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弟和他的落魄师门》霜禽

21、卷1凡间-第21章

　　太守命人打开了盒子，里面是半朵白霜。

　　切面十分完整光滑，如果不是之前看过整个的，根本看不出是半朵。

　　这白霜最多只能一分为二，若再细分的话，功效会大减，甚至会失效。解释完，太守表明，这半朵白霜，是他的一片心意，也希望能稍作助力，抓到那人之后，他会再奉上另外一半。

　　说到这里，太守补充道：“即使最后没找到那匪首，老朽也愿意奉上另外一半，权当在江湖上交个朋友。”

　　这太守可真会作顺水人情，倒叫人不好意思拒绝此事了。一行人各有想法，不少目光扫向了打开的盒子。

　　程逸持没看那半朵白霜，只盯着手里的观摩邀请函，这倒是更方便他们找人了。他抬头笑道：“那程某就先谢过大人美意了，只是大人心愿能否达能，还要看运气。”

　　太守连声应是，他倒没有他女儿那么铁了心要抓到人，更多的却是想趁此机会结交程逸持这样的高手。

　　多个朋友总多条路，要是太一根筋，那他这官也不用当了。他也并非不上心，但有些事，以他的能力，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试试看吧。

　　见他们要走，太守急忙走过来挽留，邀请星月派一行人在府邸住下，免于奔波。考虑到武林大会也没多久了，程逸持便随口应下，由着他安排了。

　　一路上，老于端着盒子走在程逸持身边，没什么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武林大会，搞不好会碰到程家的人。

　　此刻程逸持的脸上，没有变化。老于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当下就问道：“掌门，你真不介意吗？”

　　听到这没头没尾的话，众人忍不住竖起了耳朵，程逸持却没问他什么事，而是直接回了三个字：“不介意。”

　　其他人听到这一问一答皆是一头雾水，朱桥忍不住问道：“介意什么？”

　　没有任何回应。

　　看着这两人沉默不语，其他人也不好再问。

　　关修文收回视线，刚才程逸持脸上，确实没露出什么情绪，既没有厌恶仇恨，也没有排斥抵触，仿佛已经毫不在意。

　　其他人不知情，但关修文之前下山，去过一趟江南程家。

　　他当时并未登门，只是在街上打听了一下关于程家的事，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谁知那几人竟都如数家珍。

　　虽然说法细节上有些差异，但大致上说的最多的是同一件事。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一处院落，这院子比较偏僻安静，收拾的干净整洁。

　　院子里，生活起居等用品一应俱全，包括厨房和膳厅。

　　食物蔬果都是每天送，保证新鲜，太守另外还让人准备了一些应季特色食物。除了几个必要的伺候的人，平时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院子中间一大块场地，旁边摆满了各种武器，应该是练武用的，周围足有二十来间厢房，看来这院子是专为武林中人准备的。

　　这处院子目前就住了他们一行人，几个下人住在离门较近的几间耳房里。

　　太守介绍完，又客套了几句就自觉离开了。

　　午饭后，各人分别选好了厢房。

　　房间古朴雅致。

　　关修文正在房间研究那本入门心法，想到白天老于的话，他放下了书。

　　程家，这次也会派人来，只是人山人海，他们又是观摩席，也未必遇得到。

　　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响起，关修文心不在焉朝门口走去，原以为是朱桥，看到来人，关修文脸上的惊诧一闪而过。

　　“关师兄，我就开门见山了，你是不是去查过我？”程逸持笑着走了进来，还反手关上了门。

　　见关修文面露疑惑，程逸持道：“你中午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的，跟老于简直一个德行。”

　　关修文心里一惊，他向来冷着张脸，很少会流露出心绪。

　　今天吃饭的时候，他回想了一下，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程逸持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不会是诈他吧。

　　他咳了一声，移开目光，正想怎么遮掩过去，毕竟这事还真不太好承认，就算承认了，也没想好怎么应对。

　　他不由得避开了程逸持的目光。

　　突然间，关修文听见关门声，再一看，人已经出去了。

　　自己虽没回答，但明显对方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犹豫该不该去道歉，毕竟查人隐私并非他本意，只是那隐私让关修文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下午，程逸持让老于叫了所有人到中间厢房议事。

　　屋内正中间有一个桌子，上面放着那半朵白霜。

　　“掌门师弟这是何意？”

　　“难不成是要让给我们？可那老头说了，这半朵只能一个人服用，咱们这么多人不够分啊。”

　　讨论声才开始，老于就往桌上放了个签筒。

　　厢房内顺利恢复了安静。

　　这是，又让他们抽签？

　　只是这安静很快被打破了，众人纷纷推辞道：“掌门师弟你武功最好，不如就由你用吧，而且那太守摆明了也是冲着你给的，我没有意见。”

　　其他人也附和了几声。

　　不管掌门师弟是真心还是假意，也打不过他不是，说几句漂亮话谁还不会，估计这会拿出来，也是身为掌门走个过场。

　　只是下一刻，他们就眼见着老于把签筒往桌上一倒。

　　竹签落了一桌，签尾写了各人的名字。一一找过去，就只有老于和梦莲的名字不在上面。

　　无意间看到自己的名字，石英眼都睁圆了。

　　震惊之下看向程逸持，见程逸持冲他笑了笑，石英不屑地转过了脸。

　　看来是来真的了。众人看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心态不禁发生了转变，竟隐隐期待起来。

　　突然朱桥喊了一声，“怎么没有掌门师弟？”

　　众人这才惊觉，好像确实没看到过程逸持的名字。

　　有人打算翻找，被程逸持制止了，他语气随意道：“不作找了，我用不着。”

　　此言一出，屋内刹时安静下来。

　　太狂妄了！还真敢说。众人心下腹诽，却都没人出声。

　　只是光看表情，也知道他们误会了，程逸持并不打算解释，这种增加内力的天材地宝，他用了也许有点其他用，但基本也纯属浪费。

　　签筒验完，老于很快请了朱桥上前，他是这些人里，资历最老的，程逸持又要避嫌，因此让他来抽，抽到谁就是谁，包括朱桥自己。

　　朱桥看了看程逸持，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看程逸持那表情，好像就是决定去哪下馆子一样，朱桥手都有些抖了，这么多人看着，没有暗箱操作的可能。更何况他也没收到过任何提示。

　　朱桥是个认真的人，他转身朝天边拜了拜，走过去摇了几下签筒，然后心怀忐忑，伸手拿出了一支。

　　关修文！

　　众人齐齐向关修文看过去，脸上或羡慕或失落。

　　难道武功高的人就连运气也不会输吗？还有没有天理？

　　但关修文毕竟实力摆在那里，其他人心里也没有太大的落差，只是自己逆袭或者看别人逆袭的想象破灭了。

　　朱桥这才注意到，关修文今天不太对劲，从进门就站在一边，众人验竹签的时候他也没过去。他走过去把竹签在他面前晃了晃，关修文眼神微动，脸上闪过明显的错愕。

　　“恭喜关师兄。”程逸持的声音传来。

　　老于不情不愿地手捧着那盒子走到了关修文面前。

　　这是要他当场吃下去吗？其他人忍不住围了上来，虽然没有抽到，但都想看看这白霜究竟有什么奇效。

　　关修文看了看那白霜。

　　通体雪白，半个手掌大小，乍看上去就像一朵形状规则的花从正中间齐齐切断，只是比花瓣要厚得多。

　　也不知这白霜是怎么存放的，近看之下才发现，它无半分枯萎迹象，竟像刚刚采下来一样，看上去水分十分充足。

　　关修文伸手拿起，放入嘴中，只感觉嘴里一阵极寒，还没来得及尝出味道，入口就化了。

　　过了片刻，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关修文放下心来，这才发现大家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嘴，关修文脸色不禁冷了下来。

　　只是，程逸持也在看他，关修文一愣，正准备如实说明情况，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接着就是全身剧痛，仿佛筋脉被什么东西啃噬，关修文想过去扶住旁边的桌子，可他现在别说是走过去，就连抬手都做不到。

　　耳边逐渐响起的呼喊声，他能听到，却听不清内容。

　　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毫无准备。

　　关修文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往前倒去，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

　　接着，他就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摆成了盘坐在地上的姿势。

　　随后关修文就感觉到一股股强弱不同的内力输了进来，但都像水流入了大海，除了进入体内的瞬间，其余就再感觉不到了。

　　全身筋络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横冲直撞，疼痛还在加剧，关修文感觉自己再这么下去，就要爆体而亡了。

　　有生之年，关修文第一次觉得自己会死，师父教的那些逃生技能，恐怕再也没有了用武之地。想不到他竟会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以这样的方式死去。正值盛年，爆体而亡。

　　“掌门师弟，不行啊，我们的内力输进去，全都被一股越来越强劲的内力甩开了，根本不起作用。”朱桥看着关修文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焦急求救。

　　关修文头上之前还有冷汗，现在冷汗也没了，只是出气多进气少，看样子实在撑不了多久了。

　　其他人见状也是一脸担忧，只是他们都轮流试过一遍了，全都一样，内力入体，毫无作用。

　　“是啊，掌门师弟，还是你试试吧，我看关师兄已经……”

　　程逸持没等他说完，走过去拍了拍关修文的脸，喊了两声，没有反应，看来是失去意识了。

　　白霜的药力，果然还是太猛了。程逸持眼下内力全失，根本无法用强大的内力帮他控制体内乱窜的气流，否则的话他早就出手了。
　　“老于，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