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少年游·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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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了吗？”东里玉熬着药，问匆匆返回的夏丘。
夏丘点了点头，向东里玉回报这一日查探的成果：“春陵回信说，近日并无魔修离开北地。于是我用识魂轮在船上搜查一番，发现确有一名学堂弟子身上藏有魔气。只是尚且不知，是他修习了邪术，还是他被魔修夺了舍。”
“学堂弟子……”东里玉扇着火，又揭开药罐盖子看了眼，深黑的药液在瓦罐中咕嘟冒泡，冒出的水蒸气中带有苦涩的气息，“是谁？”
夏丘吐出一个名字：“乔松。”
“乔？”东里玉为这个姓顿了下。
夏丘：“没错，是乔家的子弟。不过只是个旁系。”
东里玉神色冷了下来，双眼红光一闪而逝：“又是乔家人，又偷用乔闻的镜子……”难道是冲乔闻来的？
“主子……”夏丘察觉东里玉起了杀心，当即低下头请示：“现在怎么做？可要先发制人杀了他？”
东里玉揉了揉眉心，摆手道：“先别打草惊蛇。”
心魔袭人后，飞舟上的警戒严格许多。那个魔修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自由行动，说明不是泛泛之辈。
乔闻如今还在船上，东里玉不想暴露身份，更不想把乔闻暴露在魔修的视野之下。
略做沉默，他吩咐道：“先看看他要做什么。一切等到了魏桥庄再说。”说完，他抬手熄灭炭火，准备端药去隔壁喂乔闻。
夏丘忙道：“主子，我来吧。你也累一天了。”
“不必，你去盯着那个乔松，莫让他在船上乱窜。”东里玉眯了眯眼，愤愤道：“乔闻如今病倒，说不定就是沾了晦气。”
“是。”夏丘望着东里玉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禁腹诽：若魔气就是晦气，那您……
*
转眼月上中天。
月色透过半开的窗棂照进来，洒下一地水银。晚风穿堂，床前昏黄的烛灯随风摇曳，明明暗暗。
东里玉坐在床头，用帕子沾了水，轻轻擦拭乔闻滚烫的身体。
乔闻烧得厉害，整张脸像是扑了胭脂，比石榴还红。湿冷的帕子辅一贴上去，乔闻便下意识凑上来，轻轻磨蹭。
东里玉暗叹一口气，用手指拨开乔闻被汗液打湿的额发。
姜云适时端来一碗凉好的汤药，放在一旁的木凳上，嘱咐东里玉：“师兄，乔闻身体弱，受不得灵力，多难受都得他自己扛，你万不可像治疗修士那般给他灌注灵力。”
“嗯。我知道。”东里玉放下帕子，把乔闻抱起来，舀了一勺汤药送在乔闻唇边。
烧得迷迷糊糊的乔闻有些抗拒，下意识抿紧了双唇。
东里玉便一声声唤乔闻的名字，乔闻似听到了，微微张开干燥的嘴唇，乖乖把药喝了。
姜云见乔闻肯喝药，松了口气，扭头蒲星辰感慨：“原来看东里师兄长得五大三粗的，以为是个莽夫，没想到粗中有细，还挺会照顾人。”
只是长得高些但完全不显壮的东里玉：“……”
一会儿后，汤药见底。东里玉斜着药碗，把最后一口汤药慢慢送进了乔闻口中。待喝完，他拿上干净帕子，轻轻替乔闻擦了擦嘴角，动作可谓小心翼翼。
姜云便再次不吝溢美之词，把东里玉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蒲星辰：“你就想骗师兄来照顾乔闻吧。”
被戳穿心思的姜云：“……”
东里玉：“没事，你们去休息吧，乔闻就交给我。”
姜云听了，连忙夸东里玉义气。
东里玉握着乔闻滚烫的手，悄然把乔闻抱紧了。
一旁，林慕月看着二人，脸上的表情颇为怪异。
姜云瞥见，眉头一皱，“慕月，平日你最体恤乔闻，如今怎么……”
林慕月没什么感情地扫他一眼。
蒲星辰当即打断姜厌：“行了，闻儿的身体就这样，又不是慕月的错。”
姜云本没有怪罪谁的想法，只是觉得奇怪。这会儿被蒲星辰一说，倒真有些生气了：“你也知道乔闻身体不好，那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值得半夜来吵？”
蒲星辰：“说到底，你也不知道他们争吵是为了什么，怎么能不问缘由就怪慕月？”
姜云哼了声：“总不会是乔闻的错！”
蒲星辰一脸无语：“说来说去，你就是觉得慕月错了，对吧？”
姜云：“难道不是？”
林慕月冷着脸，再次离开宿舍。
蒲星辰：“你看！又把慕月气走了！”
姜云撇过脸，“他难道一点错都没有吗？还有，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说这些话！”
蒲星辰：“别什么事都赖我……”
东里玉默默落下一道灵力屏障，阻绝了两个少年宛如鸭子的争吵声。
床帐内安静下来，乔闻紧锁的双眉逐渐舒展。东里玉刮了刮乔闻的鼻子，柔声道：“睡吧。今夜我陪你。”
乔闻似有感知，枕着东里玉的臂弯沉沉睡去。
*
“土师叔，仙山如何了？”
七星剑主宿舍，摇光看着眼前巨大的会面镜，担忧问。
他身后，还坐着其他六位剑主。
玉面的玉衡剑主抱着小狐狸轻轻逗弄。小狐狸因为被封住了听觉与视觉，此刻很是生气，频频用爪子挠玉衡剑主，在玉衡剑主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道红痕。
“唉……”镜中传来镇山主土真人疲惫的声音：“仙山如今的情况还不算遭，只有少数心魔逃了出来，勉强控制得住。只是，如今的荧惑心域全靠乌君一人挡关，也不知他还能撑多久。”
七位剑主的脸色凝重起来，“瑶婵君还没传回消息吗？”
土真人摇了摇头，末了笑笑，转移了话题：“算了。不说这些了。二阳也在，他有话同你们。”
说完，土真人便走开，把一旁的乔二阳推了过来。
“乔师兄。”七位剑主礼貌唤道。
乔二阳不复平日的傲气，看着有些憔悴。连头上的礼冠都歪了。
他透过镜面看向七人，干裂的嘴唇嗫嚅道：“敢问我那不成器的逆子可是在船上……”
摇光会意，当即道：“师兄放心，我们已安顿好乔贤侄，他很好。”
乔二阳闻言松了口气，面上恢复点元气，当即骂道：“这贪生怕死的逆子，待他回来，我定要打死他！”
归期未定，七星剑心中亦是乌云不散。闻言，摇光抱拳道：“师兄，你保重自身。我们会替你看顾贤侄。”
乔二阳向七人致谢，末了问：“闻儿……可好？”
摇光略看向天权，天权点了点头。
摇光：“乔闻贤侄也很好。只是近来又病了。”
乔二阳：“可吃了药？”
摇光：“天权师兄已去看过了。没事的。”
乔二阳点了点头，“那孩子自小体弱，有劳七位师弟多加看顾。”
摇光：“师兄严重了，乔闻也是我学堂弟子，我等义不容辞。”
“行了，今夜到这里吧。”镇山主适时打断这些没营养的客套话，切断了会面镜。
会面镜方才恢复原有，屋内就响起“假仁假义”“伪君子”的骂声。
摇光叹了口气，向另外六人道：“诸位师兄息怒，待师尊归来，再找他们乔家清算不迟。”
众人点头。
恰这时，黄衣负剑的少年推门而入。
七位剑主一顿，纷纷起身行礼：“尊上。”
少年略一颔首，随即对七人道：“船上有魔。”
*
乔闻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醒来时，昏沉的大脑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只是四下寂静，让他误以为还在梦中。
醒神间，一只微凉的手贴上了他的额头。他当即掀开眼皮，定定看着眼前的人。
东里玉侧身探他额头，半边身子沐浴在月光中，微卷的红发呈现柔和的色彩。
乔闻被这异域帅哥迷糊涂了，双眼慢慢恢复光彩，调笑道：“东里师兄，你变成妖精入我梦中了吗？”
乔闻瞬间亮起的双眼触及了东里玉内心柔软的角落。他按下心绪，柔声说：“是啊。咱们闻儿这都能猜到，真厉害。”
“师兄……”
“嗯？”
“我只是病了不是傻了。”
“所以呢？”
“别把我当小朋友哄。”
东里玉当即笑起来。
乔闻微窘，活动了下睡得有些僵硬的身躯，抬头问：“师兄怎么在这里？”
“你猜猜？”东里玉伸手，把乔闻蹭掉的被子掖了回去。
“不猜。”
“不过，多谢师兄照顾我。”乔闻也不傻，转眼就自己想明白了。他说着，也不想躺着了，便活动双臂，撑着枕头坐了起来。
只是……
胸膛怎么冷飕飕的。
乔闻低下头，看着不着寸缕的身体，一时哽住了，再抬头，便对上东里玉揶揄的目光。
乔闻有一瞬间会错了意，在缩回被子里的瞬间，看了眼自己下面。
还好。穿着。
乔闻松了口气。
东里玉瞧着那一晃而逝的白腻肌肤，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怎么，你有的我没有？还看不得了？”
“冷！”乔闻默默缩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活像是只受惊缩壳里的乌龟。
东里玉怕他闷着，把人剥出来，解释说：“你夜里体温太高了，我给你擦了下身子。”
擦、擦身体……那那那……
乔闻躲得更厉害了。
东里玉暗笑摇头，强行把人从被子中提了出来，用被子裹着紧紧抱进怀中。
被按在胸膛只能露出个脑袋的乔闻：“……”
这这这……
太过分了！
放开放开！
乔闻拿额头撞东里玉的胸肌。
东里玉任他胡闹，待他没力气了才问：“听说，你和舍友吵架了？吵输了才病的。”
乔闻一顿，靠着东里玉安静下来。
“嗯？”
东里玉把乔闻的脸拨了起来。只见乔闻瘪着嘴，红着眼，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东里玉没见过他这样，以为是大事，当即敛了玩笑的心思，正色起来，“怎么了，和我说？”
乔闻定定看着东里玉，许久后，慢慢凑上去，轻轻贴上了东里玉微凉的侧脸。沙哑的声音轻轻在东里玉耳畔响起：“东里玉，我骗你的。”
东里玉愣住，心上像是被猫爪子轻挠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少年游·十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