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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一栋有故事的小楼（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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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起谋杀，一场大火，无人生还。
也难怪这栋楼里的冤魂之多，怨气之深。
林珏终于明白为什么郭铨一开始是以黑鬼的形态出现，不就是被火烧死后碳化的模样吗？
想起他瘦弱的身影对着烛火畏畏缩缩的样子，烧死的时候一定特别绝望又痛苦吧。
林珏觉得他们可能就快要触摸到了真相，但本能地又有些排斥。
所有的惨剧，真相本身，无论对错，大多都让人无法介怀。
“铛——铛——铛——”
几声钟声将他们从思考里拉出来。声音是从大厅里传来的。
“还是八下。”温言道，“和昨晚的一样。”
林珏道，“去看看。”
他们快速地下了楼，来到大厅，结果又是一片漆黑。
小肖看向窗外，诧异道，“怎么天又黑了，不是刚吃完早饭吗？”
“时间的算法和正常的不一样。” 温言瞥了眼表盘上的指针，“也许不是时间。”
“不是时间能是什么？”
林珏没注意听他们的对话，他一进大厅就想起了可怜的王胖子，然后就朝着大门口死命瞅，没瞅出啥，心急地就朝着门走去。
大门是木质的，转轴的地方已经部分腐朽，看起来脆弱不堪，但林珏推了推竟然纹丝不动。
他使劲推了一把，试图一口气把门推开，却被一股反作用力弹了回来。
左臂被人从腋下撑住，总算是没跌倒在地。
“门打不开。”他听到温言在他左后方道，“按照规律，现在应该回房间。”
四下昏暗，空气微凉，温言说话的时候呼出的温热擦过林珏的耳朵，触感清晰无比。
鸡皮疙瘩全都冒出来。他略微尴尬地推开温言的手。
温言没有察觉他的异样，生怕他又做出什么鲁莽的行为，于是在林珏刚退出一步的时候，又轻松把他拉回来。
林珏毫无防备被拉了一把，额头直接就撞上了温言的胸口。
林珏：……怎么也还是这么结实！
他怒道，“干什么拉我？”
温言被这么一吼，愣了愣，松开了手。
他想解释，但是感觉对方好像并不是真的想要他的解释，纠结了一番，还没能开口，林珏已经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小肖本来还在研究那个钟表，结果听到声响扭过头发现林珏怒气冲冲地朝他走来，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
他不明所以，“你们刚才是打了一架？”
林珏心烦意乱，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是过分了些，但是不知怎么的对着温言就总是特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没什么可说的，闷头上楼。
小肖见状也跟了上去。
温言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隐没在黑暗中的大厅，继而不动声色地垂眸，上了楼。
黑色的浓雾重新覆盖住了空无一人的大厅，厚重的死气压了下来，一片死寂，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二层楼的三间屋子，前两间是关着的，最里头的那间，也就是小铃铛的屋子，是半开着的，里面隐约传出人声。
说话的人听起来并不愉快，但声音很熟悉，林珏还挺放心。
还能这么有精力地抱怨，说明王胖子状态不错，安全完成了跳绳的任务。
他一脚踏进门，就见王胖子身上裹着一条棉被，窝在床上。
林珏骂，“我还担心你出啥事，结果你倒好，回屋舒舒服服的睡觉了。”
王胖子笨拙地扭着身体，仰起头回骂，“什么睡觉！没看老子被这该死的被子捆着吗？”
林珏走了过去，想把王胖子身上的被子掀开，结果发现怎么也扯不开，好像黏在了他皮肤上。
王胖子嗷嗷叫，“轻点，轻点。”
林珏暂时放弃，问道，“你怎么回事？不是去跳绳？”
“跳是跳了，但是我太牛逼了，赢了那小姑娘。结果人家不高兴，二话不说把我给捆了。”
林珏问，“你还斗不过一个小姑娘？”
“那是普通的小姑娘吗？”王胖子想起来还是怕，“你别看这里的人长得没有之前的恐怖，但那也紧紧只有脸而已，真要发狂起来还是分分钟灭了你。”
“就算是这样，捆你没道理啊。”小肖冒头，“不会是你不愿意配合人家，想要逃跑，才被捆起来的吧？”
王胖子：……
那就是了。
王胖子怒道，“不能怪我啊！人家问我要不要留下来，我敢应吗？万一成真了呢？这可是个鬼楼啊！谁要跟鬼住一起啊！”
林珏道，“你不敢，所以你被捆了。干脆你也变成鬼算了，这样谁也不怕谁。”
王胖子：“！！！”
林珏转过身，对着惶惶不安背靠背的双胞胎问道，“你们又是在做什么？”
双胞胎惊恐不安，满头大汗，“这样安全。前后都能注意到，避免被袭击。”
“不是去和郭铨去看研究？受到了什么袭击？”
双胞胎一人一句，“郭铨人挺好的，和我们分享了他的研究梦想，很伟大。”
“聊完之后突然天黑了，就让我们回来睡觉。”
“我们回来了，然后发现这屋子和先前的不一样。”
“地板上有一条血迹，一直延伸到衣橱那边。”
“十分可怕。”
林珏这才发现地上确实是有一套红色拖曳的痕迹，但因为地板本身是暗色的，不太明显。
他沿着血迹看向了衣柜，“里头有什么？”
双胞胎像个连体婴，一点也不敢朝那边看，像螃蟹一样慢慢地横向往门口移动。移动了两步，被门口的人吓了一跳，又小碎步地往内移动，差点撞上林珏。
林珏：……
王胖子定睛一看，破口大骂，“这个丑女人怎么在这里？”
那女的本来已经很安分地缩在后面，听到王胖子的话，没忍住又蹦了出来，“死胖子嘴巴擦干净点！”
王胖子虽然身体不灵活，但一点没耽误他的伶牙俐齿，“我嘴巴干净的很。不像你，人丑心也丑，嘴歪像小丑。”
“你！”女人大怒，上来就想揍王胖子，被小肖拦住了。
“你们别吵了。”他忐忑不安地说，“现在有个比吵架更严重的问题。这屋子的门锁上了。”
王胖子不以为然，“锁上就锁上了，大不了在这里睡一觉，白天不就又能出去了吗？”
小肖还是不放心，“但是大神还在外头啊。”
林珏下意识地就朝着门看，“他没进来？”
“没有。大神是最后一个，隔了一点距离，我进来的时候门就锁上了。”
女人轻哼一声，“那男的厉害的很，在场各位加起来都打不过。你们还替他担心？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吧。这屋子可闹鬼的。”
王胖子还在怼她，“我不知道这屋闹鬼吗还用你提？”
女人忽然曝出一声尖叫，“衣柜里有东西！”
“你以为这么说了我会怕吗？”王胖子调整了身体让自己躺的更舒适，装模做样地说，“我可是和小鬼跳过绳的，没什么怕的。”
双胞胎缩在角落艰难地开口，“好像。。。真的有。”
大家都静了下来，没人说话。
衣柜传来的声音就越来越明显，像是指甲不停地刮擦木头的声音。
刮擦声节奏又钝又慢，像是刮在柜门上，又仿佛是刮在大家的脑壳上，锋利又刺骨。
林珏头皮发麻，“门真的锁了？”
女人第一个冲到门边，死命地扭转门把手，但是怎么样都打不开。
“踹开试试！”
林珏正要抬脚去踹门，衣柜的柜门轰然爆开，门板砸到了对面的墙上，砸出一片烟尘。
灰白的烟尘很快散去，露出了衣柜前方匍匐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穿着血迹斑斑的白色连衣裙，四肢扭曲成直角，像蜘蛛一般撑在地面上。她的头朝上翻起，后颈断裂，整个后脑紧贴在背上，露出被刀划伤得模糊不清的脸。
王胖子躺在床上，只是斜斜的看了一眼，就吓得失声尖叫，“这啥玩意儿！”
双胞胎已经吓得叫都叫不出来，直直往林珏的方向退。
林珏虽说也见过好几回面目全非的怨鬼了，但是见到依旧还是控制不住发抖，“小。。。小铃铛的妈妈。”
同款的白色连衣裙，从衣柜爬出来，除了小铃铛的妈妈，也不会再有别人。
听到小铃铛的名字，地上的人从脸上的破口处发出凄厉的气音，长短不一，组合起来就是——小铃铛。
“她妈妈不是早就死了吗？”王胖子蚯蚓一般地挪动着庞大的身体，企图朝墙边挪。
“是死了。”林珏默默地也朝门的方向继续退，“你看她像活着的吗？”
小肖也退到林珏的身边，“她好像是沿着血迹的轨迹走在。”
那怨鬼四肢着地，动作迟钝，爬的很慢，但每前进一下，屋子里的地板都跟着轻微震动了一下。
这话一说完，聚集在林珏身边的人“唰”地分成了两边，避开了红色的血迹。
双胞胎和女人在靠墙的位置，而林珏和小肖则在靠床的这边，背后还有一只滚成一个胖球的王胖子。
怨鬼确实是沿着血迹走的，一点一点地朝着无法开启的门走去，虽说气势凶猛，造型可怕至极，却好似完全不关心旁人。
于是林珏没那么抖了，“小铃铛的妈妈是在卫生间被杀的，然后被塞到衣柜里。地上的血迹估计是尸体拖拉的时候留下来的。”
小肖问道，“所以她现在从衣柜出来，原路返回，是为了回到卫生间去？为什么？”
怨鬼逐渐靠近，熟悉的焦躁感又从林珏的身体里一点点冒出来。
林珏强忍住晕眩感，说出了他的猜测，“还原凶案现场。”
林珏说话的时候，女人的一戳头发腾空而起，没有一丝停顿，越过床前的林珏和小肖，直击床上的王胖子。
那一戳头发在王胖子身上绕了一圈，连带着他身上的被子往回收。
手无缚鸡之力只剩一张嘴还硬着的王胖子身体悬空，王胖子吓得大叫，“你他妈还有空聊天，快救我啊！”
王胖子从林珏和小肖身边飞过的时候，被他们及时一左一右地拖住被子。
头发收力往回拉，而林珏和小肖一人拽着被子的一角往另一边拉，形成了一个对抗力。
王胖子的身体稳定在原位，但身上的被子像是黏在他皮肤上，被林珏和小肖拉扯的时候，火辣辣地犹如扯着他的皮肤。
王胖子惊恐又痛苦地叫，“痛死了，快把这个被子搞走！”
林珏也快拉不住了，两只手都用上了，“怎么搞？”
小肖灵机一动，“小铃铛！”
小铃铛捆的，小铃铛必定能解。林珏懂。
但小铃铛在哪里？
双方力道拉开了，王胖子的身体又一点一点朝着怨鬼的方向移动。
“草草草！”王胖子被翻上来血肉模糊的脸吓得半死，感觉自己越靠越近，那张脸上的肉块也跟着掀起，好似要将他拆吞入腹，他焦急地喊，“小鬼到底在哪里？”
林珏手上的力度没有控制好，不小心一滑，松开了一只手。
王胖子的身体飞速地回弹，眼看就要碰到怨鬼的脸，千钧一发的时刻，林珏直觉一股热气从下往上冲，脑子一热，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