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环虚[重生]》沈千洛

5、004 路北

　　004 路北

　　站在ICU门前的景象，初萌一点都不陌生，只是当初母亲在里面时，除了自己与父亲紧张之外，爷爷奶奶、叔叔姑姑都在商量肇事赔偿的事，而眼前父亲躺在里面，他们紧张的神情，就像教科书的正反面教材，太过鲜明。

　　可能当初他们太不重视了，才会显得父亲的悲伤是那么沉重，现在……母亲的担忧完全显现不出来。

　　真实世界！

　　小姑初珊珊留意到发呆的初萌，走过去问道：“小萌，你爸都这样了，你真是一点都不难过，你妈跟你爸平时没少吵架吧？她没少说你爸坏话吧！”

　　初萌抬眼盯着初珊珊，眨巴着无辜的眼神，脑子里盘算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想借此踢开母亲，拿走父亲的所有财产。

　　其实父亲也没什么财产，目前住的房子是母亲家买的，房产证只有母亲一个人，父亲的钱几乎都交给奶奶，生活开销是母亲，所谓的财产不过就是肇事赔偿。

　　初步算了一下，大概有二十来万最多三十万，在这个年代这些钱已经很多了，也看清了所谓亲情不过就是青天白日的吸血鬼，明目张胆的吸血。

　　虽然这也是自己想要结果，但显然更不能让母亲受到一点委屈，“因为爸爸总欺负妈妈！总说奶奶不喜欢妈妈，导致妈妈很难过。”

　　“你爸还欺负你妈？”后面的话初珊珊倒是相信，只是没想到这个哥真是恋爱脑，这话都说。虽然有些不相信，但初萌这么小也不可能骗人，下意识狡辩道：“你都不知道当初你爸是怎么求着你爷爷奶奶娶她的，你奶能喜欢你妈吗！”这解释很牵强，全当糊弄小孩儿。

　　“你说的这些我没看过，所以不知道，但我说的是事实呀！”

　　“你怎么看，那个时候还没你呢！”初珊珊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点气，“你觉得你妈爱你爸吗？”

　　“小姑，为什么我爸躺在里面，你却这么关心我妈呢？”初萌的话让一旁的奶奶听见了，走过来拍了下初珊珊，给了个眼色让她闭嘴。

　　坐在椅子上的初萌不管周遭有多混乱，她的目光只停留在母亲身上，因为妈妈还活着，这感觉真好。

　　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之后，对着母亲还有奶奶摇了摇头，奶奶的哀嚎声响彻楼道。

　　父亲走了。

　　走得很突然。

　　说实话，相比较母亲的离开，这点难过不过就是简单的不舍，没有很刻骨，更没有很伤心。

　　毕竟父亲对家庭的参与感很低，离开……就是少了个碍事又找麻烦的人罢了。

　　只是这隆重的葬礼让初萌看到了差别，她站在灵堂门口，等着亲朋好友来见最后一面，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初萌面前，仔细看竟是安辰，而她手边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又是谁呢？

　　“小曼。”安辰走到母亲跟前，道：“节哀。”

　　初萌知道现在吃瓜不地道，但是这瓜是她重生多次第一次遇见，忍不住不吃。

　　“你来了。”母亲低头盯着她手边的女孩儿，抬眼问：“这是你女儿？”

　　“对，叫路北。”安辰看着自己女儿，提醒道：“叫文阿姨。”

　　路北仰头看着气色不好的安辰，礼貌道：“文阿姨好。”

　　“真乖。”

　　后面两个人没有说话，安辰拉着女儿坐在了宾客椅上，初萌全程都盯着安辰与母亲，显然母亲的心思都在父亲那边，而安辰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母亲身上。

　　为什么从这个视角看过去，像是母亲渣了安辰呢！

　　一个声音出现在不远处，角落里叔叔与小姑正在商量父亲赔偿款的事，不管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初萌都不会让母亲受伤，如果用那些赔偿款换母亲一份自由。

　　值！

　　果然，赔偿款刚下来，奶奶带头来讨要，姑姑与叔叔参与了进来，母亲从没有想过去争，但是为了初萌她也要争一下。

　　三个人同时欺负母亲的样子实在难看，哪怕此时的初萌才十三岁，没有话语权，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妈，别为了我丢掉尊严。他们的样子哪里把我们当成一家人了，为了那点钱争来争去太难看。我已经十三岁了，完全可以自食其力，这是您教得好，钱是我父亲用命换的，他们肯定会要。”初萌虽然个头不高，但说的话却让他们一时间无言以对，还拿出两张白字递给姑姑，“钱可以给你们但不能白拿，写下字据以后不管我跟我妈过的好与不好都与你们无关，签了字拿了钱马上离开，这是姥姥姥爷给我妈的房子，不欢迎你们！”

　　面对这笔赔偿款，姑姑笑问：“这可是你说的，也是……你是你父母唯一继承人，自然有发言权，那我可写了。”

　　“重点不是钱，是以后毫无瓜葛，这笔钱就是买断。”

　　姑姑初珊珊看了眼奶奶，得到首肯后，笑着吐出一个字，“行。”

　　“小萌？”文曼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女儿，她小小年纪这些话到底是跟谁学的？

　　这显然不像是一个孩子能说出口的话，奶奶盯着文曼，不屑道：“你就这么教孩子的吗？”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妈，经常跟我爸说我妈徒有其表，要不是家里有点条件，谁会娶她呢？”初萌没打算隐瞒下去，毕竟这些话她没少跟父亲说，留意到姑姑把字据写好，提醒三个人签字，为了那点钱，他们完全不顾念自己也姓初，直接签好字。

　　“妈，我真的不需要，我只希望你自由。”初萌把他们签好的字据递给她，“相信我。”

　　文曼真不懂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不过这笔钱真能换自由吗？看着这一家子，如果不签字恐怕很难收场，签了字之后初萌把那张卡拿出来，小姑拿了卡之后三人直接离开，连句再见也没有。

　　关上门转过身就看见母亲仰头把眼泪咽下，她知道这么做会让母亲难过。

　　“妈，对不起，我擅自做主了。”

　　“我的工资一直都用来补贴家用，你爸的钱大部分都给你奶奶，现在家里基本没什么钱，因为一些事我跟你姥姥姥爷闹僵了，只有这栋房子。我也低不下这个头去找他们，这笔钱我如果不争，那你呢？你马上上中学，以后高中大学，还有……”

　　初萌拉着妈妈的手，内心有很多话想说，例如姥姥姥爷这么多年一直很惦记母亲，以往重生时，姥姥更是给了自己很多帮助，不过这些话她现在不能说，是因为目前的未知。

　　“妈，你放心吧！我会努力学习，用奖学金去换。那些钱让你自由，我觉得非常值，爷爷奶奶什么样你很清楚，姑姑叔叔更是寄生虫，今天不签字不给他们钱，你以为他们不会想方设法的讨吗？”

　　让文曼惊讶的不是这件事，而是自己的女儿，都说失去亲人会让孩子一夜长大，难道说……

　　女儿都这么争气，作为母亲也不能输，“行，你有志气，我也会努力，毕竟……”

　　“妈妈只有我，我也只有妈妈。”

　　听见女儿这么说，低头抱住她，好像内心的烦闷全部消失不见了。

　　敲门声打断了一时的安静，初萌跑过去开门，是安辰。就目前来说，她的到来就像是及时雨。
　　“是谁？”文曼走过去看见门口的身影，愣了一下，笑道：“你来了，进来坐吧。”

　　母亲下意识把碎发别在耳后的动作被初萌捕捉，还说没事，却留意到有个人一直在盯着自己，是路北。

　　两个小孩儿坐在远处，母亲与安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字据还没来得及收。

　　得知赔偿款都被他们拿走，安辰眉头皱起，“那你之后怎么办？”

　　“没事儿，这日子能过。”文曼故作乐观，“小萌想要自由，这笔钱就算给她一份自由，我努力工作生活过得去，而且她学习成绩很好可以申请奖学金，大不了就把这房子卖了，买一套小的也够用。”

　　“文曼，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躲着我，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跟我去南城吧，在那边我还能帮得上忙，这个房子是你爸妈给你的，你舍得卖吗？”安辰见文曼没有回答，直接拉住了她的手，“你该为自己活了。”

　　初萌瞪着眼睛看见这一幕，下意识抿了抿唇，这瓜保熟呀！

　　“你不难过吗？”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正吃瓜的初萌回看身边的路北，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难过呀。”

　　“感觉不出。”

　　初萌心虚：“难过非要让人看见吗？”

　　“也是，不过我并不希望你们来南城，因为你妈伤过我妈。”路北的声音很小，却还是传入初萌耳朵里。

　　“大人的事你怎么知道！”

　　“你妈跟你提过我妈吗？”路北问完已经有了答案，哼笑：“果然没有。”

　　“有，但是不多。”大多都是自己问出来的。

　　“居然有提过，还算有心。”

　　就在初萌想怎么回答时，听见了远处的对话，安辰想问问自己的建议，立即开口道：“妈，我们去南城吧，我还没去过呢！”

　　以后的经济发展大多都在南城，现在过去说不定起步会比在北城更高，这是初萌的算盘。

　　这答案安辰满意，立即道：“你看，你这宝贝女儿都同意了，这以后跟我家小北作伴儿上下学不好吗？”

　　“可是……”文曼有很多话想说，却不能当着孩子面说，最后脱口而出：“让我想想。”

　　显然安辰知道以退为进，起身拉着路北去买午饭，这个期间让她好好想。

　　这房子一会儿热闹，一会儿清冷，很容易使人伤感，文曼静坐在沙发上，她在犹豫也在纠结，最终看向自己女儿。

　　“你怎么想的呢？”

　　“对了，路北多大？”初萌好奇道。

　　“我跟你爸结婚四年才生得你，安辰是在我之后结婚，当年就怀上了路北，比你大一两岁吧。”文曼回忆道。

　　原来如此。

　　“问你话呢！”文曼提醒道：“你的朋友，这里的一切，你都舍得？”

　　“妈，我还是个孩子，到哪里都能重新适应，我只希望你能开心。何况……在安辰阿姨身边更开心。”也许太过开心，此时的初萌有些忘记隐藏自己。

　　文曼红着眼睛，用手抚着女儿柔软的秀发，“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没想到却是我的冲锋装。”

　　“我就是实话实说！”

　　“确实要换个地方，这里有太多回忆……如果那边不好，大不了我们再回来，这房子先留着。”
　　文曼想到的是南城教育水准更高，她想给初萌最好的一切。

　　“我都听你的。”

　　……

　　安辰得知母亲答应去南城，没有多逗留而是先带着女儿离开，安排那边的相关事宜。

　　学校里却因为这件事炸了锅。

　　特别是一直被初萌保护着的许若文，因为知道这个消息，差点哭花了脸。

　　“若文，你好好读书，我们南城大学见！到时候一起到那边工作，一起闯出一片天，我们未来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初萌信誓旦旦道。

　　“真的吗？”许若文抹掉眼泪，好像锁定了一个目标。

　　“当然。”初萌想到了什么，歪头看向邓博，道：“我最好的姐妹帮我罩着，以后答谢。”

　　“我不会考南城大学，以后也不一定有交集，你如何答谢。”邓博才不信这个女人的大话，只是这份莫名不爽，让他有些不懂了。

　　“别那么傲娇。”初萌拿出三个手绳，是她自己编的幸福扣，先给许若文戴上，又扔给邓博，笑道：“好朋友的象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后我们江湖见！”

　　邓博没有理会手里握着那条手绳离开了，许若文盯着腕上的手绳，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是初萌给自己的感觉。

　　倾身抱住她，喃喃道：“去吧，我也会努力让自己变强，会保护好自己，你要答应我，不管多远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

　　“嗯，一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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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CP出现了。
路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