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游记后传]神劫》袭月飞雪

132、仙姑的忏悔

　　自何仙姑围着幔帐从倾阳宫跑出去后，才算逐渐的冷静了下来。也就是在这时，她才记起来，她是会仙法的。
　　想到此，她懊悔异常，刚才那么尴尬的时刻，她怎么就没想到用仙法给自己变一身衣服呢
　　微微的叹息了一下后，她立马变出一身干净的衣衫，强装镇定的往荷花池边走去，因为有些事情，是需要搞清楚的。
　　既然昨天是喝完了那坛“杏林在望”之后才有的异常，那她必须要寻到昨日的酒坛，酒坛之中必定还残留着昨日所剩的酒。一旦让她找到酒坛，孰是孰非必有定论，到时她必定会拿着酒坛再去与酒仙对峙。
　　何仙姑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荷花池边，她记得她与吕洞宾在荷花池边喝酒。那么，酒坛极有可能还在荷花池附近。所以，她首先要去荷花池旁探个究竟。
　　就在去往荷花池的途中，何仙姑在整理衣服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的脖子上挂了一颗黑到发亮的黑珍珠。
　　见此，她疑惑的拿起端详。却在头脑中思索不到任何有关的信息，故收敛心绪，暂时作罢，以待来日再细细探寻。
　　荷香阵阵，醉人心脾。不经意间，何仙姑已经来到了昨晚的荷花池旁。她犹还记得，她与吕洞宾是在此喝的酒。思及此处，何仙姑立刻寻找了起来，并利用那酒瓶上残留的她气息进行了法力搜寻，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就在此时，一袭白衣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吕洞宾的气息有些不稳，心情有些慌乱。
　　而他的慌乱，倒不是来源于赶路的急促，大抵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何仙姑。
　　那是他昔日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仙友，如今却与仙友发生了这样的事。吕洞宾的头脑一片混乱，他一时间无法理清他与仙姑到底该如何继续相处。
　　故此，就在他距仙姑有一段路程的时候，带着些许迟疑，缓步停了下来。
　　见吕洞宾停滞不前，何仙姑的心里十分的不痛快。
　　先不说她二人是不是被人算计，他们有过夫妻之实，这个是真的。
　　吕洞宾虽有心爱之人，但如此举动，却是与那凡间薄情男子一般无二！
　　额间的红莲突然闪过，何仙姑心中的怨念却突然被放大了起来。既然吕洞宾不过来，她上前去找他就好了！
　　想到此，仙姑直起身子，步伐决绝地来到吕洞宾的面前。
　　见仙姑来到近前，吕洞宾的目光闪烁，不停地看向上下左右，就是不敢正视何仙姑的脸，他有些尴尬的说道
　　“仙姑，昨日之事，是我的错，我…”
　　“昨日之事就当是意外，你我本就为仙，不应受世俗所累，所以，此事就不要再提了！”还没等吕洞宾说完，何仙姑十分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道
　　仙姑的说法，让吕洞宾有些诧异，他虽然知道仙姑为人豁达，深明大义，但也没想到她可以豁达到如此地步，想来，是他吕洞宾过于小人之心了。
　　不过，既然她如此说，倒是真解决了他们之间的问题。
　　看着仙姑一脸坦荡的表情，吕洞宾的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纠结了一个上午，他总算不用再忐忑了，遂开心笑道
　　“好，仙姑果然是通透豁达之人，吕洞宾望尘莫及”
　　吕洞宾言罢，何仙姑勉强的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并微微低下了头，没人知道，此刻她的心中，有多么的难受。
　　气氛有些尴尬，而片刻后，吕洞宾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对仙姑说道
　　“仙姑，今日，我有一事不吐不快！”
　　听了吕洞宾的话，何仙姑骤然抬起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弄得有些紧张，对吕洞宾，她还是存在一些希冀的。
　　就在她思索着，吕洞宾还要继续与她说些什么他们之间种种的时候，紧接着却听他说道
　　“仙姑，昨日的酒是你送我的，你我二人也是在喝完酒以后才出现异常的…”
　　说完，吕洞宾言语一顿，他似乎还没想好下面的话该怎么说。
　　询问虽然终止了，可吕洞宾的话何仙姑听得明白。
　　她心中愤恨，当即火气蹭蹭直冒。她攥紧了拳头，努力的压制着怒火，眼圈都憋的通红。但为了维持这份体面，她还是露出了一个微笑道
　　“洞宾兄你可是怀疑这事是我设计的？”
　　“不不不，仙姑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我二人被别人陷害了…”知道仙姑有些急了，吕洞宾连忙解释道
　　“你看看我，惯常是个不会说话的，是我不对”说着，他用扇子打了一下自己的嘴，露出了一个十分真诚的笑容。
　　听了吕洞宾的解释，何仙姑的心却沉到了谷底，曾几何时，那个与她几经生死不离不弃的仙友，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八仙重的就是一个义字，他吕洞宾到底是不能足够了解她，这种事，她何仙姑不是不能干，而是不屑于去干。她何仙姑为人坦荡，即便是喜欢，也是去争取，而不是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吕洞宾的这些话，着实有些可笑......
　　想到此，仙姑倔强的转过身子，往池边走去，正当吕洞宾还想上前询问一二的时候，司命却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帝君，玉帝召见”
　　司命言罢，吕洞宾有些无奈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并朝着远处了何仙姑告别了一句，便匆匆离开
　　而留在原地的何仙姑，则有些黯然神伤。
　　她虽是记不清昨日发生了什么事，但身体上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却时刻提示着她昨日发生了什么，她闭上眼睛，闻着缠绵的荷香，仔细思考着。
　　她喜欢吕洞宾吗？好像是喜欢的吧，那曾经的他就像天边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即，在他的身边，他们只能以朋友相处，她小心翼翼的规范着她的“界限”，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将这美好碰碎，天边月就会离她而去。
　　而如今呢，她终于得到了他，可当他们真正属于彼此的时候，她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看着吕洞宾因自己说的那句“昨日是意外”而笑逐颜开的表情时。一种被抛弃，被怀疑，不被喜欢，不被重视的感情充斥着她的思想。
　　情爱不是应该让人很快乐吗，可为什么她现在一点也不快乐呢。
　　额间的红莲不停地闪烁着，仙姑就像陷入了一个怪圈一样不可自拔。她仿佛钻进了一个死胡同，出不来，也无法前行。
　　或许，她也没有多喜欢吕洞宾吧。不得不说，吕洞宾很耀眼，很优秀，但这种耀眼与优秀，却并不一定适合她。
　　想到这里，她混乱的头脑中，突然有道银色的身影一闪而逝，并且，她似乎看到了，与这抹银色的身影抵死缠绵的情景。
　　何仙姑吓了一跳，她赶紧拍拍突然泛红的脸，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当她回头之际，敖捩那抹银色的身影突然闯入她的眼帘。
　　看见敖捩，何仙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因为不论是穿山甲还是敖捩，总会在她最危难的时刻对她出手相助，不离不弃。
　　此时此刻，敖捩的出现就如同雪中的炭，温养着仙姑冷到发寒的心，这让她不自觉的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敖捩.......”
　　何仙姑温柔轻唤，可就当她还要往前时，却迎上了敖捩那一双冷漠的眼
　　敖捩面色阴沉，目光微凛，眼神中充满着鄙夷和嫌弃，还有那一丝丝的失望。
　　见此，何仙姑停下了脚步，面对着这样的眼神，她无法再往前走下去了。因为她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厌恶......
　　她何仙姑，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被人算计失去清白，可这又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连他也嫌弃她！
　　仙姑狠狠地攥起拳头，指甲抠的手掌隐隐泛出了血痕。
　　敖捩看着来到面前的何仙姑，他收起了看着她的目光，微微低下头道
　　“我来，是要恭喜你，得偿所愿！”
　　听他这么说，何仙姑气的全身发抖，这个时候他不但不安慰她，还来看她的笑话，着实过分的紧。
　　她咬着牙，愤恨的说道
　　“你也要，跟他们一样吗！”
　　敖捩没有作声，转身就走，没有留下一丝的留恋。
　　望着敖捩远去的背影，何仙姑颓然的坐到地上，她使劲敲着地面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就在这时，她的头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个女人的声音十分缥缈，她在说
　　“何仙姑，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你看看，连最喜欢你的敖捩都抛弃你了，若是吕洞宾再不要你，你就一无所有了，你不能坐以待毙”
　　听到这个声音，仙姑十分惶恐，她连忙张望着四周，焦急说道
　　“你是谁，何方妖孽，快给本仙出来！”
　　“呵呵呵呵，我是谁，我就是你啊！”十分妖异的女声直击仙姑的神魂，让她分不清想象与现实
　　额间红莲的印记一直闪烁个不停，何仙姑则是抱着头痛苦的叫出了声。大概过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仙姑从地上挣扎而起。看似一切正常的她，口中却茫然的念叨着
　　“我该去看看牡丹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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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早上一顿折腾，牡丹已经没有心情再吃下任何东西了，她怕吃完了，再吐出来。
　　她好不容易站起来，挪动着走到了石桌旁边坐下，望着花园里已经摔的七零八碎的秋千椅，那周围的草地上不知何处应该还残留着昨日留下的粘腻的痕迹吧，想到此，一阵恶心又自她心底突然而起。
　　牡丹捂着嘴，连忙压下心中的恶心，不再看那远处荒唐的一切。她努力的告诉自己，这一切兴许就是误会，别人口中的应该都是传言。
　　可就当她刚刚平复了心情，准备回屋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却突然想起。随即，仙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牡丹姐，在吗，我有事要与你说”
　　仙姑的声音充满着无力感，这给牡丹带来了不详的预感
　　她，是不想见她的，可是人，总是要面对现实不是吗？她白牡丹惯会自欺欺人，难道如今又要学上一条逃避吗？
　　想到此，牡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让自己尽量显得体面一些。然后，缓缓地走到门口，为仙姑开了门。
　　迎进了何仙姑，牡丹没有言语，她连忙关上大门，带着仙姑来到了院子中的石桌旁坐下。
　　待她二人坐定，牡丹面无表情说道
　　“我这百花殿平日里没什么人来，就我自己一个人，也没准备什么东西，今日就不招待你茶水了”
　　仙姑望着面前的牡丹，身体孱弱，面色苍白如纸，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散一般。可细看之下竟发现牡丹的肚子微微隆起，这让她的瞳孔急剧瑟缩了起来！难道，牡丹她怀了吕洞宾的孩子吗？
　　一时间，各种感情立刻涌上心头。在此之前，她虽然听说过九九的事，但九九毕竟是东华的儿子，不是吕洞宾的儿子。可如今牡丹怀孕，怀的却实实在在的是吕洞宾的孩子。
　　为什么？她何仙姑到底与牡丹差在哪里？明明自己什么都不比她差的......
　　想到这里，何仙姑控制不住心魔再起，她鬼使神差的红了眼圈，泫然欲泣。那样子着实让人怜爱的紧。
　　她用手慌忙的整理着衣领，试图遮住那脖子上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吻痕。并带着哭腔说道
　　“牡丹姐，对不起，我......我知道我说什么也不能弥补给你的带来的心痛，但是，我与洞宾，是被人陷害的。我只记得喝了从酒仙那里拿到的酒，剩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我就在洞宾身边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牡丹姐，对不起。我们明明是姐妹，可是我却干了伤害你的事，对不起......”
　　仙姑的忏悔，打破了牡丹最后一丝幻想，原来，事情真的发生了。
　　只是事情的发生，是因为意外罢了。既然是被人算计的，那她也怪不得仙姑，也怪不得吕洞宾了。
　　可仙姑的那句姐妹听的牡丹极度的不适，依照二人如今的情况，姐姐妹妹什么的，像极了宫廷的后妃或是深宅大院里的妻妾。
　　而如今的她，却不想踏足那道宫墙或是深宅之中了。白牡丹，因情而生，也曾为情而死，而如今，在最后的日子里，她不想再这么卑微下去，她要做她自己，不想在做谁的妻或妾亦或是谁的情人
　　诚然，此事怪不得他二人，但结果却是，她白牡丹，不会再选择跟吕洞宾在一处了
　　仙姑，还在忏悔，牡丹已经失去了听的心情。她释然的一笑道
　　“仙姑，既然是意外，我又怎么会怪你呢？毕竟你也是受害者”
　　听了牡丹的话，何仙姑突然抬头望向这个大度到让人意外的女人，她木然的说道
　　“牡丹姐，你真的，不怪我？”
　　牡丹点点头，有些疲惫的说道
　　“嗯，不怪你，今日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仙姑见此，站起身子，红着眼圈说道
　　“那，你保重，我过些日子再来”
　　言罢，牡丹就将仙姑送了出去，待她关上门后，特意上了门栓，她，谁也不想见了，因为不想见的人会来，想见的人，却不会来了。
　　终于送走了仙姑，百花殿里迎来了死一般的寂静，园中的花草已经尽数枯死，一副毫无生气的景象。
　　牡丹只觉得胃里一阵火辣辣的绞痛，犹如当年丹毒发作一般，她努力往前走，试图回到房间。
　　可没走几步，剧烈的疼痛就让她跌倒在地上，并在下一刻，顺着她的嘴角喷出了一口血。
　　地上冰凉，牡丹却止不住的地上翻滚，血吐了一口又一口，汗水打湿了衣衫，最终，她终于被折磨的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