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玖七v

19、chapter 19

　　前女友这个传闻不是空穴来风，是从他们学校里传出来的，且为多人亲眼目睹，更加验证了消息的真实性。

　　到底什么样的女生才能收服他？

　　这个问题成为了大家共同的疑惑。

　　陆闻泽的好友突然拍了拍他，好奇地问：“你小子不是一中的吗？你知不知道陈炙越那个前女友是谁啊？”

　　“不知道。”陆闻泽不想跟陈炙越这种人扯上关系，于是这样说。

　　而且他该怎么说？说他天天跟陈炙越的前女友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做题，一起开心地聊天吗？

　　哦对，就在今晚，他前女友甚至还给自己加了油。

　　这样说出去，就跟他撬了陈炙越墙角似的。

　　陈炙越自尊心那么强，要是被他听到了，指不定会怎么对付自己。

　　陆闻泽不是个怕事的人，他只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况且陈炙越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没理由非要跟他硬碰硬。

　　好友追问：“真不知道？这儿就你一个一中的了，你不说可就没人知道了。”

　　“我消息比较封闭。”

　　林挽是他的朋友，他也不想让林挽卷入这场风波。

　　-

　　时间周而复始，寰宇的指针在此刻转到末尾。

　　清晨，所有参赛者在导师的带领下，一起前往参赛地点。

　　比赛共有两天，第一天是初赛，会淘汰掉一些人，由筛选出来的人参加第二天的决赛。

　　初赛的试题偏简单，是基础的奥数题目。陆闻泽做得很快，在即将翻页时，他抬起头，瞥了眼周围的人。大家的进度差不多，都刚刚做到一半。

　　视线转了一圈，落在斜前方的人身上。

　　陈炙越不知何时已经做完了，正随意地靠在墙边休息。

　　为了靠着舒服，他索性将一只脚踩在了右边空出来的椅子上，另一只则放在了隔壁桌下的横杠上。

　　但很快就被监考老师大声提醒：“那位同学，把身体转过来，不要侧着坐！”

　　闻言，陈炙越终于将头扭回前方。

　　而其他人也终于感受到陈炙越带给他们的压力。

　　其他人做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完了。他甚至没有检查，做完就把试卷丢到一边，似乎对这个冠军势在必得。

　　没有过硬的实力，是绝对不敢像陈炙越这样的。

　　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个比赛对他们的影响究竟有多大。“迎春杯”一年举行一次，大多数人也只会参加一次。只要在竞赛中获奖，光奖学金就有几千，最重要的是，获胜者的学生档案里会被记录一笔，这个对他们将来报考大学都有很大的帮助。

　　他们没有失误的机会。

　　陆闻泽是全考场第二个做完的。他看看表，还剩半个多小时，足够他检查了。

　　他跟陈炙越是两个极端。陈炙越求速度，陆闻泽求稳。在检查了两遍试卷后，陆闻泽终于满意地把答卷交给了监考老师。

　　第一天下午是给考生休息的时间，也是老师批改卷子的点。为了尽快出分，监考老师加班加点，在晚上八点之前就统计出了能参加决赛的人选。

　　陈炙越和陆闻泽不出意外地闯进决赛，跟他们一同被选上的共有十八人，包括七中的董思嘉。

　　回宾馆的路上，陈炙越忽然听见手机响铃，紧接着打开手机，看见绿泡泡上多了个小红点。

　　点进去，一张大头自拍弹了出来。

　　董思嘉的绿泡泡头像是一张怼脸自拍，修了一点脸型，使原本就漂亮的脸锦上添花。

　　刚同意，消息就簌簌地往下弹：

　　【Hi，还记得我吗？】

　　【我是董思嘉，今天要你联系方式的女生。】

　　陈炙越：【记得。】

　　不过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微.信号的？

　　只见聊天框的最上方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中”五个大字，过了一会，对方天真无邪地发来一段话：

　　【你不是说你不记得自己的号了吗？我特地问了我一中的朋友。多亏他有你的号，我才能加上你。】

　　【……你那个朋友叫什么？】陈炙越没想到，自己随便编的一个理由，竟然被她当真了。

　　【彭旭。】

　　“……”

　　叛徒。

　　陈炙越没有加陌生人的习惯，但对方加都加了，贸然删掉好像不太礼貌。

　　他把手机揣进兜里，就这样让董思嘉的绿泡泡在他好友列表里躺着。

　　-

　　早起时大雪弥漫，孤寂的寒冷与强风缠绕，降临光怪陆离的世间。

　　雪大地滑，甚至有路段还结了冰。考虑到考生不方便行走，主办方特地派了一辆大巴去旅馆门口接他们。

　　上了大巴，导师开始清点人数。

　　在数到第十七人时，他意外地发现后面没人了。怕自己数错，他又从前往后重新数了一遍，还是十七个人。

　　他只好拿起花名册点名。念到陈炙越的名字时，底下忽然安静了起来。

　　“陈炙越！陈炙越到了吗？”

　　无人应答。

　　导师猜测他也许是睡过头了，便喊一个同学帮忙去他的房间看下。过五分钟，那个同学回来后摇了摇头。

　　不在大巴，也不在房间。

　　花名册上有每个考生的联系方式。导师掏出手机，拨打陈炙越的电话，对面始终是“嘟嘟”的振动声。

　　导师问：“你们早上有人看见陈炙越同学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一道声音冒了出来：“老师，他早上六点多的时候说饿，去宾馆后面的小商店买东西了。”

　　商店就在旅馆后面，全距离不到两百米。而且现在都快八点了，早上六点多去的，就算在那吃一顿饭都该回来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导师扶着把手上了大巴车。

　　他扫视后面一眼，准备让司机开车：“人到齐了没？”

　　拿着花名册的导师焦急道：“少了一个考生，联系不上他。”

　　“打电话了？”

　　“没人接。”

　　距离考试开始仅剩十五分钟，再不过去恐怕就来不及了。两个导师商量一番，决定先把到齐的考生送往考点。

　　他们希望陈炙越只是记错时间了，也许他马上就自己找过来了。

　　可事实上，直到发卷的那一刻，他们仍然没有看见陈炙越的影子。

　　这场比赛对他很重要，他不可能不记得时间。

　　主办方急得在考场外来回打转。要是有考生在这儿失踪了或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就要承担全部责任。

　　十分钟，没人。

　　十五分钟，没人。

　　半小时，还是没人。

　　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主办方打了有十几个电话，给陈炙越，给一中，给他父亲，但每次的结果都一样。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教室内，监考老师看了看钟，大声提醒：

　　“距离考试结束还剩一个小时。”

　　话音刚落，门被从外“砰”地一下撞开。

　　陈炙越有些重心不稳，往前踉跄了几步，随后用手撑着桌子，看着监考老师喊了声“报告”。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脱离了卷子。

　　人人都有好奇心。作为人类欲望的衍生，比起这场竞赛，他们更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见站在门口的男生脸色苍白如纸，紧抿着唇，被捂着的左臂袖子上沾了许多触目惊心的血迹。

　　鼻梁上一小块暗红的血渍格外惹眼，放浪形骸又颓靡。

　　不止鼻梁，下颚和脖颈处各有一处划伤。伤口还在渗血，看样子应该是刚弄的。

　　而且陈炙越从进门起就一直护着左臂，估摸着该伤得不轻。

　　其中一个监考老师把他带到外面：“同学，你先到外面等一下，我去通知其他老师。”

　　听到陈炙越出现的消息，主办方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在教室外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

　　通常，考试迟到十五分钟后不给进考场，但陈炙越情况特殊，几个监考老师商量了一下，同意放他进去答题。

　　回到考场时，陈炙越头发上落了些雪花，有的已经融化成水，打湿了发梢。

　　见他回到自己位子上，其他考生也压着强烈的好奇心，重新低头答题。

　　此时，距离考试结束仅有不到一个小时，就算陈炙越是爱因斯坦也做不完了。

　　但他没有放弃，本着能写一道是一道的原则，从头开始下笔。

　　决赛之所以被称之为最终赛，是基于它的难度极具挑战性。连陆闻泽答起来都有些吃力，攥着笔的手指不停冒汗。

　　随着时间的蔓延，考场内的落笔声越来越急促。偌大的考场内，只有中性笔划过试卷的摩擦声，以及窗外掠过的鸟鸣。

　　几载光阴执笔，创造出青春的璀璨世界，落下无尽的瑰丽，写尽前程似锦。

　　大家都想竭尽全力争夺一个好的名次，把奋斗刻在骨血里，有着惊鸿的志气和待摘的明月。

　　包括陈炙越。

　　他从来都没想过放弃。

　　……

　　铃声响起的那一刻，监考老师喊了“停笔”。

　　老师下来挨个儿收完试卷，才放考生出去。

　　陈炙越身边顿时涌了一大波人，众人七嘴八舌地问他早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闻泽不关心他，但听好友说，陈炙越是在去小商店的路上被几个混混拦住了，跟他们纠缠了很久，最后被迫打了一架，所以赶到考场时身上才有那么多伤。

　　陆闻泽忍不住问：“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混混找他？”

　　“不用想，那肯定是有人派来的啊！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贱，在别人比赛的时候搞他，还使劲往人右手打，分明就是不想让他参加考试……多亏他拼命用左臂护着右手，才没伤得太重。”

　　原来他左臂上的伤就是那么来的。

　　不得不说，那个幕后主使真够狠的，知道那个比赛对陈炙越很重要，还想找人废了他的右手，让他无法写字。

　　所有人都知道，右手对于一个即将参考高考的学生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这足以说明——那个背后下黑手的人，想毁了他的一生。

　　究竟是谁呢？

　　会这么不留余地地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