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弟和他的落魄师门》霜禽

32、卷1凡间-街上偶遇元薇

　　齐都郊外一间客栈，关修文一睁眼就看到朱桥和云安顶着黑眼圈，惊喜地看着他。

　　“关师兄你总算醒了，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那个乡村大夫果然还是有点本事的。”云安边说边端来了洗脸水。

　　“关师弟，你先别动，大夫说你失血过多，醒了也要静养。”

　　这间客栈是民宅改成，窗户破旧漏风，一眼就能看到屋外郁郁葱葱的山林。

　　关修文看着眼前简陋朴素的陈设，问道：“这是哪里？掌门师弟呢？”

　　一开始两人都不吭声。

　　后来，云安顶不住压力，把关修文昏迷后的事说了一遍。

　　关修文听完，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只道：“既然这样，先进城吧。”

　　云安诧异抬头：“掌门师弟失踪了，关师兄你丝毫不担心吗？”

　　关修文道：“你不是说，你们是拿着那黑袍人的令牌才出来的吗？我出手之前，掌门给我比了个手势，让我不要用全力，那人跟掌门应该不是敌人。”

　　朱桥追问：“你怎么确定？”

　　“凭直觉，而且，我就算尽全力，也不是那人的对手。”这倒是实话，以关修文的眼力，一眼就能判断出对手强弱，这方面，程逸持在他之上。

　　所以那时，他对程逸持的任何手势、指令，会不加保留地服从。

　　但，说不担心也只能是安慰一下面前这两个惊弓之鸟了。朱桥跟云安，似乎受惊过度，现在还没缓过来。

　　朱桥并不全信，只是现在也丝毫没有办法，他焦急道：“不是敌人？那他为什么捅你一刀？”

　　关修文沉默了。

　　那人似敌非敌，似友非友，关修文心里根本没底。

　　看向窗外，关修文语气随意：“这我哪知道，走吧，先回城内跟大家会合。”

　　“不行！”两人齐声道。

　　关修文这才察觉不对劲在哪了。

　　他们既已得救，还带着自己这个伤员，为什么不回城内找更好的大夫，而是窝在这里找个乡村的赤脚大夫？

　　关修文冷冷开口：“为什么？”

　　原来，之前朱桥乔装进过一趟城。

　　刚刚出来，朱桥不知道会场那边什么情况，其余四个黑袍人也不见了。

　　为防止被暗地跟踪，朱桥换了衣裳行头，简单乔装了一下进城，结果打听到仙莲盘失踪，所有当时上报有失踪人员的门派家族，无论大小，都被会场的人监视了起来。

　　每个门派里，都强行安插了十名随行人员，说是特别保护，防止仇家寻仇。

　　关修文道：“其实就是明着监视？”

　　朱桥点了点头：“而且，其他人出会场的时候，他们还统计了人数，也不知怎么发现的……他们知道咱们派少了四个人。当时大家都没带面具，我们如果现在冒然过去，会被抓起来吧。”

　　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找到办法，最终几人还是决定换了衣裳，一起去街上看看情况。

　　齐都大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跟他们初来时在马车上的匆匆一瞥并无二致，甚至于还更热闹了些，卖东西的摊贩简直挤满了街两边的任何角落。

　　三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人少的摊位，要了几杯清茶。“街上的人，是不是比咱们刚来的时候多了不少？”云安随口问道。

　　那茶摊老板是个热闹人，也不管别人是不是问他，边上茶边说：“这可不、明天就是武林大会了，这些天，那些武林人士被关了不少日子，不管是找人打架、出来游乐、还是买东西的都多了不少，这里头，还有不少小门小派的，我都在大街上碰到了好几场打起来的，说到底，也是被憋坏了，没有平时能忍，争两句就打起来了。”

　　朱桥闻言问道：“会场发生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那老板呵呵笑道：“少侠你们是第一次来吧。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习武的出来了，能不聊这事？可没人禁他们的嘴，就算禁了，街上几天没有什么生意，咱们这些等着这几天旺季做生意的人，自己就有门路打听出来。”

　　“我来这里才三十年，少侠你知道吗？这条街上六成的生意都是世代相传，做了至少百年的，人脉亲戚，在比武会场里的可不少，出事的第一时间就递了出来，别说我了，大街小巷早传遍了。”

　　云安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不解道：“那你们不怕吗？”

　　“小少侠，这世上哪有不怕死的，只是你看看那街上的三岁孩童怕吗？咱们相信会场，要不是已经平息了，会场里那些武林人士也放不出来，咱们这里的生意人，做的就是这些五湖四海习武之人的生意，这些年大大小小的风波也见识了不少，只要不到自己头上来，就没有不敢做的生意。”

　　说到这里，三人的茶已经煮好，老板连煮茶的器具一起端了上来。

　　三人一边盯着街上，一边将茶送入口中，接着，毫无防备地齐齐喷了出来。

　　三人盯着彼此被打湿的衣领，心道：难怪没生意！

　　这么苦的茶，还不如喝白开水，那老板见了他们的反应却笑了笑，不以为意。大有点见怪不怪的意味，回头依旧煮着他的苦茶。三人留下茶钱，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往外走去。

　　云安道：“难怪那么热络，这茶，不是看他态度好，要找他赔钱的吧。”

　　朱桥嘴里现在还有挥之不去的苦味，忍不住呸了一口：“我生平头一次喝这么难喝的茶，那老板还说他在那儿做了三十年，我看多半是个骗子。”

　　一路听着两人抱怨，关修文一言不发，看起来淡定不少，只是眉头紧锁，那茶的苦味着实厉害，明明一出来就漱了口，到现在还萦绕口鼻，让人浑身不舒服。

　　三人沿着大街一路直行，关修文问道：“你确定他们还住在常兴客栈？”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有那么快换地方，咱们先去看看吧。”朱桥并不确定。

　　刚说完，三人就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样，僵在了原地。

　　他们的对面，站着元薇。

　　元薇身后跟着十来个打手，元薇也是一愣，紧接着，她朝后一挥手，喝道：“把那三个小白脸给我抓起来。”

　　关修文：……

　　云安：……

　　朱桥：……

　　三人各自挣扎了几下，很快被就地制服。

　　那十来个五大三粗的打手朝他们走来时，元薇身后，出现了六名身穿会场制服的人，一边三个。

　　其中一人站了出来，是这次会场十人组的头领，那人道：“元、元小姐，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小姐，这样当街强抢民男，我们照样可以送你到会场，由会场处理，或者交由官府处理此事的。”

　　元薇看着那人，不屑道：“那三个，之前就是本小姐的男宠，趁乱私下跑了，你还要本小姐说多少遍？”

　　“你半天之内买了三十个打手，十个丫环婆子，抢了十多个男子，还都说是你之前落在外面的男宠，这谁信？”

　　“你爱信不信，我有钱，我乐意，我就是把这条街买下来，你区区一个下人，也管不着，你们只不过是会场派来保护我们的，说实话，就你这姿色和武功，别说保护我了，当我的男宠都不够格，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本小姐用得着你保护吗？”

　　“我已经告诉会场了，你别太嚣张。”那首领的语气，有些强忍之下的气急败坏。

　　“那他们怎么说？什么时候换个好看点的来，最好换个安静点的，别坏了本小姐的兴致。”

　　那头领沉默不语。

　　看样子会场那边也没有明确的指示，只是让他们多派人手盯着自己，果然如她所料，这些人也没有闲功夫，伸张什么正义，如此大费周章，为的恐怕就是传言中失踪的仙莲盘了。

　　元薇笑道：“走，咱们接着去昨天的茶馆，那个弹琴的哥哥我很喜欢，咱们去买回来慢慢欣赏。”说到“买”字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你还想作孽。”那头领似乎一天之内被元薇的行事做风，明嘲暗讽刺激的不轻，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这话失了分寸。

　　元薇突然扬手一抽，抽到半空突然停下，剑鞘飞了出去，正好甩在那头领脸上，那人吃痛叫了一声，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显然在她手上吃过亏了，终于不再言语，只在后面安静地跟着。

　　仿佛才意识到自己拿的是剑，元薇不耐烦地把剑扔给了旁边的一个打手。

　　三人夹在队伍中间，看着元薇又连买带抢地带回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青男子，心情都很微妙。

　　到了客栈，三人进了一间房，立刻有丫头小厮过来给他们梳洗换头饰。

　　不久后，三人看着自己身上淡蓝色服饰，颜色上跟他们星月派的月白长衫十分接近。

　　只是袍子很宽，层层叠叠，袖子很大，甩起来飘飘欲仙，材质很轻，打起来非常灵动。

　　还有一点，胸前两侧各有两条红色的垂到脚的绦子，而这两条绦子一下就给这衣服定了性:不是正经人穿的。

　　在一群丫头婆子的百般劝说下，他们还被修了眉峰，画了红色的眼影，那些人称是男宠统一的装扮，而这据说已经是元薇删繁就简过了的。

　　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色的眼影与胸前红色的绦子交相辉印，相得益彰，关修文面无表情地伸出手，生生揉掉了眼睛上那抹红色。

　　他转身冷着脸要给朱桥处理，朱桥干笑道：“关师……”

　　刚开口，想到了元薇送进来的纸条上的注意事项，朱桥忙改称呼：“修文，不必劳烦，那面盆里有水，我自己来就行。”

　　他随手扯着云安的袖子道：“小安，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