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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雨夜难熬 ...

  •   陆景深也想不通姬清在闹什么,只能归结于皇子天生就比别人娇贵。

      两人一句话也没说,陆景深抹完药,帮姬清拉好被子就默默出门了。

      他把寿春叫到了书房。

      “七殿下的手指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陆景深冷冰冰的声音,吓得寿春一个激灵,跪倒在地上,“不……不关奴才的事,奴才也不知道。”

      陆景深眯起眼睛,“在本将军这里,做错事要军法处置,你伺候主子不利,害主子受伤便是错。来人,拖下去……”

      “是殿下自己割的,为了养育草药给将军治病,就是窗台上那株红色的。”寿春吓傻了,连忙磕头,像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陆景深怔住了,挥手让寿春下去。

      拿出檀木匣子,枯坐了整整一夜。

      后来的几天,姬清都会事先给自己抹好药,只留后背给陆景深,省得尴尬。

      ……

      春季雨水多,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日。

      晚间的时候,仍不见晴,反而越下越大,滂沱大雨打在窗扇上,哗哗啦啦的响成一片。

      陆景深皱着眉头,侧躺在床榻上。

      自从姬清开始治疗后,多日未曾出现的被寒毒侵蚀的剧痛,仿佛随着雨点又浮现了出来,像是钝刀子刮肉,一片噬骨的痛。

      此前夜晚也疼,但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并不强烈。比起之前持续一年多的剧痛来说,其实很容易忍受。

      而今夜,雨势急骤,潮气升腾,这种痛感越发强烈,且经久不散。像是无数尖针同时刺穿皮肉,狠狠地往骨头上扎,恨不得把人连皮带骨戳成筛子。

      陆景深忍惯了,不吭一声。

      白天阴雨连绵,姬清下午就睡了一觉,所以今夜睡得并不安稳。

      他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反应了好一会儿,是外头的雨下得更大了。

      这么大的雨,稍微腰腿不好一点的人都会觉得隐痛,更何况陆景深那种侵入骨子里的寒凉。

      姬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觉得不放心,干脆翻身起来,摸黑点起烛火,草草披了件外衫走出屋子。

      姬清住的是东苑的客房,距离陆景深所在的中厢房还有一段距离。

      夜幕中,天上的雨千丝万条的倾泻而下。

      回廊下,疾风卷着冷雨零零碎碎的打在姬清身上,他打了个寒颤,紧了紧外衫,加快脚步。

      片刻功夫,就来到陆景深的房门前,姬清趴在门外听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今夜没疼?

      姬清有些犹豫,若是人正在睡觉,他贸然闯进去肯定不合适。

      他不知道的是,廊角暗处黑衣劲装的陆一,悄然闪现,月色下看到姬清的脸庞,又默默退了回去。

      姬清站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说服自己,来都来了,悄悄看一眼,确定人没事回去睡着也安心。

      推开门,他轻轻走了进去。

      房间内陆景深脸色极白,眉头皱得死紧。

      姬清一惊,快速走到近前,发现陆景深额头上覆了一层冷汗,将他鬓角的发丝都打湿了。

      “殿下怎么来了?”陆景深闭着眼睛问,像是从脚步声认出了来人。

      姬清眉头紧蹙,伸出手捏住他细细颤抖的腕脉,嘴唇紧紧抿起。

      “将军,你寒毒发作了,为什么不叫我?”

      他不禁有些气闷,这个人痛成这样居然瞒着他硬扛,还故意咬死了嘴唇,半点声音都不发出来,到底有没有把他当成大夫。

      若不是下午睡多了,他还真就睡过去了。

      陆景深闻声睁开眼睛,剧痛使得他头脑发懵,晕头转向了好一阵,眼中的焦距才对上人,声音略带沙哑,不甚在意道:“没关系,死不了人的。”

      说话的功夫,姬清已经取来祛寒丸倒出一颗喂到陆景深口中。

      “今日已经施针过了,穴位短时间内不可过多刺激。”

      “不用管臣,殿下快回去睡。”陆景深吃力的点了下头,入骨的疼痛使他的动作和话音都有些迟缓。

      姬清险些气笑了。

      自己这个大夫这么不靠谱,谁给这个人的错觉,让他以为自己会对病患放任不管,任由其剧痛难忍。

      姬清没理他,转身拉门出去了。

      今夜雨大,除了值夜的侍卫,下人们都睡了,幸亏陆景深住的中苑一应俱全。姬清自己跑到小厨房,整的灰头土脸,捣鼓出一锅热水,灌了两个汤婆子,抱回屋子。

      “你……”祛寒丸入口化开,陆景深总算灵台清明了些,他看着姬清打湿的发丝怔怔出神。

      姬清二话没说塞了一个汤婆子到陆景深脚边,手不经意触碰到他的脚,简直比冰块还冻人,姬清的眉头越皱越深,连忙把另一个汤婆子塞到他手里,然后转身去柜子里找棉被。

      陆景深见姬清仅穿着寝衣,里里外外的这般忙活,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最后只道:“殿下不必这般小题大做。”

      姬清只当他在放屁,坐在床沿,看向陆景深,“这会儿可有好些?”

      “好多了,时间不早了,殿下回去睡吧。”陆景深笑着哄道。

      其实并没有,寒毒侵蚀的太久,对这点热度几乎没什么感觉。

      只觉得周身的寒冰之气像是被这团棉花被锁住,越捂越凉。

      姬清没听他的,径自按住陆景深的手腕,不禁啧了一声,这点温度对陆景深而言,杯水车薪。

      按理说最好的办法是自己睡上去用体温给他暖,但是两人这关系肯定是不合适。姬清看了脸色冷凝的陆景深一眼,立马打消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姬清干脆跪到榻上,在陆景深惊讶的目光下,扒开他胸口的衣襟,双手覆上去使劲揉搓。

      两人身上都是一件单薄的里衣,一拉就开。陆景深因着剧痛导致反应迟缓,也就没拦住姬清的动作。

      摩擦生热多少管些用,只要心口热了,人就能缓过来。

      手心下的肌肉紧实硬朗,揉起来颇费一番功夫,不过随着姬清的动作,渐渐有了些温度。

      陆景深这回感觉到热了,不但热还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刺激着他的天灵盖,心神一瞬恍惚。

      姬清一双瓷白修长的手紧紧贴在陆景深的心口,快速且认真地揉挫着,忽然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手腕,一把扯开,把他扯得身体一时没稳住,险些跌到陆景深怀里。

      姬清另一只手急急撑住床,抽了一下右臂,没抽出陆景深的钳制,不禁皱眉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够了。”陆景深甩开姬清的手,翻身坐起来,声音冷冰冰的。

      交集已经产生了,但他不太想跟七殿下靠得太近。

      季榛榛的话给了他危机感,他不能把七殿下当做季清川的替代品,他对季清川有责任,但七殿下没有,他不能理所当然的接受对方的帮助。

      这债他还不起。

      既然还不起,不如一开始就疏远。

      “臣无事,殿下请回吧。”陆景深神色气质都冷冰冰的,一只手还抱着姬清塞给他的汤婆子,颇有点滑稽,但两人谁都没笑。

      陆景深看着姬清脸上还没消褪的疤痕,那是为他落的,心里更是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只能翻身躺下,面朝着墙里,留给姬清一个冷硬的背影。

      姬清抿了抿唇,他也明白有些疼痛必须患者自己忍受,他该做的都做了。

      于是他走到窗下的小塌上坐下,道:“那你忍一忍,再治疗一段时间,晚上就不会痛了。”

      这一守就守了大半夜,外面的雨渐渐停了。

      天色渐明,姬清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僵硬掉的肩膀,看了一眼床上始终没变过的背影。

      像是怕吵醒床上的人,他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关门的动作极轻。

      脚步声渐行渐远。

      陆景深翻过身子,看着紧闭的房门,眼中一片清明,明显根本没睡过。

      无数次夜晚,他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这是头一次,身边守了一个人。

      后来没再下过雨,两人施针的时候也绝口不提那夜的事情。

      好像又回到了拘谨又陌生的相处模式。

      姬清在将军府里十分本分,不乱跑,不乱问,除了看医书,就是陪季榛榛,人也明显沉默寡言了许多。

      日子似流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姬清身上的伤也痊愈了。

      这日,天刚破晓,将军府侧门迎来一个姑娘,指名是来找七皇子的。

      姬清听到是夏喜,立刻吩咐陆刚把人迎了过来。

      夏喜进来时,姬清正在洗漱,将帕子递给寿春,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夏喜伤都好了吗?为何没多休息几日。”

      “殿下给的药很管用,已经全好了。”夏喜笑道。

      少顷,夏喜取出一封帖子,双手递上,“王爷惦念殿下,派奴婢来送信,邀殿下一同出游赏桃花。”

      上面赘述万物复苏,春意正浓,十里长亭桃花开得正艳云云。总而言之,康王怕姬清回宫闷坏了,想在入宫前,约姬清三日后一起去十里长亭游玩赏桃花。

      怕姬清看不懂字,还贴心的画了满树桃花,下面站着两个小人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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