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弟和他的落魄师门》霜禽

53、卷1凡间-挑衅

　　这就是欲加之罪了。

　　难道不应该是会场和官府的人看管不力吗？何况当时齐寒身上，本身还背着不小的命案官司。

　　齐均虽然说着话，但眼神一下也没往元薇身上瞟过，而是一直盯着程逸持，心想我对付不了你老子，还对付不了你么？

　　元薇站了出来，正准备越过程逸持，被程逸持扯了一把袖子。程逸持身形未变，不动声色，轻轻往后一带。元薇冷不防后退几步，迅速调动内力才稳住身形。

　　程逸持道：“你想怎么样？”

　　这笑容在齐均眼里分外刺眼，他语带冷意，道：“你作为掌门，就由你代替你们星月派当众下跪认错。”

　　此时周围已是议论纷纷，星月派众人也心头火起，这一个个的，怎么都那么喜欢看人下跪？

　　程逸持笑着问：“就这样？看来你这儿子在你心里，真是一点分量都没有，我还以为你至少要杀人呢，莫非不是亲生的？所以才没派人暗中保护，是想借刀杀人？”

　　听到这话，齐均显些气得背过气去，周围的议论风向瞬间就变了，看向齐均的眼神也微妙了起来。

　　齐均的儿子，就算被关，怎么也要派高手暗中保护照看，如果这都做不到，足以说明江湖地位不行，否则，被关时，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被人暗杀的地步。

　　齐均确实派了高手保护，只是那些派去的人全都死了，尸体都不全。

　　但他要是说派了人，还是没护住，就是承认他克炎派实力不济，齐均最要面子，尤其是武力上的面子，他们克炎派也全凭武力立足。

　　他要是不答或者否认派了人暗中保护，就是间接承认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恐怕今天自己怎么也避免不了成为谈资了，跟据他至今研究的程家各种秘闻的本子来看……

　　那些写话本的也绝不会放过他。

　　齐均此时有些后悔，没有进了小路再堵截他们，他还是太心急了。

　　齐均恼羞成怒，喝道：“废话少说，你跪不跪！”

　　这里街道宽敞，周边零星的小贩已经在他们说话时走得一干二净了。程逸持笑道：“你说呢？齐掌门，你看这地方够不够我们过两招？”

　　齐均大笑：“好，这是你自找的，到时候别说我以大欺小，跑去程家告状。”

　　齐均本想着让程逸持三招，但他为人向来谨慎，又在会场见过程逸持出手接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你是代表程家用程家的招式，还是代表你们星什么派，用门派招式跟我对招？”

　　他故意不说星月派全名，提醒程逸持目前身份的同时，顺口羞辱一下这个不入流的门派。

　　程逸持笑道：“有区别吗？反正用哪种你都赢不了。”

　　声音不高不低，打破了周围凝神屏息的安静。

　　紧接着，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嘈杂声，里面夹杂着欢呼声，叫好声，争论声。

　　这不是一般的狂妄了，要是输了，不被杀恐怕难以收场了。到那时，不止是程逸持个人丢脸，他和程家恐怕要再次名垂话本。

　　齐均气得脸色铁青，嘴角发颤，带得两撇胡子微微抖动，他沉声道：“你比你老子更让人讨厌。”

　　程逸持笑容未改，得体道：“过奖。”

　　齐均终于受不了那刺眼的笑，程家的人，果然就是碍眼，不管什么表情，似乎天生欠揍。

　　他一拳朝程逸持袭了过去，拳未至，一股强大的气流已经到了面前。程逸持有些诧异，之前齐均跟元薇和关修文动手时，明明是个用剑的。

　　程逸持倒不认为他是轻敌，故意不用武器。他向上一跃，避开了，紧接着齐均就到了面前，离程逸持已经近在咫尺了，程逸持一剑刺去，齐均纹丝不动。

　　果然拳法才是他的本命绝招。

　　也就是说之前对上元薇和关修文时，齐均隐藏了实力。这种喜欢近身战的，多半肉｜身都练得极为强韧，程逸持刺了一剑就知道他还穿了护身软甲。

　　试了一剑就收剑回身，程逸持换了个起手势，舞剑动作慢了一些，接着，朝齐均右侧连刺几下。

　　权宁生愣了一下，这是程家的三大剑法之一的归云剑法。老于也认了出来，他虽没学过，但在程家时，常年看他们比试，基本的几式还认的出。

　　只是这剑法，没有内力加持的话，很不好施展，威力也会大减。程逸持已经五年没用过了。

　　整套剑法舞得如行云流水，角度刁钻，丝毫没有破绽。

　　比起权宁生当年跟他切磋时，已经不是一个等级了。

　　齐均被击得连连后退，他跟程明常虽素来互相看不上，但也从未交手，此时并不知道这套剑法是程家三大剑法之一。

　　只觉得越打越棘手，他的拳法在近身战里还从没有这么被动过，仿佛怎么都施展不出威力来。齐均好不容易出拳适应了对方的剑招，却仍旧有种被人看穿下一步动作的感觉。

　　星月派一行人也盯着程逸持，这套剑法他们从未见过，招式也并不如那套无名剑犀利，但越看越觉得头皮发麻--他们不知不觉间，就被带进了程逸持的出手节奏，还把自己代入了齐均的位置。

　　那种被引导至所有招式与动作都被看穿的感觉，笼罩在每个人头顶。如一片阴云挥之不去。

　　元薇道：“恐怕掌门并不是如他所说，随便选的这套剑法。”

　　朱桥道：“为何？”

　　关修文道：“这剑法专克近身攻击，他那么说，可能是为了激怒对手，对战中无法保持冷静的一方，一开始就失了先机。”

　　潘兰衣道：“可我怎么感觉我用剑也没有半点机会呢。”

　　此话一出，再无人应声。

　　潘兰衣心道，自己这次没说错话啊。他抬眼扫去，只见其他人，个个神色紧绷，眼神不善地盯着中间两人。有些人的手已经不自觉搭上了剑柄，仿佛跟程逸持对战的是自己。

　　随着程逸持出招越来越多，齐均渐渐觉出某些招式有些眼熟，只是他也越来越难以招架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惊愣地看向程逸持，道：“你用的是程家剑法？”随着他话音落下，程逸持的剑，已刺穿了他的右腹。

　　齐均捂着腹部，旁边诸人立即上前，把他护在身后。一人递上了止血丹药，怒道：“姓程的，不是切磋吗？怎么下这么狠的……”话没说完，那人就被齐均制止了。

　　程逸持道：“比试中还敢走神分心，您的胆量，晚辈佩服。齐掌门，还比吗？”

　　齐均坦然道：“我认输。刚才那是……程家剑法。”他此时已不是询问，而是肯定了。

　　他记得那几招程家子弟跟他们打时，甚至跟其他门派比试时，出现过，只是没有一个人哪怕有瞬间用出了这种威力。

　　程逸持道：“是啊，您这么在意程家，不用程家的剑法实在有失敬之嫌。您说呢？”

　　程家的那些大道小道的传闻他早已烂熟于心，可能少有能比齐均还熟的，但此刻的齐均不禁对那些传闻产生了动摇。

　　自从崛起之后，齐均一直潜心武学，跟不少剑道宗师都交过手，至今还没一个人，能给他这种喘不过气、如履薄冰的压力。

　　程逸持剑术如此卓绝，俨然已经到了顶尖水准，实在不像内力已失之人能用得出来的，但他又确实没用内力。

　　齐均凝神看着程逸持，对自己的眼力产生了质疑，他问道：“为什么不用内力？”他实在忍不住出言试探，不管程逸持回答什么，至少能有个判断。

　　程逸持嘴角带着温和而清浅的弧度，道：“因为揍你用不着啊。”此话一出，权宁生忍不住笑了，这笑意从眼底直达心底。

　　权宁生看着那人心道，他果然还是以前，不，比以前更恶劣。之前的温文尔雅、老僧入定可能大半都是装的。

　　在场的星月派众人脸色纷纷变得难看起来，程逸持跟他们过招时，也几乎没用过内力，莫非也是……潘兰衣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

　　反应过来后，齐均脑子里“轰”的一声，就要往前冲，一拉之下带动了腹部的伤口，瞬间疼得冷汗直下。

　　他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分不清是疼的还是气的。隐约间，只听到程逸持淡淡说了声“胜负已分，告辞”。

　　齐均好半天眼前才恢复清明，他指着程逸持的背影，道：“你！你！你站住！”

　　程逸持转过身来，眼前出现一阵黑气。

　　变故突生，周围人群原本就没靠太近，此刻看到中间一阵黑气，四散奔逃，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黑气越来越浓，变成了黑雾升起，雾中程逸持感觉权宁生往自己身边靠近了，呼吸都近在咫尺。

　　安抚的话还没说出口，程逸持就听到一阵极其轻微的破空之声，周围响起了抬剑格挡的金属相撞声。

　　这雾并不是什么暗器触发的，仿佛无声无息凭空而来，程逸持来不及多想，抬手往前一挡，动作顿了一下。

　　那声音是箭，黑雾中的利箭越来越多。周围传来了闷哼声，恕喝声，已经有人中箭。

　　黑暗中，程逸持感觉有人推了自己一下，接着就听到近在咫尺的利刃穿透□□的声音。他再不犹豫，手中化出一把蓝色光刃，听声辨位，抬手往上空掷去。

　　顷刻间，黑雾散去，犹如从未出现过，眼前恢复了清明，那些箭也不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