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饭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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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林飞飞关切看着夏枫靠在椅背上长吁短叹。
“你确定这导演名副其实？不是吹嘘出来的名气？不然怎么会选中我去演戏，还是武侠动作片？”夏枫一脸怀疑人生、怀疑自我的表情，“这是武打欸，我练一个舞都要死要活的，还要让我练武术动作？我现在退圈行不行？”
自从在杨衔那里听说了约戏的事情，夏枫不敢置信，恍恍惚惚地回去翻了翻剧本。她对原著《无关风月录》本来就不陌生，再一看剧本里那么多的武打场面，一时有些情绪复杂、神智失常。
从她几年的配音演员经验来看，她很庆幸剧本的改编是在尊重原作剧情上精雕细琢的，保留了几乎小说里所有的名场面，但也正是这样，她也怀疑剧组的选角眼光，因为光是武打的部分她就觉得自己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林飞飞的双腿上还放着《无关风月录》的剧本，听到夏枫的质疑，不知道第几次耐心地解释着：“李导确实是才华横溢的名导，代表作品耳熟能详的就有好几部。我想他肯定是独具慧眼，发掘出你潜藏的能力，所以才跟我们递出了橄榄枝。虽然你跳舞……确实需要多多练习，但是每次上台你都完成得很好啊，不用这样贬低自己的。”
缓解不了一点苦恼的夏枫把头抵在林飞飞身上，欲哭无泪：“我都想不到他从什么地方了解的我，怎么就判断我有演戏的潜力了？跳舞……你不用这么委婉的，直说我跳得很差就行，我见那些好的打戏演员，大多都是有舞蹈或者武术功底，我，一个四肢复健病人，真的不会上去把自己给摔死嘛？”
看着夏枫毛茸茸的后脑勺，林飞飞一贯冷漠的脸上露着些微柔和，语气也是轻轻柔柔的：“不会的，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林飞飞还想安慰些什么，却被看着她俩一脸笑意的助理打断，莫名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到了。”
昨天杨衔不仅跟她们交代了拍戏的事，还跟她们说了剧组主要负责人跟她们约饭的事，这下不只是夏枫，就连林飞飞都很震惊，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带着这么大的诚意提出合作。
两人谨记出发前杨衔的叮嘱，尤其是对夏枫再三强调，即使要拒绝这次的邀约，也要表现得有礼有节，要帮公司发展巩固潜在的合作对象。
于是，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夏枫立马收敛起刚才还要死要活的表情，从容不迫地下车，然后转身习以为常地一手挡在车门上方，一手搀着正要下车的林飞飞。如同一个绅士，优雅，真是太优雅了。
看得林飞飞一时竟有些愣怔，若有所思，难道她真的是个演员天才？
两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到了一个包厢，里面还没有人，坐着等了一会儿，才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当先的是一个身材健壮、手臂肌肉线条精干的中年大叔。然后是一个稍矮一些、戴着眼镜的斯文男青年，看起来刚刚三十出头比杨衔还年轻一些的样子。最后是一个女生，还是张熟面孔，前段时间在综艺《逃离密室》里有过合作的秦卿。
夏枫和林飞飞纷纷站起来打招呼问好。
“咦，你们来这么早啊？等很久了吗？”男青年看着夏枫和林飞飞，两眼放光，落座就开始寒暄。
“没有，我们也只是刚到。”夏枫礼貌回复。在没见到人之前，夏枫心里还有些忐忑，以前就算有饭局也都有杨衔在前面挡着，从来没有独自接见过合作方，但现在见对方主动破冰，一直紧张的心跳倒有些平静下来。
下意识看了旁边林飞飞一眼，虽然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但夏枫就是觉得林飞飞一直都很淡定，莫名就觉得自己比人家大一岁结果还这么不经事有些惭愧，于是收回视线调整心情，重新看向刚刚进来的人。
也就是这一瞬间，错过了林飞飞向她看过来的视线。
然而两人的小动作尽收某人眼底，男人意味不明地笑眯眯地说：“还没介绍，我是这部剧的导演兼编剧，李新明，你们可以跟剧组里其他人一样叫我李哥或者李导。这位呢是我们的武术指导，叫他老钱就行。”
那中年男人看着一脸凶相，竟意外地好说话，先是对李新明笑骂了两句，然后看着夏枫和林飞飞和蔼地招呼：“别听他的，我其实也没那么老，叫什么老钱啊，跟他一样，叫我钱哥就行。”
李新明笑着附和，然后指向坐在林飞飞旁边的秦卿：“这位你们已经见过，我就不多说了。”
秦卿微笑着对着两人挥手。
夏枫和林飞飞跟在场三人一一打过招呼。
李新明一来，整个包厢就变成他的主场：“等会儿还有一个制作方的代表要来，”说到这个人，李新明的表情明显有一些嫌弃，“不过不重要，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买单，所以待会儿你们想吃什么就随便点，这家酒店的菜色听说很不错，免费的大餐不吃白不吃。”
夏枫见李新明一边嫌弃着人家，一边又计划着掏空人家的钱包，毫不遮掩自己的情绪，有些意外地跟林飞飞眼神交流。
夏枫挤眉：李导原来是这样式的人？
林飞飞摇头：别看我，我之前也没接触过。
李新明欣赏着两人的小互动，假装不知道地接着说：“其实今天这顿饭最主要的目的呢，是我想要跟三位主演见一面，说一说我对这部剧的一些想法，表达一下我对三位的诚意。”
“实不相瞒，三位都是我跟另外两位编剧商讨过后，亲自挑选的演员。秦卿呢，是我最熟悉的，之前合作过一部仙侠剧，演技基本是没问题的，只是还需要磨练，积累经验。”
夏枫了然，难怪刚才秦卿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原来是旧相识。
秦卿语气自然亲近地对着李新明道谢：“谢谢李哥，我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的。”
李新明点点头，转头对着夏枫和林飞飞二人态度恳切地继续说：“你们两位，林飞飞就不用说了，最年轻的‘光影奖’最佳女配角得主，抛开你退圈多年的空白期不谈，只看你最近接演的角色，我就知道你不仅有演技，而且有标准、有思想、有内涵，所以，不只是这部戏，只要有合适的剧本，我都很想跟你合作的。”
面对对方接二连三的夸奖，林飞飞淡淡提起唇角，说的话虽然是虚心的接受，但表情看着确是理所应当的坦然：“李导谬赞了。”
虽然林飞飞的表情与话语不一，但这种反差反而说明了她过硬的实力和从容的心性，让李新明更加心生好感。
“至于你，夏枫，我想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
夏枫被直截了当地挑明心中所想，不但不觉得被冒犯，反而也有些欣赏李新明这种直言不讳的作风。
“你从来没有演过戏，一来就被我邀约难度不是一点半点的古装武侠，而且还是担任主角，你肯定会担心自己无法胜任吧？”
夏枫点点头。
“我知道你做过配音演员，我也听过你配的广播剧，尤其是《无关风月录》，虽然没有录到最后，但凭你前面完成的部分，我听得出来你的台词功底很强，情绪表达能力也富有感染性，所以你的文戏完全不用担心。至于你的表情管理嘛，我不知道你们做爱豆的培训课程是怎么教的，但是我敢保证只要你答应出演，拍摄期间，我会手把手指导你，你所担心的表情、动作，我们会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抠。这也是今天我带着老钱过来的原因。”
武术指导点点头，像看着自家小辈一样地看着夏枫。
毋庸置疑，李新明的这波游说确实很能打动人，给出的计划也确实很贴合夏枫的实际情况，再加上有秦卿在一旁以自身经历现身说法，讲实话，夏枫被洗脑得确实有些心动，反正有人兜着底，还能顺便过一把中二的戏瘾，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她还有最后一个疑惑。
“那么，为什么是我呢？”
这样全面体贴的培养计划，换作任何一个科班出身的演员，拍摄出来的结果都不会差，不一定非得是她。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让李新明这么坚持地选择她呢？
李新明似有所料，自得一笑：“应该说，是你们。”
“前面所说，是你们各自作为演员或者准演员的优势。而最终让我选定你们的，是你们和这部剧的适配性。”
“什么意思？”夏枫和林飞飞看着彼此，都有些不明所以。
李新明脸上笑意加深，继续说着：“你们应该都看过剧本或者原小说，也应该知道不管是剧本还是原小说都是以两位女性主角的视角展开的女性江湖故事，其中的主线更是涉及到两位主角之间可念不可说的感情牵绊。目前市场上双男主的剧目很多，打着社会主义兄弟情名号的也不少，但却很少有双女主的戏，以女性之间的感情故事为主线的更是少之又少。为什么呢？终归还是人们不够宽容，没有勇气挑战这样的题材。就像第一部双男主兄弟情的影视剧爆火之前，这样的剧情也只是小众。而我想做的，就是拍出这样一部以女性为主角的江湖武侠剧目，打开新的市场，让观众们接受一种新的东西，那就是女性不一定非得是英雄的附庸、传奇的修饰，她们本身也可以是江湖的英雄、武侠的传奇。”
“而要能表现出这一点，首先就需要演员自己能正视角色之间有别于寻常的感情。我看过你们三个在密室综艺里的表现，也正是如此我才想要跟你们，夏枫和林飞飞，进行合作。你们可以欣然接受那期密室的剧情设置，也可以毫无顾忌地扮演两个新娘互结良缘，此外你们之间还有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实在是《无关风月录》里两位女主角的最佳饰演者。”
“怎么样，我说了这么多，水都没喝一口，有打动到你们吗？”
李新明说完，眼含期待地望着夏枫和林飞飞，两人都在沉默，各有所思。
林飞飞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剧本和角色有亮点，她就会接演。其实早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决定接受剧组的邀请了，迟迟没有表态的原因，一是没有合适的时机，二是她想听听有关制作的更多细节，以及导演会怎么劝说夏枫。她听过同名改编的广播剧，顺着看过原小说，然后又看了剧组给的剧本，她私心里其实是希望夏枫能够出演的，或许是想借此填补当初广播剧的遗憾，或许仅仅只是满足自己无端的私欲。
但当听到李新明推心置腹地慷慨陈词，看见李新明说着要做一种新鲜东西时意气风发的模样，林飞飞一时竟觉得有些羞愧——感觉自己的杂念是对别人精心创作的侮辱。
听了这么多，林飞飞能看出来李新明对这部剧的看重和用心，有这么一个靠谱的导演和优质的班底，拍出来的成品就算不是十分出色，但质量也肯定不会差。林飞飞笑得轻浅，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递给李新明：“多谢李导抬爱，我会珍惜这次机会，不负你的期望。”
李新明接过林飞飞递来的茶水，笑着连说了几声好，然后看向在场唯一还没有表态的夏枫。
备受全场关注的夏枫从四人的面上一一扫过去，最后停留在林飞飞的脸上，突然笑出了声，拿过茶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提杯跟李新明面前的茶杯碰了碰：“有这么一次新奇的体验好像也不错。那就谢谢李哥这么看重我，后面还请李哥多多关照了。”
然后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倒是把茶喝出了像酒一般的洒脱和快意。
李新明见今天来的目的全部达成，兴奋地也跟夏枫一样，举杯仰头将茶水一口干掉。
在李新明劝说夏枫和林飞飞两人时，各色菜品陆续被服务员端上桌，一如李新明一开始对酒店菜品的评价，每一盘菜不论是从造型还是搭配的碗盘造型都是精雕细琢、精挑细选的，各成一道有品位有格调的风景。
李新明搓搓手，招呼着在场众人。
夏枫见李新明表现得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不由得好奇：“李哥，不是说还有位制作方的代表吗？我们不等等他？”
李新明摆摆手，直接夹起一块红烧佛跳墙里的鲍鱼：“哎呀，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让我们不用特意等他。人家财大气粗的公子哥可能吃这些都吃腻了吧，我们自己吃说不定氛围还好点，反正跟他说些正事他也听不懂，话不投机半句多。”一边顾着腮帮子一边不住哈气，“好烫，好香，你们也吃啊。”
在李新明的吆喝下，其他人面面相觑，纷纷被李新明毫无顾忌的吃相吸引，一起大快朵颐起来。
夏枫下厨经验丰富，自然也是喜爱美食，每吃到一样好吃的东西都要跟林飞飞分享。
整个饭桌上，在李新明的带头下，除了会说些后面剧组拍摄的初步安排，大家也会胡天海地品评一下各地美食，氛围自然融洽，仿佛是三两好友聚会，而不像是来谈合作的。
等到餐桌上稀稀拉拉摆放着空碟，在场众人都鼓腹含和，也没见传说中的制作方出现。
“嗝！”李新明摸着肚子靠在椅背上，满足地砸吧着嘴，掏出了手机。
夏枫环顾一圈包厢，最后视线落定在旁边空着的座位上，微微皱起了眉——十几分钟前林飞飞去了洗手间，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夏枫起身，对着另外三人说：“我也去一下洗手间。”
“我也要去，跟你一起。”秦卿撑着桌子，有点笨拙地跟着起身。
李新明和老钱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夏枫则带着秦卿出了包厢。
秦卿似乎吃得有些撑着了，路上走得很慢，夏枫其实只是不放心林飞飞但一想到这里毕竟是高档场所，应该不会有意外，便也慢悠悠地走着，彼此无话。
所以绕过转角位于走廊尽头的两人的对话被她们尽收耳底。
“放开我！”是林飞飞的声音！
“美女，别……别这么凶嘛！嗝……我们……只是想请你来陪我们玩玩，你们说是吧？”
“哈哈哈，是啊，就是玩玩嘛……别板着个脸啊。”
“长得这么可爱，怎么……怎么表情这么冷呢？看我们这么诚恳……又、又没干什么，你就笑一笑呗——卧槽，谁他妈打我！”
这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枫一巴掌从后脑勺扇到了一边，一边捂着头一边叫骂。
早在听到林飞飞的冷声斥责时，根本来不及弄清发生了什么，夏枫就一个箭步漂移过转角冲了过来，看见三个西装革履的衣冠禽兽围堵着林飞飞，直接一把糊开后面的两人，扒开最前面那个男人抓着林飞飞的手，反手推开，将林飞飞护在了身后。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