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不并百花丛》予潆

51、赚取名声

　　不过数日，李焱在荷花池宅院里见到汪笠，和他闲扯上几句，便察觉此人淳厚中有着精明，朴实中带有狡黠，不免对他多上了几分心。

　　见李焱对汪笠有几分信任，舒湘见风使舵，提出到汪笠已经找好的药铺行医，白天在药铺里悬壶济世，其余时间还是在荷花池宅院。她想着即便李焱不同意，她也是要出门的，既然李焱助她收回京都谢家店铺，他没有理由阻止她管理自家的产业，尤其刚刚接手，便是每日出门，六间店铺也不是天天都能顾上。

　　李焱并未出言否决，他微眯着眼思考片刻，看看汪笠，向舒湘笑道：“我一直听说谢家善经营，产业遍布各地，富甲一方，这次汪管家刚刚买下这间药铺，又有青青你亲自坐诊，可否让我也入个股份，跟着谢家沾沾光？你们吃肉我喝汤？”

　　舒湘定住一瞬，她怎么都没想到李焱有这个主意，是要入了股便于安插自己人看住她么，犹豫片刻，她解释道：“不知殿下可知，我看诊并不收取诊费，便是药费，我和汪管家商量过，穷苦人家不收或者少收，这间药材铺大概是会亏钱的”。

　　“若是赚取名声，我更求之不得”，李焱紧咬话题，眼神牢牢锁住舒湘。他自然不仅仅是为赚取名声，舒湘若真有心接管谢家产业，她绝不可能像当初那样和华奕朗一起无所顾忌潇洒离开。她愈是费心血于此，必然有更多牵绊让她离不得。

　　“那自然是甚好”，汪笠接下话：“药材生意谢家过去从未涉足，做生意有多处资源分担风险，那是再好不过。就怕没有经验，经营不善，负债累累，到时候殿下怪罪”。

　　“我刚刚说过，就求一个赚取名声”。

　　汪笠扫过李焱锐利眼神，落在舒湘脸上，和气问道：“青青，那便按着殿下的意思来，如何？”

　　舒湘视徐玉珠为最亲近之人，她的爱人汪笠她亦是无条件信任，何况从见面到现在，虽没多长时间但汪笠所为处处为她着想，此刻她虽觉得李焱蛮横插入十分不妥，但汪笠已开口，自然有他的道理，她向李焱点点头，提醒道：“真的会亏钱”。

　　“无妨”，淡淡笑容显现在李焱脸上，他语气轻松：“等会我安排两个机灵点的，日日跟着去药铺学习，青青还请多照拂，说不定能学出来，在王府里看个日常病痛，便是药铺亏钱也赚了回来”。

　　舒湘看了汪笠一眼，他笑容纯朴似乎全无心思，又似一切了然于胸，幸好他们本意便是诊病，李焱不放心要看着便看着吧。

　　往后，舒湘便是早出晚归，日日在药铺忙碌。这新买的药铺在京都众多药铺中算是中等规模，有一个坐堂大夫，因着汪笠满城宣传，又不收诊费，上门看病的人逐日增加，舒湘不得不又雇请了位新大夫才勉强应付过来。后来又有同业羡慕嫉妒者上门寻衅，没成想遇到李焱安排的王府仆从，这店铺与襄王府的关系便传了出去，甚至有想与襄王府攀上关系者前来打探，都被汪笠应付过去，但生意是越来越兴隆，没亏损几日便日日盈余，在同业内因着业务突出和传说的和襄王府的关系，竟名声鹊起。

　　忙碌的间隙，舒湘亦操心徐玉珠汪笠的事。他俩年纪不小，徐玉珠为舒湘费心多年而不能与爱人相聚，现下好不容易重逢，舒湘比他俩还急，天天催促着二人早日办上喜事。徐玉珠心性坚定，本想舒湘离了王府再考虑，耐不住舒湘天天呱噪，汪笠内心也想早点办，最终定下了二周后的吉日。舒湘恨不能有多个分身，帮着徐玉珠采买，和装点谢家在京都的老宅。

　　日日忙个不停，舒湘心情却前所未有过的舒畅，唯一不愉快的便是和李焱的关系，似乎仍然看不到结果，尤其即将和襄王王妃一起面圣，舒湘一想到便头疼。

　　挨到进宫的日子，舒湘在殿前见到许久未见的襄王王妃和郡主。彼此客客气气，虽不热情也并不冷淡，王妃还叮嘱了舒湘面圣的注意事项，众人面色肃穆，只有李焱，似乎春风满面。

　　舒湘很快明白李焱的面若桃花从何而来。圣上赞他离京巡视有功，要给赏赐，李焱作出让全襄王府的人各个目瞪口呆之事。

　　他请圣上赐封舒湘郡夫人的诰封，而圣上爽快地应承下来。

　　襄王夫妇面色不悦，但很快便掩饰掉惊讶不快的情绪。不管如何，世子妃有了圣上的诰封，总归是襄王府上极其荣耀的事，但以后若再要让她走，可真是件难事。襄王妃喝着闷酒，时不时看上几眼李焱，她已经气饱了毫无胃口。

　　宫宴结束，众人沉默不语地离开。李焱送回闷闷不乐的舒湘，众人情绪他尽收眼底，不过他并未受半分影响，温声对舒湘道：“你我之间结为夫妻，本就是天意，如今圣上开口，不日诰封下来，你终会明白，我俩本就是正缘”。

　　正缘，舒湘想着这个词，即便李焱离去也再无心思做其他事。她掰着手指默想心事，她入京以来忙着行医问诊，内心深处想的便是借此有转机离开襄王府，可有了封号，她以后如何能一走了之。

　　脑中乱麻，直到华奕朗悄声进入房间触碰她的脸，她才回过神。

　　“耀之，今日进宫，圣上允诺李焱，不日会赐封我为郡夫人”，舒湘拉上华奕朗的手，神情温柔，声音却掩不住黯然：“你亦见过圣上，你是不是不日要离开京都，回到云城？”

　　与太子的关系，华奕朗并未告知舒湘，他和华弘见过圣上的事情，他亦是简要诉说圣上明鉴一切顺意的话语，而舒湘从未怀疑过。

　　李焱来这样一招，太子对他的承诺到底会如何兑现？华奕朗不担心太子食言，只是知道会有些折腾，会是怎样的折腾？幸好他可以在她身边。

　　“我不会离开京都，面见圣上时，我被圣上命为太子右卫率”。

　　寂静的夜里，华奕朗冷静地说出这句话，而在舒湘耳里，不啻惊雷。

　　“太子右卫率？你要和李焱相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