的贱妾白伶,对于何阮阮则多有冷落,只是碍于何家的面子,一时半刻没有再娶正妃侧妃,但府上纷争不断,后院不宁,众人都当笑话来听,鄙夷何阮阮千金贵女,最后沦落到和风尘女子争风吃醋,自甘堕落。

      许多人抱着巴结或是真心不平的心态将这话说给宁韫城听,宁韫城闻言并没有高兴或不高兴,只是勒令皇子府众人,日后不可再谈论此事,五皇子不落井下石,心胸开阔,京都贵女圈开始对他另眼相待,宁世元也提过几次给他再议婚事,皆被宁韫城婉拒了。

      有流言说,花家如今有个旁支的血脉,前几年刚生了一个小女儿,花氏皇后有意将此女许给宁韫城,只是小女年幼,需等几年,故以让宁韫城一直拖着,宁世元也听到过这种说话,不知怎的,也再没提给宁韫城议亲的事。帝后二人态度微妙,就有风说,二皇子失势,或许五皇子要起来了。

      春来秋往,日子渐渐的散去了,再往回看,似乎也只剩下空望了,这一转眼,便到了盛乐二十四年。

      宁韫城已经年满二十二了,这七年中发生了许多事情,三皇子宁韫京这四年中风头日盛,只是这宁韫京这些年来一直活在宁韫重的阴影之下,宁韫重好面子又凶悍,为了避其锐气,宁韫京一直活的小心谨慎,所以更加塑造了他孤僻的性格,再加上他本身性格中就带着一股阴气,偶尔做起事来极端且怪异,手段下作让人咋舌。

      因为这种缺陷,让他在朝堂上每每到办好了一两件差事得宁世元夸赞之后,便总是会犯一些不大不小的错误,朝堂上对这位三皇子毁誉参半,宁世元依旧把更大的期望寄托在他身上,然而宁韫京怪异的性子到底也让宁世元没有下定决心立下太子。

      宁韫琅因为自小被养在宫外,众人有意无意地会将他从储位之争中忘掉,宁韫琅就钻了这一点空子,肆无忌惮地收罗人才,这位四皇子油滑善言,十分会拉拢人心,以至于知交满京都,拾花楼常有贵人往来,虽不曾亲自涉足朝堂,但隐藏势力不容小觑。

      有花淳总是有意无意的提点着,宁韫城这几年,也总算没有被冷落的太厉害,只是也不甚突出而已,与他上面的几位兄长相比,实在太过不起眼。

      盛乐十九年,李嫔又诞下一位皇子,名为宁韫征。此番大的功劳,宁世元只是例行赏赐,竟没有晋她的位份。这也不算奇怪,宁世元后宫妃嫔不多,登位后更是多年未曾选秀纳新,他对花淳的偏宠几乎从不掩饰,为了保证花淳皇后之位的绝对稳固,多年来也只是封了晋妃,晋妃被儿子一事牵连受罚降为晋嫔之后,再未封过任何妃子。如今后宫之中,别说贵妃之位,四妃都是飘零散淡,众人皆说此乃花皇后之福,只是福祸相依,真正的结局谁又知道呢?

      宁韫良在这六年间,每年春分秋分两个时节都会来京都住上一段日子,每次回京,都是极热闹的盛事,远香近臭,再加上皇后的加持,这个时候,再受宠的皇子,在宁世元那里,也比不上宁韫良脚下的一抹土了。

      京都这几年,瞧着倒像是风平浪静的,只是明眼人都知道,储位之争在阳光看不见的阴影下,宛如一个漂亮的泡沫被欲望催生的无限妖冶肿大,几位皇子各有千秋,宁世元小心留意着,均分几人的力量,不让谁太被冷落,也不让谁独占鳌头。如今的朝堂,一批老臣的心仍然在宁世元那里,但是更多的想上位的年轻的朝臣,早已经悄悄的站好了队。

      帝后的生活却愈发岁月静好了,宁世元对花淳的宠爱几乎到了极致,人到中年,爱意愈发强烈,十日有八日是宿在花淳处。早起上朝,必要花淳亲自送了去,待下朝,又必须皇后来迎,二人相携到青鸾殿用膳。帝爱吃碗豆羹,皇后便亲自下厨,日日备了奉上。更别说闺房之乐,投壶下棋,描眉画眼,往往动情之时相视而笑,青鸾殿春意常在,羡煞旁人,帝后二人便在这一年年中把日子过的蜜里调油。

      宁世元闲来无事,还在后花园开辟出了一块土地,拉着花淳种菜种花,二人亲自打理,一如民间夫妻一样。

      这一日午后,琴凌照旧带着一队人送来新鲜的瓜果和解暑的莲叶汤,待到小门处,见书凌一人守在门口,瘦的宛如一张纸,身型说不出的单薄,风灌着她宽大的宫装,似乎一吹就倒。

      琴凌吩咐众人等她片刻,自己上前将备给书凌的小食盒递到她手上,见她面上郁郁,似有泪痕,心中一紧,又是气又是心疼道:“我见你怎的这些年愈发魔怔了,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心里不知道揣了多少心事,瘦的一把骨头,这是跟娘娘比谁更招人疼呢,好好当差,仔细皇上见了怪罪。”

      书凌凄凄一笑道:“多谢姐姐,姐姐快去吧。”

      琴凌依言笑着进了小门,伺候帝后二人同去一侧的小亭子休息,摆上瓜果茶水银叉子,又取出热毛巾给帝后净手。

      “阿淳的花长的可不比朕的菜,阿淳是输了,要罚阿淳下月陪朕去皇郊骑马。”

      花淳笑道:“还是皇上体谅臣妾的心意,知道臣妾喜爱骑马,成全臣妾,臣妾谢皇上恩典。”

      “都说了,在这地上,朕不是皇帝,只是阿淳的夫君,阿淳可唤朕一声阿元。”

      琴凌闻言心底亦有些得意,帝后和谐,她自己面上也有光。

      倒是花淳,只笑着婉拒道:“臣妾不能带头坏了规矩,皇上先是君,才是臣妾的夫君。”

      宁世元闻言,畅怀一笑,嘴上却说:“阿淳惯会拿规矩搪塞朕,谁人不知朕宠爱皇后,皇后偶尔逾矩,也算不得什么。”

      琴凌笑着带着人退下了,不敢再打扰帝后的雅兴,行至一半,回头去望,夏风中,帝后二人对坐而言,看着无限甜蜜,只皇后娘娘眉间,终见一抹愁色。

      琴凌心下也怪异,皇上让皇后娘娘直呼他名讳,却有在言语中提点为逾矩,这皇上到底是想让娘娘叫,还是不让娘娘叫?君心似海,怪不得娘娘总见吃力。

      一出门,正对上书凌的脸,书凌见琴凌也是一脸疑惑,二人对视一眼,互相见了礼,琴凌便走了。

      晚间听宫人来报,说是李嫔身上不爽,请皇上过去,宁世元虽不悦,但是考虑在李嫔是有二位皇子的嫔妃,也是要卖个面子,便亲自送了花淳回青鸾殿,又陪花淳写了篇字,才在众人拥簇下离去。

      花淳起身行礼相送,殿前大红木门开着,黄昏的光打在花淳美丽的侧脸上,宁世元回头看了一眼,晃了神,待花淳抬头,才笑道:“朕若能与皇后过上千百年这样的日子该有多好。”

      花淳笑道:“皇上莫让李嫔妹妹等急了。”

      夏日里草都长老了的时候,太医诊脉,查出花淳有孕,据说皇上那一日见皇后晕厥,急忙召了太医,听闻皇后有孕,更是喜的愣了一瞬,才拉着皇后的手大笑,当夜政务繁忙不得空去青鸾殿,特意召了好几波太医再去请脉。

      此事一出,无疑想一场飓风一样,吹乱了人心,朝堂储位之争中平白无故的又加入了一股子力量——万一花淳怀的是一位皇子呢,毕竟谁的支持也没有宁世元的偏爱更加重要。
      宁世元显然是高兴坏了,中宫有孕的消息一出,立时便大赦天下,说要为花淳腹中的孩子积福。
      宁韫城自然也高兴,只是高兴之余未免多了一丝忧心,花淳如今太像个靶子了,宁韫城十分惦记花淳的安危,可他碍于身份,并不能时时进宫请安,急了许多日。

      忽有一日乌淤沈急匆匆找来,喜笑颜开地朝宁韫城说道:“殿下,我有法子了。”

      宁韫城正在写字,闻言笔下一顿,道:“说来听听。”

      乌淤沈略带些得意说道:“殿下可曾听说过,朝中最近有位红人,名叫蓝九峰,此人原被放在西北那穷乡僻壤的土匪窝子里做官,籍籍无名,半年前被调回京,原就是个四品京官,短短半年,直升礼部侍郎,非但陛下喜欢,听闻还是范太师病倒前亲自举荐,奏折写了十七八页,将他这些年在西北的政绩说的仔仔细细地,连带他何年何月剿了多少土匪都记载清晰,据说是范太师特意保的继人,只等范太师一旦仙去,好由他继承范太师衣钵。”

      宁韫城不自觉地开始皱眉,好像在听一件他留意过,但不能让他感兴趣的事情:“蓝大人风头十足,我自然是知道的。”

      “嘻嘻,咱们这就可以在蓝大人身上作作文章了,近日因皇后娘娘有喜,皇上特意命人重修明德殿,为里面的佛像再塑金身,此事交由蓝大人负责,若我们可以找到蓝大人说项,让蓝大人在皇上面前举荐殿下主理此事,就能以此为借口,日日入宫了。”

      宁韫城闻言,放下笔,沉声道:“你既打探到这般地步了,那便说说,如何说项。”

      乌淤沈眉飞色舞道:“找花明啊,我前些日子给花明写信,说起蓝大人,便见花明回信细细问了蓝大人名讳出身年纪,原来这蓝大人是他幼时同窗,二人感情甚笃,后来分别,还互相赠礼,如今花明愿意为此事替殿下谋划,这不,连带信物一同托人带来了。”

      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把折扇来,双手呈与宁韫城。

      宁韫城拿过扇子来,打开细细打量,原是一把普通的扇子,用纸也是稀松平常,放在集市上买不得几个钱,只是扇面上提了几句诗,那字写的确实漂亮,遒劲有力,潇洒自如。

      乌淤沈只当自己做了天下第一得意事,喜不自胜地等着宁韫城的夸赞,宁韫城这些日子为了这件事日日犯愁,可乌淤沈细细一瞧,宁韫城只拿了扇子沉思,却不曾表态。

      “殿下——”

      宁韫城回过神来,将扇子还给乌淤沈,道:“你与花明倒是时时联系——”

      乌淤沈闻言,先是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左左右右一想,唯恐自己犯了宁韫城的忌讳,然而他马上就愣过来了,宁韫城与宁韫良关系如此之好,自己与花明交好算什么大事呢?

      便道:“只是偶尔书信联系。”

      宁韫城道:“怎的花家都对蓝九峰上心了,此人半年之内声名鹊起,连带花家都开始留意了,确实不简单。”

      乌淤沈道:“殿下说花、花家?”

      宁韫城不再接话,恰到此时,外管家过来传话:“殿下,宫里送来消息,白鹭殿翻新一事,皇上已同意由殿下主理,明儿命令就到了。”

      宁韫城应了一声,外管家便退下了。

      乌淤沈这才愣过来:“殿下,您一早就想到此法了?真是巧了,白鹭殿竟也要翻修,只是咱们还没找人,怎的差事就正好落到您这……”

      宁韫城笑道:“文瞻,哪里有这样正巧的事。”

      “那、那是殿下您……殿下找过蓝大人了?”

      宁韫城摆摆手:“蓝大人新官上任,听闻我几个兄长都去结交过,都被堵了回来,此事难成,我便绕过了他。”

      乌淤沈道:“蓝大人已经是礼部侍郎,这再绕……”

      “我找的礼部尚书。”

      “景尚书?那殿下是如何劝动他的?”

      宁韫城抬眼看了一眼乌淤沈,乌淤沈惊觉自己多言,忙闭上了嘴——有些话不可放到台面上说。

      宁韫城一篇字写完,就见乌淤沈在一旁已经累的打瞌睡了,宁韫城喊了他一声,乌淤沈醒过神来。

      “若你真想花明的话,他们大约也快回来了。”

      不知是什么力量,让宁韫城话到最后,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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