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弟和他的落魄师门》霜禽

44、卷1凡间-遇程家

　　“当然不是你偷的。”元薇道：“是你抢的，除此之外，你还带人抢了几十名官府小姐。”

　　齐寒神色慌乱，道：“我没有，不是我。”

　　这时，厅内的官员开口了：“姑娘所在的门派是不是星月派，掌门叫程逸持？”

　　元薇点了点头，那官员解释道：“适才不知，失礼了，路州太守信中跟我详细谈过此案，知道我在这里，多次来信让我留意。你便是之前也被抢走的那女子？”

　　“是。”

　　那官员跟黄传低声说了两句，冲左右道：“把齐寒拿下，此案牵涉甚广，已不仅仅是江湖中事了。”

　　命令一下，官府的人和会场高手把齐均父子团团围住，黄传亲自过去安抚齐均，承诺必定会查清楚。

　　齐寒手脚被戴上锁链，知道已经不能指望父亲救他了，他跪在地上脸色苍白道：“真的不是我，那鞭子，是玄青派送给我的。”

　　黄传道：“这不能胡说，你可有证据？玄青派何人送你？”

　　齐寒道：“本来有的，跟这鞭子来的还有一封信，但是我看完之后那信就自己烧了，是玄青派楚颂。”

　　齐寒说完这句后，黄传就以胡乱攀咬打断了他，将他暂时关押。

　　一行人出来后，朱桥问道：“这事就这么了了？我看黄传那个老狐狸似乎不敢得罪玄青派，那个叫楚颂的是谁？”

　　老于对这些本来就了如指掌，自从出来后又打听了不少事，还喜欢看相关不相关的江湖话本。他清了清嗓子：“玄青派的掌门姓楚，他总共三个儿子，这个楚颂，是他第三子，据说是风流在外的私生子。”

　　程逸持突然看向左边小径尽头，一名白衣女子靠在园门旁远远站着，是路州太守之女江露，她见程逸持看过来，遥遥行了个礼致谢，程逸持微颔首，收回了目光。

　　难得程逸持没有打断他，老于便一路滔滔不绝。

　　玄青派不纳妾，所以私生子楚颂的母亲没有名份，但玄青派家大业大，虽然在外面，也没亏待他母亲，还派了一大批高手保护。

　　而这小儿子今年才十七岁，跟他两个大哥差十几岁，两个大哥还都很宠他，早被宠坏了。更奇的是，那个正室夫人也跟着宠，那小子简直被宠得无法无天，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而且，明明是个杀人魔头，最近传出来，他还喜欢扮书生出去招摇撞骗。

　　听道“书生”两个字，众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元薇。

　　朱桥说出了众人的疑惑：“齐寒真的是随意攀咬吗？”

　　程逸持道：“剩下的，就是官府的事了，这些江湖恩怨，我们还是少牵扯。”闻言，权宁生看了看程逸持。

　　关修文道：“说不定是有人故意造谣，混淆视听，什么可能都有。”

　　程逸持突然道：“元小姐，你那鞭子是哪来的？”

　　那鞭柄上的元薇两个字上是附有灵力的，跟程逸持掌门印上的灵力同源。

　　程逸持一眼就能判断出是师父刻上去的，跟师父平时十分难看的草书不同，是难得一见的正经字体，没猜错的话，他没来之前，元薇应该才是真正的掌门候选。

　　元薇道：“买的，怎么了？”那鞭子绝非凡品，有价无市，拿着钱也未必买得到的。众人不禁对元薇的家世感慨万千。

　　程逸持又问：“有名字吗？”

　　元薇道：“百花，师父起的。”

　　程逸持随口道：“玄铁太重，不适合做鞭柄，长期负重对手腕是个负担，不利于前行。换个轻点的材质吧。”

　　元薇长出一口气，微笑道：“那是我父亲送的，不过，确实不适合，也该换了。”

　　程家出局后，就只剩下玄青派对上漠北独孤家争夺第一的最后一场比试了，那也是在下午。

　　程逸持没打算再留，对他们来说，事情已经有个交待了，只是他也知道会场的规矩，最后一天，不到结束不会开门放行。

　　此时已到中午，会场小道上。

　　走在男宠队伍最后的程逸持和权宁生同时停了脚步。

　　一道劲风迎面袭来，众人纷纷跳开，再抬头时，克炎派掌门齐均已经跟元薇交起了手。

　　齐均招招狠辣，每一剑都带出破空之声。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股黑气里，程逸持心知不妙，元薇再强悍，毕竟内力有限，也带不出那鞭子的全部威势。

　　正想上前，旁边的权宁生伸手扯了他一把，对着他摇了摇头，周围不知何时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

　　这些人之所以敢靠近，是因为今年前四名中有两家的宗主、掌门几乎已经都在这里，还包括已经出局的程家众人，只有刚刚被指控的玄青派和处理会场事务的黄传没有到场。

　　一看这阵势，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围观的人也是冲他们来的。

　　权宁生拉着程逸持站到了男宠那边不起眼的位置，道：“先看看。”

　　元薇渐渐落了下风，齐均一剑已至身前，元薇眼看避不开，竟不再躲闪，而是把鞭子注入全部内力，盯着齐均，直接抬手朝他抽去。

　　剑刺入腹部，只是没有想象中疼痛。元薇面前，关修文双剑已经断成两截，齐均也停了下来。

　　关修文一身男宠服异常轻盈，行走间仿佛无风而动，刚才电光火石间过了一招，齐均只来得及看到一片轻纱飘过，胸前就中了一掌。他虽狂傲，但并不冲动。

　　克炎派也是近几年，偶然得了仙莲盘的助力才兴盛起来，在此之前，齐均最擅长的就是蛰伏。

　　齐均受他一掌，喉间涌起一股血腥味。他运转内力强行压下，面上不动声色：“阁下是何人？这是我与此女的私人恩怨，还请不要插手。”

　　此人从未见过，除了亲身体验过的内力雄厚，一切未知。这实力，应该是派首、宗主类的人物，只是年纪也太轻了些。而且在江湖上但凡有些名气的世家门派内，齐均都没见过此人。

　　关修文的确年轻，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比程逸持还小一岁。关修文冷冷地看着齐均，目光森寒，周身溢出的杀气衬得他宛如地狱修罗，那身淡蓝色经纱也变得扭曲起来。只听他冷冷回道：“元小姐的，男宠。”

　　齐均观他神色，想着此人不好对付，看着脾气也差，这种人不能硬来，只能伺机而动，徐徐图之，不如先行示好，缓和下气纷，听他出声，齐均没多想便拱手道：“失敬失敬！”

　　周围响起一片笑声，关修文的脸色更差了，宛如面上结了一层冰，冒着滋滋寒气。

　　身旁的克炎派弟子并不知情，也不知齐均已被打伤，见关修文双剑已折，提醒道：“掌门你跟区区一个男宠客气什么？”

　　齐均震惊了：“男宠？男宠还随身带剑？”他扫了眼地上的两把断剑，长短不一，剑柄样式不同，看了眼周围，那两把剑果然不是关修文的。

　　潘兰衣怒目而视，关修文视若无睹。

　　刚才情况紧急，关修文又不想徒手，只好抽了离的最近的两把剑，潘兰衣当时上前正要拔剑，手还没摸到剑柄，就看到自己的佩剑飞出，接着断成了两截，现在他腰间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剑鞘。

　　而断的另一把，是跑得最慢的老于的。

　　老于此刻却没时间愤怒，他站得离关修文和元薇都近，程家的人已经看到他了。

　　不仅如此，程家宗主程明常正朝他走来。齐均见状，冷笑道：“怎么，程宗主站在一旁看热闹还不满意，还要走近点看我的笑话？”

　　程明常置若罔闻，看都没看齐均一眼，仿佛他不存在。

　　感觉自己又被鄙视了，齐均顾不上半点风度，怒道：“程明常！你们程家现在已经是臭鱼烂虾，程家千年荣誉已经在你手上终结，你不觉得死了都愧对祖宗吗？你狂什么？是不是没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以为自己还是大名鼎鼎的……”

　　话没说完，程明常已经绕过他，抓住了正打算逃跑的老于。

　　齐均停止了谩骂，向来目中无人的程明常，亲自动手抓了个下人？自己今天当众骂的这么露骨难听，他都能跟往常一样无视。这个下人究竟是什么人？

　　老于被抓后很快平静下来，跟了程逸持这么久，别的没学会，突发状况遇多了，倒是习惯了快速冷静，思考下一步。

　　程明常抓了人之后，也没派人捆他，只是停在面前盯着他，老于知道，这是让他自觉交待，解释他为什么在这里。

　　毕竟在程家当了几十年管家，跟宗主打交道的时间太久了，对方一个眼神，老于就算不想，也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老于老老实实跪下请安：“见过宗主，见过四位长老。”

　　程明常道：“你私自出逃，所为何事？怎会在此？”

　　老于沉默了。

　　齐均眼神亮了一下，这人是从程家逃跑的下人，肯定有秘密，要么是窥见了主子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么是偷了什么重要东西。而且程明常能一眼认出来，身份肯定不低。

　　这两个问题，老于哪个都不好回答，正如他了解程明常一个眼神意味着什么，程明常也能判断出他撒没撒谎。

　　只听到程明常说了句：“带回去。”老于四肢有些发抖，回去肯定不是请他吃饭叙旧，八成是要吃针刑。

　　装出来的镇定毕竟还是装的，那针刑，程逸持落难时，老于因为护主不利，也受过一次，那感觉真是终生难忘，过程中足以让人生出后悔活在世上的心。

　　老于抖如筛糠，冷汗连连，程家来了几人正要把老于架起。

　　“他是我买的，怎能说带走就带走？”是元薇的声音。

　　程明常身旁的一个长老道：“姑娘的银钱，程家自会付清，只是这下人是程家的家生奴才，程家不放人，姑娘也莫要为难。”

　　家生奴才，元薇这样商贾大家出生的人，当然不可能不明白。

　　除非主家允许，否则世代都无法离开。而这人显然还在程家宗主心里有份量，老于平日里都是贴身跟随程逸持的，元薇脑子里快速闪过了一个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