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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吻 ...

  •   舒湘闭着眼,静静趴在华奕朗的身上,力气渐渐恢复,却不想动弹,她细细感受身下男人的热度,体味着他咚咚跳动的胸膛。脑海中心眼里,过去泰山压顶般的执念似乎被身后大火焚烧得灰飞烟灭,只留下淡淡青烟提示着过往痕迹。有什么能比爱人的怀抱更温暖?有什么能抵得过心如死灰时爱人带来的光亮?

      她想起襄王府的夜,华奕朗谪仙般降临,给她离开王府的希望,李焱卡她脖梗时,他决绝地帮她作出决断。现下,他再一次从令她梦魇无数次的烈火中助她逃生,自己险些丢了性命,她一个重生之人,为何还要折磨自己折磨他?

      她用脸蹭蹭华奕朗的脸颊,双手不自觉环住他的腰。

      华奕朗按住舒湘墨发的手挪到她的后背上,他感受到她的变化,心中柔情漫溢,不知是吃下去的甘草发挥了作用,还是过去长久来一厢情愿终有回应的兴奋,他浑身都是劲,只是第一次能够抱着心爱之人,他可舍不得这么快放下,他搂着舒湘,良久,侧脸又亲吻她的脸颊,才哑着嗓子道:“以后不能再拒我”。

      舒湘侧过脸,也想亲亲他的脸颊,却先触碰上他的唇。温热柔软的唇蓦地覆上她的唇,小心吮吸,似孩童得到企盼多时的糖果,不舍得一口吞下,只是一下一下地舔舐,细细品味,反复感受,如珠如宝。

      舒湘浑身颤栗,只是拽紧他的衣裳。

      良久,舒湘暗哑声问道:“你现在好点了吗?”

      华奕朗轻轻笑道:“浑身是劲”。

      舒湘的脸有些红,她小声道:“那别躺地上,夜凉”。

      二人坐了起来,这时才发现都穿着中衣,华奕朗的已被泥土污得看不出颜色,舒湘更惨不忍睹,衣衫褴褛,甚至有些衣不蔽体。

      华奕朗要脱下他的衣裳换给舒湘,发现青青连鞋也没有,一双赤脚通红,脚底糜烂又粘裹着黑泥,腿上布满烧伤的火痕和水泡。他心疼得心都缩成了一团。

      舒湘身后房舍仍在熊熊燃烧,所幸庵堂的屋舍都独门独户,稀疏分布,今晚又没风,火势没有扩散,热气四散,她并不冷。在华奕朗的目光中,她注意到自己的伤势,这才感觉到疼痛,先前的心思都在华奕朗身上,竟然没有一丝痛觉。

      她见华奕朗要脱下衣裳,忙拉住他的手:“我们到师父房里找衣服换上”。华奕朗想想,他的衣服已污浊不堪,遂小心打横抱起舒湘,走向圆慈法师的屋舍。

      脸上顿时起了红绯,但舒湘还是顺从勾住华奕朗的脖颈,偏着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她的墨发散乱着,蹭到华奕朗的下巴,让他一阵痒意,他低头轻吻她的秀发,直到那些飞扬起来的发丝服帖柔顺,熟练得仿佛做过了无数次。

      他的怀里温暖踏实,让她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情不自禁道:“我曾经反复做过一个梦,我在火里,无人救我—”,又抬眼看华奕朗,月夜朦胧,他的脸如刀削般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眼里似映着月光闪闪发亮,看着他的脸,世间任何艰难险阻仿佛都瞬间变为通途,舒湘一时间忘了要说的话,只是静静看着他,就觉心满意足。

      她的梦,她梦见火,华奕朗的心颤动了一瞬,低头看向青青,正好迎上她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的眼眸。她的脸正对着月光,柔和月色洒在她的脸上,映在她的眼里,若湖水轻轻裹挟着鱼儿,又似春日云雨散落人间,华奕朗刚刚颤动的心如湖水起了涟漪,荡漾不止,他轻轻叹息:“以后有我”,不由自主俯身贴上她的脸,她的唇。如迷路者在山间探路,小心谨慎却又反反复复,扫遍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空间,不留下任何疏漏。

      圆慈法师的屋舍里,圆慈仍昏睡不醒,华奕朗依着舒湘的指示找出了两件海青,二人换上衣服,海清袍虽宽大,华奕朗穿上仍如穿了孩童的衣裳。华奕朗看看自己的打扮,对舒湘道:“你在这儿休息,我去山下村里找人换身衣裳回来”。

      “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

      此时,天色仍是暗沉如墨,月光在云雾中时隐时现,经历刚刚一场生死劫,舒湘这会后怕得厉害,断不愿一人安静地守在庵堂里,她不可能睡得着。

      “可是你的脚?”华奕朗看着她的脚为难。

      “不要留我一个人”,她恳求的目光看着他。心顿时柔软无比,他走上前吻了吻她的额头,复又横抱起她。

      两人上了马车,驶出了庵堂。路过庵堂边的小溪,华奕朗抱下舒湘。

      月光透过密密的树叶,洒下斑驳暗影,林中溪水潺潺,水下沙石清晰可见。舒湘想自己清洗脚下的伤口,却实在拦不住华奕朗,他小心仔细地冲洗掉脚上泥沙,涂上圆慈房内找到的药膏,又用干净的布条裹好。

      再次抱她上了马车,他亲了一口她的脸颊,命令道:“现在安安稳稳睡一觉,我们去烟霞村”。马车摇摇晃晃行驶在山路上,舒湘望着华奕朗的背影,很快安心闭上眼睛。

      华奕朗想着下药的那人。

      前世他来庵堂时,青青和徐玉珠住的地方只剩一片废墟,他不信只是意外,暗自调查许久,查到了烟霞村的无赖孟狗儿,他收了云城里长宁侯夫人修氏乳母家人的钱财,在庵堂饮用水里下了迷药,是以夜里放火,做到死无对证。他虽为青青报了仇,却天人永隔,无法挽回。

      这次,他亦留了心眼,在圆慈法师做菜饼时,特地到庵堂饮水处查看。长长的竹竿将山中溪水引到庵堂的硕大水缸,他舀水喂了庵堂里的鸡,并未见到异常,这才食用了庵堂的食物,不想仍然着了道。

      他被青青唤醒,意识恢复后,一直留心观察身边动静,担心孟狗儿出现来个回马枪,但并没有他的踪迹。现下去烟霞村村,换衣服其次,他找到孟狗儿印证心中猜想才是主要目的。

      黎明前的暗黑,他循着前世记忆驾车驶进孟狗儿的小院。孟狗儿是个好吃懒做的光棍,院落还是去世父母所建,早已破败不堪。

      舒湘靠着车窗熟睡,他轻轻吻了她的脸颊,放下了车帘,下车进了门。

      木门并未上拴,华奕朗嘎吱一声推开,屋内空无一人。缺角的木桌上置放着一只烧了一半的蜡烛,华奕朗的手指轻捻烛心,尚有热度。他抬首观察屋内,听到后院一阵动静。

      他抬脚跑向后院,一个黑影正爬上院墙,似要翻过去,他随手拎起院里的石磨扔向黑影,黑影闷哼一声从墙上滚了下来。

      华奕朗走到滚倒在地的人跟前,蹲下身,掰正对方的脸,冷声道:“跑什么?”

      孟狗儿哆哆嗦嗦强撑道:“你是谁?半夜三更跑我家来作甚?”

      他前些日子收了云城里李老儿家的钱财和迷药,让他留心庵堂里的动静,事成后必有重金。昨日见圆慈法师下山采买,仔细观察发现舒湘回了庵堂。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在庵堂潜伏到半夜行事,见火势大盛,以为大功告成,没成想看到华奕朗拿着把刀从火里冲出劈门,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跑下了山。

      他平日偷鸡摸狗,啥也不会,只能干些下药背后害人的勾当,真正看到刀枪早就手脚发软。回了院落心神不宁,听到马车进门的动静,躲在门后看到拿刀的华奕朗,吓得魂飞魄散,一心逃命。这会儿强撑着蹦出几句话,早就是强弩之末。

      华奕朗拔出银刀,抵住他的脖颈:“说实话”。

      孟狗儿哀求道:“说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华奕朗踩碎了他的脚骨。

      孟狗儿哀哀戚戚说出了和前世一样的事实,不断哀求大爷饶命。

      华奕朗如拎一只狗般将他拖进了房。他环顾房内,扯下床上的布衾扔上房梁,麻利地系上死结又扯了扯,找了个破凳放置其下,向孟狗儿努努嘴:“上去”。

      脚被踩碎没法儿跑,孟狗儿睁大了眼睛望着华奕朗,浑身筛糠般抖动,口中绝望地声音:“救——”

      银色刀鞘劈向他的头,他倒地昏了过去。

      华奕朗冷静地收拾好一切。

      窗外天色微明,村里传来鸡鸣狗吠之声,他转身欲出门,未关紧的门缝里现出舒湘的身影。

      华奕朗一时间有些呆滞,他愣了一瞬,仍淡定走向青青。

      舒湘看到了房内的一切。前世她在火海里看到的永难忘记的那张男人的脸,就是如今房梁上的那张脸。

      她震惊,她讶异,她疑惑,她更多为他担心。

      华奕朗默默走到舒湘身边,仍然打横抱起她。

      他将她轻轻放在车上,放下车帘,坐上马车驾车离开了院落,两人都未开口说出一句话。他害怕,他心虚,他不认为做错了什么,但他不想让青青看到这些。青青还会理他么,他开始胡思乱想,心里酸酸涩涩,握着缰绳的手不知怎么抖了起来。

      一双手从身后环抱了过来,用力箍着他的腰,她的脸靠着他的肩膀,她温暖的身形贴着他的后背。酸酸涩涩的心突的又酸又甜,心中各种滋味轮番上阵,他想起前世动手后,落寞的心情,以后漫无目的的人生,心头忽地燃起一团烈火,他猛地勒住缰绳,转身紧紧抱着身后的温暖。

      铺天盖地的吻落在了青青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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