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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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孟嘉禾的计划，他们俩都需要置办两套行头。孟嘉禾不讲究款式，单看重品质，她给自己挑了两套大方简洁的衣裳。但是给徐彻却是冲着大户人家公子哥儿的规格挑的，从发饰到靴子一应俱全。
虽说大户公子这个角色徐彻应该算是本色出演了，但是孟嘉禾自认识他以来他一直是黑衣劲装打扮，所以当徐彻头戴玉冠身着月白色长衫从成衣铺后间走出来时，孟嘉禾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的。
虽然他傲慢自大又对她充满了偏见，她不得不承认，用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这八个字来形容他是不过分的。
徐彻换好衣服出来，见孟嘉禾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颇有些不自在。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她转身去跟掌柜的攀谈了。
成衣铺的掌柜长了一张弥勒佛的圆脸，乐呵呵道，“夫人真是好眼光啊，这套衣服配公子是再合适不过了。”这显然是把他俩当成夫妻了。
孟嘉禾听罢抿嘴一笑，“掌柜说笑了，我哪儿有这种福气啊。这是我们员外家的大少爷。”
员外家？做生意的人对有钱人有着天然的好奇心，圆脸掌柜问道：“二位不是本地人吧？”
孟嘉禾道：“掌柜好眼力，我们是从北边来的，最近连日阴雨，携带的衣物都湿气重的很，这不就来置办点新的嘛。这出门办事儿还是要穿得爽利点才舒服呢。”
圆脸掌柜的年轻时也曾走南闯北地做过生意，南到过岭南北去过京城，这丫鬟说的就是一口地道的官话，他一听就知道这二人定是从京城过来的，说是北方，估计是不想泄露自家身份。又见这二人买起东西来不考虑价钱的模样，连丫鬟都是落落大方谈吐不凡的样子，想必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和丫鬟。也不奇怪，京城那块地儿，随便从楼下扔个石子儿下来，砸到的非富即贵，“是是是，舟车劳顿的本来就辛苦，若是旁得再不爽利就太遭罪了，尤其是身上的衣物。”
孟嘉禾点点头，“可不就是这样嘛。”
徐彻走过来对着孟嘉禾道：“你就在这里给家中的姐妹挑些绸缎吧，多少算是个心意了。”说罢，又补充道：“紧着好的挑，挑好了我们明日就回。”
孟嘉禾一听，停下手中翻看布匹的动作，问道：“明天就回？少爷，我们不再去别地儿看看了么？”
徐彻长叹一口气，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样子，“还有什么可看的，孟家都没了，我上哪儿去找那么多的药材？不看了不看了，回去吧，大不了就是被爹骂一顿。反正我都习惯了。”
孟嘉禾着急道：“可是少爷，如果这次的生意没做成，那府里的风头不全是二爷和姨娘的了。夫人该多难过啊，她还盼着您回去给她长脸呢。”
“那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孟家倒了药材买不到，我上哪儿去给我娘长脸。”说着负气似地转过身。
老江湖圆脸掌柜在听到“药材”二字之后就悄摸凝神静听了，从这主仆二人的对话里，他立刻就在脑中勾勒出了一个京城富户的家宅故事——
老员外有妻有妾，儿子有嫡有庶，妻妾之间嫡庶之间明争暗斗关系紧张，眼前的这个是夫人生的嫡子，被派来南边采办药材，但是卖家好像不行了，所以没法回去交差了。
不过，他说的孟家，莫非是江州城的那个孟家？孟家怎么会倒了呢？没怎么听说啊。
他看了看两人，问道：“这位公子说的孟家是否是江州城内的那个孟家？浔阳王妃孟家？”
徐彻没有理睬他，孟嘉禾拉了拉他的袖子，他还是不愿意讲话。无奈，孟嘉禾只能歉意地对掌柜道：“掌柜的见谅，我们家公子因为差事没做好心情苦闷，所以……”
掌柜连忙道：“不妨事不妨事，人之常情，这换做谁都会焦躁的。姑娘可知刚刚公子说的孟家，是否就是江州城内的那个孟家？”他还是对这个感兴趣，孟家要是没了，那这江州城内的商行可是要变天了啊。
孟嘉禾竹筒倒豆子般道：“可不就是那个孟家么，我们家员外老爷常年和孟家做着药材生意。这次是第一次让公子单独出来商谈具体事宜。可没成想，我们千里迢迢到了江州，孟家居然没了。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掌柜急道：“此话当真？”
孟嘉禾点头，“千真万确，我们刚刚从江州过来。少爷说想要散散心，这才到了贵宝地。”
掌柜听罢心中大震，孟家居然真的没了！江州那么富庶，他们吉祥镇虽隔不远，但两地天壤之别，哪怕是做买卖都只能挑人家剩下的。现在孟家倒了，也不知道他们能否分得一杯羹呢？再一看面前这两人，掌柜大喜，这羹汤不就送上门来了么？
就是那么巧，他的妻弟就经营吉祥镇最大的药房，更巧的是，他去年在那铺子里入了股。
孟嘉禾看到圆脸掌柜眼里闪着智慧的光芒，就知道他上钩了。她与徐彻交换了一下眼神。
徐彻道：“算了别挑了，走吧走吧。”
孟嘉禾把买衣服的钱递给掌柜，“叨扰了这么久，我们也该走了，您忙。”说完，作势要走。
“诶诶欸，二位稍等片刻……”掌柜连忙从柜台里出来。
孟嘉禾问：“是给的钱不够么？”
“不不不，没有没有。是小老儿方才听二位提到二位远道而来为了采买药材，如果这么空着手回去，未免有些遗憾了。”
孟嘉禾听懂掌柜话中的意思了，拉住正在往外走的徐彻，“掌柜的这是？”
圆脸掌柜拱手见礼道：“敝姓何，不巧正好有一个做药材生意的亲戚，如果二位需要，可以为二位引荐引荐。”
徐彻拱手回了个礼：“多谢何掌柜好意。据我们所知吉祥镇没有大户的药材批发商人。我们需要的量很大。不知您的这个亲戚有多少库存？药材的品质如何？”
也正是因为吉祥镇没有大的药材商人，所以时运佳才想着为别人所不为。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这个方向倒是没问题的，只不过时运佳时运不太佳。
何掌柜立刻道：“库存有多少我一个外人不清楚，但是品质您是放一百二十个心。如果公子感兴趣，我约一个时间，大家一起坐下来聊聊？”
徐彻看上去兴趣不大的样子。
何掌柜再接再厉，“刚刚二位谈话，小老儿也听了一耳朵，咱们也不说外道话了，公子还是多少捎带写药材回去的好。东边买一点，西边再买一点不就齐了么。”
徐彻脸色一变，有种被揭穿的羞惭和愤怒，“不劳何掌柜费心了。”说罢，甩袖就离开了。孟嘉禾立刻追了上去。
圆脸何掌柜坐在店中懊恼自己为何要多这一句嘴，这些大户的公子哥儿们最要紧的就是脸面。突然有人进店，一抬头，竟然是那个丫鬟去而复返了。他心中一喜，看来这个公子哥儿的脸面也没多重要嘛。
孟嘉禾与他约好了明日在福元酒楼见面。
待孟嘉禾走后，何掌柜把在后院的妻子叫到店里看店，他要去回春堂商量要事。突然，他在门口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最近一直上门要和妻弟的做生意的那个人，他在回春堂门口看到过他好几次。莫非这人也知道了那二位要买药材的消息了？不然怎么这么巧，就正好出现在了这里。不行，他得赶紧的了。
何掌柜看到的那个身影确实就是时运佳，他还是不放心把他仅剩的这一百两给这二人，于是在他们出门后就偷偷跟在他们身后了。在看到他们进了成衣铺又换了两身新衣服出来后，时运佳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忍了好久才忍住没有冲进去。
徐彻和孟嘉禾演完戏已经过了晌午了，二人找了家酒楼决定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这次，徐彻没再让时运佳跟着，带着孟嘉禾三下两下就把他甩掉了。
孟嘉禾惦记上院子里的药材之后就盯上了回春堂。
三天之内，她看到同一个人去了八次回春堂，而且每次都空手进空手出。花了几文钱，孟嘉禾打听到此人就是吉祥镇最大的成衣铺的何掌柜，去年刚刚入股了妻弟的回春堂。这不是不放心，一天按三顿饭似的准头去回春堂溜达。了解了这些之后，一个制造需求市场的计划油然而生。于是就有了上面的这出。
孟嘉禾举起茶杯，“来，提前庆祝一下我们的阶段性成功。”今天徐彻的表现可以说是超出她的意料了，没想到他的演技还挺好，她准备的救场一个都没用上。
徐彻正在观察酒楼里面的环境，没听清，待反应过来想要举杯时又听见对面这人道：“莫非徐将军还是不愿意跟我碰个杯？”这是在说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了，当时的徐彻对孟嘉禾充满了偏见和不满对她的敬酒视而不见。
偏见不可能消失得那么快，不满当然也还有，不过这几天徐彻确实也见识到了孟嘉禾过人的一面，不，过人的很多面。很多事，易地而处，他做不到她的程度。
他举起杯子与孟嘉禾碰杯。
吃过饭二人回到济时医馆，刚进门就见到时运佳跟炮仗似的冲过来，“好哇你们，你们居然拿我的钱去买衣裳！”
就在时运佳的手要抓住孟嘉禾的胳膊时，徐彻用一个眼神制止住了他。孟嘉禾正要解释，突然又听到后院时夫人的声音，“啊呀，老头子快来，他醒啦！”
醒了？
孟嘉禾再顾不上和时运佳说话，跟着徐彻就往后院跑去了。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