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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可别饿晕过去了 ...

  •   江聿望着脸颊因为发烧而变得通红的顾言辞,眉头紧锁不展,内心甚至有些小小的愧疚。

      回来的路上,顾言辞骑着摩托载着他,没走多远就连人带摩托车一块摔到在地。

      他狼狈起身,还没来得及指责顾言辞,就发现摔倒在地的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绕过去蹲在顾言辞旁边,伸手戳他的时候才发觉顾言辞浑身发烫。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弄到摩托车后座上,他自己猫着腰钻到顾言辞身前,让后头晕倒的人把全身力气压在自己后背,又把顾言辞的手绕到自己腹部,拿绳子绑住顾言辞的手腕以防他人掉下去。

      就这么艰难地回到了家。

      江聿感觉自己也没了什么力气,他气息虚弱爬上床,“我先睡了。”

      见江聿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孟叔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才注意到顾言辞躺着的位置不是他平常躺的地方,而已经脱了鞋爬上床,拽开毯子躺下的江聿身下的铺盖,才是顾言辞原本睡觉躺的。

      江聿闭着眼睛,听到窸窣的脚步声渐渐变远,然后是门关上的声音。

      肚子叽里咕噜叫了好几声,他缓缓睁开眼。

      屋内一片漆黑,窗外的月光透过床沿洒在盖在他身上的毯子上。而身旁那具高大的身体躺着一动不动,呼吸声也虚弱无力。

      鬼使神差的,江聿伸出手朝顾言辞额头探去。

      顾言辞额头蒙上一层细微的汗珠,沾了他一手潮湿,只不过还是很烫,估计要退烧了吧?每次他生病发烧的时候,王猛总喜欢在他耳边唠叨“发了汗就好了”。

      江聿缩回手,从裤兜里摸出一小包纸巾擦了擦手心。他看着自己身上都没来得及换下的衣服,自嘲地笑出了声。

      前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还翻出了自己的真丝睡衣。那些个什么不换衣服不上床睡觉的规矩,也在此时此刻被自动屏蔽了。

      好累。

      也……好饿……

      -

      顾言辞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待产母羊太多,熬得他有点累,免疫力下降才感冒的。

      睡了一晚上,丢失的精气神也补了回来,他整个人恢复了正常状态。

      和清晨的第一缕晨光一起,顾言辞迅速睁开眼。

      不再沉甸的脑袋让他清醒不少,他麻溜从床上坐起来,习惯性地朝窗外看去,只不过……

      在看到初升的太阳光之前,他的余光率先注意到了床铺上的另一个身影。

      江聿冷白皮肌肤如同新生的婴儿,是他从未见过的娇嫩但又不失阳刚之气的男生。他嘴唇干涩发白还有些翘皮,四肢露在毯子外,沉睡中的脸色也没了前一天暗中较劲的那股倔强。

      想到自己骑摩托车载他回来的路上摔了一下,顾言辞才后知后觉到自己的膝盖和脚踝疼得厉害。

      收回视线,他掀开毯子检查自己的腿。

      果然右腿上布满了大片淤青,脚踝处又红又肿,估计是扭伤了,就下床去找擦伤药。

      他是草原上最年轻的兽医,不能说全部但也有百分之八上,草原上的牧民有任何兽病都会来寻求他的帮助。自孟叔将他从大山里带出来,并培养他上大学,他就决定了这辈子都要跟着孟叔,报答孟叔的养育之恩。

      擦完药后,顾言辞披上外套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两脚却不自觉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眼床上一动不动正睡得香的人,忽然想到孟叔昨晚跟他一起出去找江聿时候对他说的话。

      就算漠不关心,也要尊重生命。

      江聿不过是从外面来的一个富家公子哥,也从未参与过欺负他的那些举动,反倒是他晕倒在先,才载着人一块摔倒的。

      他理应帮江聿检查一下他的腿上是否也有擦伤。

      想着,他脚步有些松动。

      顾言辞朝床铺那边挪了两步,又顿了下来。

      他目光紧缩,看着床上正熟睡的人,最终一点点后退,然后离开了房间。

      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多管闲事没有好下场。

      刚出门就碰上同样从东屋出来的孟叔,孟叔先是一愣,然后脸上浮现一抹敦厚的笑,“醒了。”

      顾言辞点点头。

      “昨天找人着急,是我话说重了。”

      孟叔看着被他领回来的那个小孩,变成现在这样比他还高出一头多的顾言辞,眼神藏不住的欣慰。

      顾言辞摇头,“叔说的对,是我的问题。”
      他冷漠不像别人热情,因为性格问题从小到大也没少给孟叔惹祸。

      孟叔拍了拍顾言辞肩膀,“人找回来就好,他还没醒吗?”

      “没。”顾言辞下意识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

      孟叔又叹了口气,“这孩子也吃不惯咱们这里的东西,从来了的第一天到现在,连我一顿饭的一半量都没有,要中午之前还没醒,就必须把人叫醒了起来吃点。”

      “……可别饿晕了过去。”

      孟叔无意的一句嘀咕,让顾言辞愣在原地。

      屋里面还在睡觉的那人,昨天一整天好像也就问了他一句杯子在哪,喝了点什么。

      不会真饿晕了吧?

      顾言辞立刻冲进西屋,抓起江聿露在外面的手帮他把了个脉,浮而无力,脉象极其虚弱。他眉头紧皱,看着平静躺着的人,立刻转身从柜子里翻出葡萄糖。

      这人居然晕过去了。

      帮人挂上点滴,顾言辞瞄向江聿穿着袜子露在外面的双足。

      他会不会也摔到了脚踝?

      内心挣扎犹豫一番后,顾言辞爬上床,绕到江聿脚边坐下。

      点滴都挂上了,看了脚也不过顺便的事。

      就像每次去帮别家牧民打疫苗的时候,顺便帮人家看看有没有疑难杂症一样。

      他动作粗鲁褪去江聿脚上的袜子,饿晕的人突然发出一阵闷哼,吓得他一个激灵坐直,手足无措盯着江聿的双脚不敢动一下。

      见江聿没再有其他反应,顾言辞这才神色紧张抬头。

      紧闭双眸的人,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团,眉心蹙起,看得出他很不适。

      顾言辞屏息凝视好一阵子,才松了口气。

      江聿的脚踝肿得发红发涨,比他的脚踝肿的还要厉害,脚背上边也全都是淤青。

      不过是摔了一跤,怎么他就摔得这么严重。

      那……他腿上不会也……

      这样想着,顾言辞的手已经摸到了江聿的裤脚,顺着裤边一点一点往上卷,不像他双腿那般粗糙,江聿的嫩肤上不止布满了淤青,还有好多已经结痂了的细碎小伤痕。

      他穿着黑色的裤子,看不出沾到裤子上的淤血,但右腿上的擦伤足以令他触目惊心。

      这人是玉做的吧?

      他们两个同样摔倒的,自己跟破烂铜铁似的只有轻微擦伤,只是脚踝被摩托车压到有些严重,可江聿身上残留的伤痕却像是遭受到了严重伤害似的。

      顾言辞怔楞盯着,竟一时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不禁垂头笑了。

      因为当时摩托车是朝右边摔到的,顾言辞连江聿左腿也检查了一遍,左腿上倒还好,没怎么伤到,就是他左腿膝盖周围有半圈像极了蜈蚣的缝针疤痕。

      把伤口挨着消了毒,上好药。

      这次顾言辞动作很轻,替江聿把毯子盖好,然后自己跳下床。

      他站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人,忽然有些羡慕。

      这样踏实睡着,是什么感觉?

      他不知道。

      -

      江聿一觉醒来睁开眼,比陌生熟悉一点的屋子让他松了一口气。肚子叽里咕噜叫个不停,他甚至觉得,自己是被饿醒的。

      “他醒了。”门口有人在说话。

      江聿仰头,枕头滑倒脖子,他倒仰着头看到从门外进来的顾言辞。

      “几点了?”他问。

      顾言辞背对着他在柜子里翻找什么,“八点半。”

      江聿长长吁了一口气,充满了满足。果然睡饱之后,任何烦恼都会消散,只不过,他爸微信里说的那些话……

      他笑着摇摇头,然后从床上坐起来。

      还没坐直就发出一阵惨叫,“靠!怎么这么疼,我腿咋了?”

      “摔的。”顾言辞起身,对着江聿说。

      经他这么一提醒,江聿想起来了,麻溜趴起来跟顾言辞对峙,“你说你骑摩托的技术也太差了吧?那么平坦的路也能摔了?你可真厉害!”

      顾言辞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江聿心一沉。

      这个顾言辞怎么又那种表情看他,关键他还感觉到自己有点心虚。

      艹!

      带着他摔了这是事实啊!

      “那个……你烧退了吗?”

      想起那会他使出全身力气把顾言辞拖到摩托车后座,顾言辞浑身发烫的样子,江聿从毯子里钻出来,坐在床边任由两条细长的腿顺着床边自然垂下。

      “我已经干了一天活。”顾言辞说。

      江聿:“……?”

      所以呢?

      他问的是退烧了没,跟干一天活有什么关系?

      江聿咽了口唾沫,告诉自己不要急,“我问的是你烧退了没?你回答退了或者没有,也就两个选项,你的回答根本就是答非所问。”

      顾言辞只觉不耐烦,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地攥紧。

      “如果没退烧,我能出去干活?”

      “那你回答退烧了不就得了?”江聿嘀咕了一句,“这么呛人做什么?”

      他果然不会好好讲话。

      顾言辞心里憋得慌,“我什么时候呛你了?”

      嗯。
      呛了人还不自知。

      江聿两手一摊,耸耸肩,“你没呛,是我呛了,行吧?”

      果然睡饱之后他的精气神都恢复不少,江聿感觉自己刚才那一嗓子真真雄厚强劲。

      顾言辞突然三并两步冲到他面前。

      江聿不自觉往后撤身体,一脸惊恐但又佯装着无所畏惧,“干什么?”

      “不需要你让。”顾言辞一字一句道,“呛了就是呛了。”

      江聿:“???”

      所以不能说呛了自己的人是他,承认呛了自己的人也是他?

      什么鬼啊?

      情商还没王猛高,就着要是进了他们娱乐圈,得被人骂死吧。

      “嗯,那就是呛了。”江聿把他扒拉开低头找鞋,还不忘耐心跟人普及,“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如果碰到你不想回答的问题,那你就直截了当的说“你的问题我不想回答”,而不是这样呛回去。”

      穿好左脚的鞋,江聿尝试了几下,右脚怎么也穿不上鞋,“不是吧?肿成这样?我脚不会废了吧?”

      他抬头,与站在他面前的人四目相对。

      深邃的黑眸清澈见底,纯洁无瑕像是高原那珍贵的白莲花,干净高雅。

      顾言辞高领毛衣下挡住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

      江聿上下打量了顾言辞一番,很是不解,“咱俩不是一块摔的么?”

      “嗯?”顾言辞不禁后退几步,跟他拉开距离。

      然后就见江聿指着他的脚,“怎么你看起来就一点事都没有?你不会趁我睡着的时候揍了我一顿吧?”

      “我有病?”
      顾言辞很不爽,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江聿抿了抿嘴巴,“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可别饿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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