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南乔艳闻·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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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曜仙山，空荡荡的学堂。
乔三才静静坐在堂下的一颗松树前，看着眼前的见面镜。
镜中是个美丽却安静娴雅的妇人，乔家大夫人水云纱。
乔三才愣了会儿才滞涩开口：“大嫂。”
水云纱半举着团扇，轻轻点了点头，露出来的一双美眸中隐含担心：“三叔方才传信说，闻儿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乔三才闻言，岣嵝的背脊更显颓然，“仙山突遭横祸，七剑主带着所有学堂弟子下山避祸。岂料……他们途中遭遇偷袭，闻儿与其他弟子一起逃窜，不慎……走失了！”
水云纱柳眉一蹙，目露震惊与悲伤：“什么！怎会如此！仙山发生了何事，竟连闻儿的安危也护不住了？”
乔三才摇了摇头，“二哥不肯说，我亦不知。只是每日见仙山的人慌慌张张，看是发生了大事。否则，也不会……算了，说回闻儿的事情的吧。”
水云纱轻轻点头：“这些是仙山的机密，确实不便说与我听。”
乔三才闻言轻轻摇头，“不是我防你，实是我不知。”
“嗯。说闻儿的事情吧。”水云纱善解人意道。
乔三才暗叹一口气，捻着胡子道：“二哥说，闻儿是在魏桥庄失踪，现下感知不到他的方位，可能掉进了万刃狭间。如今仙山人手有限，定然不可能花大力气去万刃狭间找人了，你快叫大哥，多派些人手去……”
“别提你大哥！”美妇人声音陡然一历，“他如今在那销魂窝，岂是我叫得出来的？”
乔三才一顿，略低下头，眼底隐隐有不甘与愤怒，但很快消散了。
镜中美妇人见他无动于衷，扇后的嘴角扯出个自嘲的弧度，“罢了，我知晓了，多谢你告诉我。待会儿我去求求大公子，盼他怜悯我可怜的闻儿，带人去找找吧。”
乔三才听得“求”字，头低得更狠，许久才哑声道：“是我没用，护不住闻儿，更护不住……”
镜面许久没有声音传来，原是早已切断了联系。
水云纱静静呆了会儿，随即站起身，将手中的会面镜狠狠一砸！
“窝囊废！”镜面随着女人尖锐的声音触地破碎。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三叔这个窝囊废怎么就得了你的青眼？”乔正推门进来，抬手一甩，将一地的碎渣子清理干净了。
“出去！”水云纱厌恶地看向这又一个乔家人。
乔正不以为意，缓缓走到水云纱身边，将人缓缓抱进了怀中。
“不是说要为了你的宝贝闻儿求求我吗？”乔正捏着水云纱的脸，轻笑道：“快来求呀！”
“滚！”水云纱皱起眉，瞥过脸：“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思！”
乔正笑了声，随即收敛笑意，狠狠掰过水云纱的脸，厉色道：“三叔护不住你，我护得住。可我的保护向来是明码标价。你既想利用我，就得好好地伺候我。懂了吗？乔大夫人。”
水云纱愤怒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恨，但很快，又化作了一汪春水。
乔正满意了，撩开床帘：“来，里面聊。”
水云纱解开腰带，款步入内。
一刻钟后，乔正靠在床头，轻笑道：“真要我去救闻儿？”
水云纱背对他睡着，漠然道：“杀了吧。免得老东西哪日兴起，把你也杀了给他儿子挪位置。”
“老东西被那魔女迷得神魂颠倒，一时半会儿怕是没心思来杀我。”乔正顿了顿：“闻儿我还不想杀。让我做点别的事儿吧。”
水云纱静了片刻：“那就去找到乔竹，毁了火种。”
乔正笑着点头，随即俯下身吻水云纱的侧脸。
“得令，夫人。”
*
魏桥庄外，飞舟缓缓升至半空，向东行去。
一处船舱，林慕月抬手划开一道水镜，问镜中的镇山主：“消息已通过乔二阳传给乔家了？”
镇山主点头，过了会儿见林慕月无话方才问：“尊上怎笃定是乔家而非东里家？”
林慕月：“猜的。”
镇山主一时无语，缓了会儿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荧惑主说她要憋死了，想出去玩。”
林慕月：“等找到乔闻就回来。”
镇山主吸了口气：“真丢了？那七个小崽子怎么看的人？”
林慕月：“不怪他们。是我判断失误了。原以为那人只是心悦……算了，不说了。乔闻失踪的消息你没透出去吧。”
镇山主：“透了啊。”面对林慕月看傻子般的眼神，镇山主自辩道：“我以为是假的啊，就想着找个由头说咱们山里正困难嘛，谁知道你们真把人丢了。丢给谁了？”
林慕月默了片刻，缓声吐出三个字：“一只魔。”
镇山主：“……”
那你为什么还那么镇定啊？
林慕月似看出了镇山主的疑虑，解释：“他应该不会伤害乔闻。”
“哦。”镇山主信了，完全信了：“那你还是得抓紧时间找人，乔家可不一定会放过乔闻。”
林慕月：“不必提醒。还有事儿吗？”
镇山主：“有。”
林慕月：“说。”
镇山主：“你化名为慕月，是有什么故事吗？难道……”
水镜对面传来杀人般的视线，镇山主吓得一激灵，不问了。
*
万刃狭间。
乔闻与东里玉并肩坐在洞口，看着头顶的月亮，小声道：“师兄，谢谢你为我做这些，但我现在还不能离开七曜仙山。”
东里玉揉搓着手里的狐狸，没说话。
乔闻偏头看他，发现东里玉绷着脸，非常严肃，隐隐还有些生气。
乔闻见过他散漫、冷漠、温柔的模样，却还没见他这样过，不由伸出手，用指腹戳了戳东里玉的脸。
“还好。”乔闻收回手，庆幸道：“师兄的脸还是软软的。那想必心里也是软软的。”
东里玉闻言，心头果然一软，松了口气，“我是不会放过这只死狐狸的。你不必求情了。”
“我没给秋谷求情啊。”乔闻扯回话题：“我只是在表明我的立场。师兄，我是不可能离开七曜仙山的。”
“为什么？”东里玉把秋谷狠狠一捏。
秋谷抻着四条腿，想叫又不敢，只能泪眼汪汪地看着乔闻。
乔闻叹了口气，给秋谷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回答东里玉：“有些事情不能说。”
东里玉以为是婚约，态度冷了下来，“那就不用说了。我一定会带你走，不管你愿意或不愿意。”
乔闻一怔，劝道：“师兄，事有可为，有不可为……”
东里玉打断：“我若想做，万事无不可为。”
乔闻：“……”
眼看就要谈崩，秋谷艰难出声：“乔闻！噢噢噢痛痛痛！主子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好好和他说你为什么不能离开仙山，他会送你回去的！”
夏丘补充：“但你不说，他绝对会带你走。因为他喜欢……”
“闭嘴！”东里玉倏然起身，把秋谷丢夏丘头上，转身进了山洞。
“我意已决，不在乎他说或不说。”
“师兄……”
乔闻看着东里玉的背影，忽然纠结起来。
如今仙山有难，他不可能这时候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到处乱跑给仙山惹麻烦。
可师兄又不知晓这些，师兄只是想成全他。
但能和师兄说仙山有难吗？他是东里家的人，还可能是北地的魔修……
乔闻想着之前瞧见的红眼病，内心拧巴得不行。
是夜。
秋谷与夏丘在洞口放风，东里玉躺在兽皮上，不知是睡了还醒着。
乔闻想了想，还是慢慢走了过去。
东里玉醒着，见他走来，转过身去，面向了墙壁。
身后脚步声即刻听了。东里玉抬眼，借着月光看乔闻打在墙壁上的影子。
乔闻本就瘦，影子被拉长就更瘦了。
这么瘦瘦弱弱、弱不禁风的人，怎么能这么倔？难道真这么喜欢日月顶的老妖怪？那这么对我……又是何意呢？
东里玉想不明白。
再有两情相悦的可能性之前，他不想用强。
乔闻一生的命途已经够苦，他不想再强迫他。
可如果……
墙面的影子忽然低了下来，直至和他的重合，消失不见。
身后，乔闻躺下来，从后抱住了东里玉的腰。温热的胸膛靠上僵直的背脊，浅浅的呼吸随着说话声轻轻落在后颈。
“师兄，别生气了。我是愿意和你走的，但是现在不能走。”
东里玉一时愣住了。
乔闻从后贴上来，用脸蹭着他的后背，环在他腰上的手也慢慢摸索，摸到他手后，慢慢抵开握紧的五指，直至与他十指交握。
乔闻的动作很轻，却不容拒绝，话里的意思也是如此：“师兄，带我回去吧。”
东里玉紧闭双眼，语调却冷得吓人。
“你投怀送抱就是为了这个吗？”
话音落地，身后的人也安静下来。
就在东里玉以为说重话有效时，乔闻忽然张开嘴，狠狠咬在了他的后颈。
用了狠劲儿，绝对见血了！
东里玉下意识想挣，却怕扯到乔闻的牙齿，又生生压制住生理上的本能。
血腥味弥漫开，乔闻又加了一分力道。待完全泄了气，才收了牙齿，舔了舔东里玉血冒血的后颈，缓声道：
“师兄，其实我不是好脾气的人。你故意气我，我真的会生气。”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南乔艳闻·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