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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卷1凡间-强行交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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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宁生快速爬起，走到程逸持身旁，轻声道：“刚才多谢了，我一时大意，没有防备。”
程逸持反而不太自在，他刚才明明有其他方法，可以既让权宁生避开，又不让自己暴露武功，却选了最简单粗暴的一种。
这人虽非友，但也并非敌人。
权宁生手上擦得破为严重，已经在滴血了，程逸持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了过去：“先止血。”
权宁生接过药，血很快止住了，他不经意间道：“你怎么还随身带药啊？什么时候养成这习惯的？”
程逸持道：“以备不时之需，几年前。”
权宁生顿了一下，继续道：“以你的功夫，应该没人能轻易伤你吧。”
“不一定，你不就是？”程逸持语气虽平淡，却比之前跟权宁生说话时柔和。
权宁生低头笑道：“那是之前，现在……你看看我这细皮嫩肉的手。”他顺势抬起血迹未干的手在程逸持面前晃了晃，道：“还不是栽你手里了。”
说话间，元薇已经交待完，会场的人速度极快，迅速带走了玄青派及玉女派的人，星月派，没一个人被带走。
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产生了被无视跟遗忘的错觉。
两人又回到男宠队伍最后，此时周围议论纷纷，人声嘈杂。
这些武林中人更在意的是，玄青派四大护法之一，多少中小门派想巴结都没有门路的对象，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打败了，那女子还是以一敌三，以少胜多。
在星月派众人还在与会场人交涉之时，这事已经不仅在会场传了个遍，就连会场外都得到了真假混杂的消息。
权宁生低声道：“星月派，也收女弟子吗？”
程逸持此刻对他耐心了不少，有问必答：“她是师父收的第九十九位内门弟子，也是内门里唯一一个女弟子，至于外门弟子，也有一些是女子，没太注意。”
晃了晃手，权宁生盯着程逸持：“你觉得，她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程逸持不答反问：“那你呢，刚才是不是故意没躲？”
“那倒不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何苦自伤？我只是，觉得那样闪避太过丢人。”权宁生道。
躲鞭子丢人？程逸持愣了一下，旋即笑道：“那你摔在地上就不丢人？”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
权宁生声音也带上了笑意：“没反应过来，毕竟绝世高手当久了，刚才还不自觉地想用灵力。想到自己现在竟然成了个废人，落差真不是一般的大，程逸持，你，不会不管我吧？”
这声程逸持叫得熟练自然，仿佛老朋友般脱口而出，倒让程逸持愣了下。
“你倒是自来熟，不叫程掌门了？”程掌门三个字压得极低，权宁生还是能听到，眼角带笑，道：“怎么，掌门名讳不能叫？难道要我叫你表弟？或者”他顿了顿，试探道：“逸持？”
程逸持一阵无奈，道：“你还是叫名字吧，不是不能叫，只是已经很久没听到人这样叫我了，有些……不太适应。”
自从师父死后，程攸离开。
其实也不算太久，只是他们喊程逸持名字的次数也不太多，而且多数时候带着情绪，或无奈或愤怒，从没让他产生过这种异样感，仿佛一个无比要好的朋友，调侃揶揄喊了无数次一样自然亲切。
权宁生道：“那我就勉为其难，每天多喊几遍，让你早点习惯，你可以叫我宁生。权兄权兄的，听着就像我快入土了一样，我其实年龄跟你相近，别把我喊老了，你不介意的话，叫我阿宁也行。”
“介意。”那些玩笑话程逸持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仍旧有些心惊，这人跟自己差不多大，怎么可能？
这世上要是有这样的人，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程逸持道：“权兄说笑了，你的声音……”
“怎么你不相信？”这回是个少年人的声音。
程逸持的视线直直扫向权宁生，旋即又收了回来，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实在有些颠覆了他的认知。这是用了变声丹。
怕程逸持误会，权宁生解释道：“我生下来就没什么朋友，后来，家人也患病死了，日子过得格外凄惨，经常受欺负，虽然后来机缘巧合成了当世大能，但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从不敢以真声真面目示人，你不会怪我吧？”
程逸持道：“我有什么资格怪你？这也是人之常情，防人之心不可无，三岁孩童都懂。”
权宁生笑了，道：“你说资格？你当然有资格，我跟着你们，就是冲你来的。”
“冲我？你想干什么？或者说，你到底是……”程逸持猛地想到师父的死，电光火石间，他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我想跟你做朋友。”权宁生打断了他的猜想。
程逸持很快冷静下来，道：“理由呢？”
“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有实力的人，跟你做了朋友，不用再过每天提心吊胆的日子，生怕哪天横死在荒郊野岭，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如果这种人都需要提心吊胆，那世上的其他人也不用活了。
但权宁生语气里的凄切痛楚不似作伪，倒叫程逸持说不出什么伤人的话。这人内心居然这么……
脆弱。
“你既然提心吊胆地过了这么久，是怎么练出灵力的？没少用手段吧。”
权宁生讪讪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灵力是我生下来就有的，因为怕死，所以才拼命修习。”
天生就有？程逸持一时间判断不出这话是真是假，但即便是真的，也不是能随口说的事。除非此人现在已经没有忌惮了。程逸持道：“为什么找我？”
“看你顺眼。”
“以后出现更有实力的呢？”
权宁生一副无所谓的语气道：“那也不换了，朋友又不是衣服，总是有感情，要付出真心的，哪能说换就换？”
程逸持解释：“我是说，朋友可以多交几个，不用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我只要一个。世上不是人人都能信得过的。”性格还挺倔。
程逸持顿了顿，笑道：“你这么说，我也不会给你解除禁术的。信得过？你才来多久？”
“在石室里，为了区区几个同门师兄弟，你连命都可以不要。虽然可靠，但跟我做了朋友之后，就不准、不能再这样了，为了谁都不行，我怕失去。”权宁生语气轻松却仍旧带出一丝冷漠蛮横。
程逸持看向权宁生，目光微动：“你认真的？”
权宁生慎重而缓慢地点了下头，程逸持道：“你别后悔。”
权宁生语气笃定：“不会的。”
一行人转过三道花圃，进入了第八会场。
前两天只开六个会场，现在程逸持、朱桥、关修文、云安和梦莲只能以男宠和丫环的身份，跟着元薇。
剩下七名正式弟子和老于、石英，共九人。
于是两人一组，有一人落单，老于和石英被安排各自跟在一名内门弟子身后。落了单的潘兰衣怒道：“老子才不需要拖累，一个人正好。”他说完怒气冲冲地去了第七会场。
其他人也陆续向另外几个会场走去。
会场头领立即安排人分别不远不近地跟着，程逸持心下了然，看来仙莲盘，大有来头，这些人毫不大意，日夜不舍地跟着，无非也是想抓住任何可能的线索，追查下落。
第一天结束，没有任何收获，晚上回到客栈，程逸持正在榻上打坐，门“吱呀”一声，开了，随即又被轻轻关上，程逸持闭着眼道：“你的房间在对面。”
“咱们已经是朋友了，进来窜个门。放心，没人看到。”
程逸持不再出声，继续调动掌门印上的灵力在周身经脉运转。
他内力已废，筋脉渐窄，没有灵力疏通，会渐渐滞涩，到最后不仅会再也用不了掌门印上的灵力，身体还会比普通人更加易病难愈，甚至根本撑不了几年。
尤其是常年习武之人，体质早已改变，一旦成了废人，衰败起来，只会更快。
面对对方的冷淡，权宁生毫不在意，径自坐到程逸持对面的凳子上，凝神打量起来。
程逸持双目紧闭，神色跟白天判若两人，整个人都罩上一副肃杀之气。实在是禁欲得宛如要羽化登仙。
“你说这世上有没有神仙？”权宁生突然问道。
程逸持周身灵力已经运转了一遍，他睁开眼道：“应该是有的。”
“那神仙长什么样？”
“总不会是我这样，不过你之前的样子，应该跟神仙相差无几了。”灵力充沛到千里遁形都能用出来，程逸持扫了眼权宁生四周。
“怎么说？”
“我看过一本书，上面描述的天界似乎跟我们以往想象的不太一样……”
那个天界除了诸多法术妖兽之类，简直就是另一个人间，只不过天界灵气充裕，绵绵不绝，而天界神仙，也分等级，最低等级的叫仙民或类仙，他们普遍寿命比凡人长，少则几百年，多则不知其数。
听完，权宁生道：“竟有这样的奇书，你在哪儿看到的？”
程逸持笑道：“我以前，仗着修习禁术，翻了家里的禁书库。里面夹了几本奇怪的书。”
“既是禁书，你还敢翻？没少挨训吧。”
“这倒没有。”只是被打得三天下不了床。
好不容易下床了，还跪了一个月祖宗祠堂，程逸持那时已经当上了程家宗主，那几个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只能秘密处罚，思及此，程逸持不由得神思恍然，嘴角微扬。
“只可惜那些书让他们给烧了。我后来四处搜寻，也没找到过相似的，这才怀疑，那些书上描述的，倒说不定是真的。”程逸持盯着权宁生的眼睛，平静问道：“你觉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