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惜瞳》誉精灵

20、一路风雨一路情

　　从九龙山回来没几天，卓越就带着步帆南下了，第一站自然是北京，全国很多好医院都在那里。
　　步帆虽然自己看不见，但她还是说要去长城，因为不去长城非好汉，卓越自然是都依着她。
　　虽然这次两人出门是为了治眼睛，但卓越怕步帆心力压力太大，所以从不在她面前提眼病的事。不仅如此，卓越每到一处就带着步帆到处玩，到处逛，感觉两个人倒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旅游的。
　　在北京时，卓越还带着步帆去吃了很多好吃的，当然也少不了北京烤鸭。
　　第二站到了上海后，由于长三角经济发达的城市众多，两人更是一路上吃吃喝喝。卓越以前出差的时候就去过杭州，他觉得杭州真的太美了，西湖更是上天对杭州的厚赠。所以这次来了这边，他就带着步帆去了。
　　步帆小时候，在眼睛还未失明的时候，曾看过杭州的画报。那时候的她就憧憬着长大去杭州旅游，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可能永远没办法实现这个愿望。
　　卓越找了一家西湖边上的五星级宾馆，打开窗户便可看见西湖。虽然步帆看不见西湖的水光潋滟，也领略不到雷锋的流霞夕照，但能让步帆以另一种方式去感受西湖，这总算给了卓越一丝安慰。
　　晚上，两人坐在西湖边的小酒馆，边喝着小酒，边听着音乐，也一同感受着西湖的秀美。
　　步帆托着腮说道：“凡凡，你给我讲讲西湖的美吧？”
　　见步帆并没有悲伤和遗憾，卓越便安心了些，“西湖的美我描绘不出来。”
　　“随便说说嘛！”
　　那天晚上，卓越作为一个理科生，挖空了脑子里所有的语言，去给步帆说一段描写景点的“命题作文”。他总是希望能找到最贴近、最贴切的词语描绘出西湖的天然图画。但到了此时，卓越才觉得自己的词汇量太匮乏了，怪不得读书时他的作文总是不及格。
　　可步帆却听得很高兴，她能感觉到卓越在想方设法让自己开心，让自己未见美景，也能身临其境。步帆早就在心里认可过，无论去哪，只要有卓越陪在身边，她就开心幸福。
　　他们在杭州住了两个晚上，吃了西湖醋鱼，然后去了下一站南州。从北京到上海，卓越和步帆去看过的医院有二十多家，大多数医院都表示遗憾。有那么一两家医院的眼科技术非常过硬，但让步帆眼睛复明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
　　专家们的说辞大同小异，总结一下就是说步帆的眼睛是神经性失明，主要由于视神经损伤，外加轻微的视神经萎缩导致。要想治好步帆的眼睛，便需要通过重建视神经的手术来治疗。不过专家们大多说，以步帆现在的病情来看，做这种手术的技术在国内还不成熟。
　　从家出来前，卓越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他知道这次求医之旅注定不会一帆风顺。所以听了那么多医生说的话后，卓越并没有丧失信心，也没有放弃，他觉得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努力去尝试。
　　相比之下，步帆的内心就更加平和。她知道这条重见光明的路本就是崎岖坎坷的，本就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自然也就不会太失望。步帆本不想出来看眼睛，只是她不想让卓越失望，更不想在卓越都没放弃的前提下，自己先放弃。
　　卓越很顾忌步帆的心情，所以医生在谈论步帆病情的时候，卓越都不让步帆在场。步帆也当然知道卓越的用意，她也不那么想知道医生和卓越聊了什么，毕竟如果真的有了好的结果，自己一定会知道的。
　　两人到了南州已是夏天，步帆刚走出机场，就能感受到南方天气的湿热。可能是第一次来到南方，这种湿热反而给了步帆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步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她想着，或许这种不确定性也是一种希望吧。
　　两人打着车，先去了云上宾馆办理入住。卓越选择这家宾馆，只因为这家五星级宾馆离南州医科大学附属中天医院最近，而中天医院是全国有名的眼科专科医院。
　　他们到了酒店，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卓越对步帆笑着说：“帆帆，中午我们就随便吃点东西，下午我们看完医生，晚上我再带你吃点好的。”
　　“当然好啊！”
　　卓越带着步帆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小吃店，他点了一份肠粉，一份云吞面，还有一份虾饺。
　　粤菜是四大菜系之一，味道自然没的说，步帆也吃的很开心。
　　两人正吃着，小吃店进来一个小混混，脚上穿着拖鞋，整个人感觉很邋遢，他就坐在了卓越和步帆旁边的餐桌。
　　小混混要了一碗云吞面，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他无所顾忌地冲着地上吐了口痰，而那口痰正好落在步帆白色的板鞋上。
　　卓越由心而发地觉得恶心，他连忙蹲下来，拿着卫生纸帮着步帆把鞋面上的痰擦去。
　　步帆感觉到有人碰她的鞋，“凡凡是你吗？你在干嘛？”
　　卓越没有说话，而是仔细认真地把鞋擦干净。好在鞋面的皮制的，不会很难擦。
　　鞋擦完了，卓越看向那个小混混，不留情面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既不文明，又不卫生。还有痰液里的病菌飘散到空气中，还有可能传染给那些免疫力差的人。”
　　那个小混混不以为意，“哦，你不要小题大做，这是多大的事啊？”
　　听了卓越和小混混的对话，步帆全都明白了，原来刚才有人吐痰吐到了自己的鞋上。想到卓越为自己擦鞋的场景，她的心头不禁一暖。步帆意外于卓越会不顾旁人的目光，在大庭广众之下俯身为自己做这样暖心的事。
　　对于小混混的话，卓越真的有些生气。做错了事，连个道歉的话都没有，实在有些过分。
　　卓越心里感叹，“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人和人的素质是有差别的。如果他的素质不跟你在相近的水平线上，你说的任何话，都如鸡同鸭讲。”
　　卓越还是试图跟小混混讲道理，“我女朋友有洁癖，你这样的行为实在该道歉的。”
　　小混混轻蔑一笑，不以为然。
　　步帆隔着桌子试探地伸过手来，搭在卓越的手背上，低声道：“算了，凡凡。你不也为我擦干净了吗？我们不计较。”
　　卓越冷笑道：“有本事你再吐一次？”
　　小混混被卓越的话刺激到了，面子上挂不住，挑衅地又吐了一口痰。只是这次他害人害己，这口痰没有掉在地上，而是掉在他点的那碗云吞面里。
　　看着自己的口水浮在云吞面的汤上，小混混自己都觉得恶心。这碗面算是被糟蹋了，那个小混混不会继续吃了。只是小混混不知道，这是卓越用自己的法力在捉弄他。小混混不明所以，自然不能把自己的“失误”怪在卓越身上。
　　每次遇到那些没公德，肆无忌惮作恶的人，卓越都用自己的方式惩罚着他们。其实卓越的理念并非以暴制暴，而是他希望用以牙还牙的方式，让那些不道德的人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做坏事做多了，总会被自己的行为反噬。”
　　那些行事双标的人总以为坏事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但中国有个词语叫“轮回”。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卓越和步帆也吃完了，便拉着手出了小吃店。
　　来南州之前，卓越已经把中天医院的眼科专家全部了解清楚了，海归博士王誉良是享誉海内外的眼科医学界泰斗，也是专治步帆这种眼病国内非常权威的专家。
　　那天下午，刚好王医生坐诊。
　　虽然看眼病的病人要比内科或外科的人少一些，但王医生毕竟是专家，来找他看病的人还是很多。
　　卓越带着步帆来到门诊门口，看见诊室外还是挤满了人。卓越找了一个座位让步帆坐下，然后自己去了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卓越远远地看见步帆在那里咳嗽，目光再一扫，原来旁边有个男的正在那里吸烟。
　　卓越很气，走过去不客气地说道：“这位先生，麻烦你把烟掐灭。”
　　步帆听到卓越回来，拉了拉他的手指，低声道：“凡凡，算了，别说了。”
　　那个吸烟的男人很不屑，“你跟我说话这个态度，我就是不把烟熄灭。”
　　卓越怒火中烧，生活中，他最不喜欢那种双标的人。明明是对方先做的不对，但对方总拿你的脾气不好或语气不好说事，最后变成反倒是你做错了，他倒有情可原。
　　卓越揶揄笑道：“有本事你就再抽一口。”
　　那个男人洋洋得意，又将烟放入口中后，重重地嘬了一口。但刚刚吸完，男人便开始咳嗽，而且越咳越凶，怎么都停不下来。
　　周围看病的人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这个吸烟的男人，不知这个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咳嗽不止。
　　男人也是心里不解，吸了这么多年的烟了，今天竟然第一次被自己的烟呛到了喉咙。男人的脸越来越红，像是咳得喘不过来气。
　　卓越见惩罚得够了，这才收了魔法。男人这才停止了咳嗽，但整个人还在长喘着气，累得好像没有缓过来一般。
　　片刻后，卓越冲那个男人问道：“你现在知道被呛的滋味了吧？”
　　男子无言以对，他以为自己咳嗽是个意外，却不知是卓越在以牙还牙地教训他。
　　卓越寒着脸，抬高了嗓门补充说道：“这里是医院，不能吸烟，难道你不知道吗？而且走廊那里还立了禁烟的牌子。”
　　男子一言不发，脸上只剩下惭愧。
　　步帆又拽了拽卓越的手，“好了，你别说了，人家都不吱声了啦。”
　　卓越摸了摸步帆的头，心里不忍心她受半点委屈。
　　正在这时，广播的里播报，“15号步帆请就诊。”
　　于是，卓越带着步帆进了就诊室。
　　两人进了门，卓越让步帆坐在椅子上。刚坐下来，步帆便听到一个和善的声音说道：“请说一下病人的病情吧！”
　　说话的人正是王誉良医生，不过卓越也没想到王医生看起来那么年轻，他不禁在心里感叹着人家的年轻有为。
　　卓越简要地介绍了一下步帆的病情，也讲了讲这次自己带着步帆从北京到上海，再到南州这一路的求医经历。
　　王誉良医生很有同理心地说道：“那这一路上还真不容易，我先给病人检查一下。”
　　诊室旁边就是检查室，里面放着各种眼科仪器设备，王誉良先让小医生帮着步帆做个全方位的检查。
　　一个小时候后，检查结果都出来了。卓越还是像往常一样，让步帆坐在诊室外等自己，而他拿着报告去找王医生复诊。
　　王医生看着报告说道：“你女朋友的病拖得太久了，有点麻烦。”
　　听医生那么说，卓越心里不失落是假的。南州是此次求医的最后一站，中山医院也是最权威的医院，如果这里都没有把握的话，卓越就只有带着步帆去国外看病了。
　　见卓越的情绪陡然低落，王誉良安慰道：“你也别失望，说不定还有转机呢？”
　　卓越的眼睛突兀一亮，“什么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