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回村种田日记》一碗苦蒿

4、走亲戚

　　冬夏飞快往家跑，嘭关上大门，心跳极快，警惕望着四周，手上的手机跟烫手山芋，丢在堂屋饭桌上，试探的喊：

　　“小爱小爱？”

　　“小度？”

　　“嘿Siri？”

　　“……”

　　冬夏扣紧手指头，紧张等待回应。等了半天，就她自己呼吸声。

　　她想想，转换思路：

　　“空间？”

　　“大神？”

　　星网上也在直播这一幕。

　　星友们不明所以，脑中大大一个问号，主播咋了？

　　不乏有星友质疑这是时空司局连个AI公司共同编制的复古直播视频，可这反应，也太真实了些。

　　“你们有没有觉得，主播的反应像是遇到超出认知范围的表现？而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直播。”

　　“应该……不能吧。时空司局怎么说也是星际最顶尖的创新研发圣地，怎么可能私下暴露别人隐私？”

　　“可画面怎么解释？”

　　“……”

　　“楼上的，你们也太较真，这种直播，星网上没有一亿也有八千万，还真以为是真实直播呢。时空司局呢？能出来官方解释一下不？”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除了少数人知道真相，大多数人都蒙在鼓里。

　　冬夏不知道星友们为了她又引发新一轮探讨。

　　许久没等到声音，她怀疑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引起幻觉。

　　新手机没有问题！

　　系统短信也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一点儿也没破绽。

　　一下午，冬夏都在想这事儿，她手机也不敢拿，心里琢磨着要不要送去维修店看看。

　　不过养鸡的事儿也耽搁不得了，正好她准备明日去隔壁镇外公家，她大姑姑也在那个村儿。

　　大姑和大姑父老两口在家种地几十年，村里人外出打工地空那儿，他们都收来钟。一年到头光是榨菜都要砍几万斤。

　　每年过年，冬夏最怕去大姑那，别问，问就是谁来了都得砍一天榨菜头再走。

　　手机维修店里，师傅看了看她的手机，半天找不到拆口。“妹儿，你这手机啥牌子，我修过这么多手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他摆手：“这我修不了，不敢乱拆，反正不影响使用，你将就用呗。暴力拆了影响电池使用寿命，还容易卡。”

　　冬夏愁闷：“真修不了？”

　　“修不了，你看手机使用说明也没标。”维修师傅越看越喜爱，打开网页速度飞快，恨不得据为己有，“你在哪里买的啊？有链接没推给我呗。”

　　冬夏忙摇头说没有：“在网上抽的，就是不放心拿来你看看，看有没有奇怪的软件。”

　　“抽奖得的？”师傅惊叫，“乖乖运气贼好了，你买卖不卖要不……”

　　冬夏打哈哈：“师傅，不卖哈哈。”

　　开玩笑，她心里虽然发毛手机奇怪，可转念想她啥都没有，杀猪盘来了都没兴趣宰她。

　　以前有一次有个陌生人来加她好友，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自然而然加了。不仅加了，还聊了起来，对方说是某某介绍的，话密且多，又是介绍工作，又是说要下班回家煮饭，又要在爸妈家吃了赶紧回家，家里还有一只小可爱等着。

　　好家伙！有工作、顾家、喜爱宠物、不和爸妈住自己单独住=两套房，相亲要素全部具备，冬夏看到这儿，啧，比以前相亲对象好多了，姑且聊聊。

　　重要神转折来了——

　　那人聊了半天说要看看冬夏朋友圈，她朋友圈仅三天可见。冬夏抱着不可言说的窃喜和期待，扭扭捏捏半夜打开好友权限。然后满腔期待睡觉去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再打开聊天界面，发现对方把她拉黑删了！！！

　　冬夏震惊啊，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她朋友圈有什么东西把人得罪了？

　　不会啊，她母胎单身，晒的男人就她俩几岁侄儿。

　　她朋友圈可素了，没晒大牌，没晒房子车子，没晒著名景点打卡旅游照。

　　总结起来就几个字：穷！

　　后知后觉，冬夏恍然明白过来，再复盘认识方式和聊天过程——原来她真遇到杀猪盘了。

　　不过她这头猪不肥。

　　“……”

　　从那以后，冬夏的心比在大顺发杀了十年鱼的心还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就看看这背后到底有什么花招来贪图她这一无所有的农村女。

　　忘了说了，她肾上也有结石，心率平时也比较快：“……”

　　走亲戚看老人总归空手不好看，冬夏边拍摄积累素材，边和商贩们讨价还价。还别说农村的街市水果并不比城里便宜，龙眼提子都是十五一斤，香蕉便宜一点也要五元一斤。称了几斤香蕉苹果，再买了几斤蛋糕坊现烤的蛋糕，老年人牙口不好，吃这刚刚好。

　　进她外公村子没有农运客车，路口听着一排拉客摩托车。

　　冬夏走到一个看着面善朴实的中年男人面前，问：“去荷花水库多少钱？”

　　中年男人：“十块。”

　　“能少点儿不？”

　　“最低八块，不能再少了。”

　　“好吧。”冬夏大袋小袋提着，还挂了两袋在摩托师傅车头，“师傅，开慢点！”

　　眼看一辆又一辆大货车擦肩而过，冬夏心颤巍巍，“慢点儿慢点儿，师傅开慢点儿我不急哈。”

　　“嘿我开车你放心，这条路开了多少年，闭着眼睛都能开嘿嘿。”

　　呼呼的风，凌乱的头发铺在脸上，好半天，终于到了她外公坝子边上。

　　“外公！”

　　冬夏外公坐在坝子边上，抽老烟杆缓缓吐出一口青色烟雾，看到摩托车载人径直过来，他歪着脑袋和边上人闲聊，“是哪个屋头来客了？”

　　“哪个嘛？”

　　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喊“外公”。

　　罗三奶奶哈哈笑：“哪个屋来客，就是你屋噻。”

　　“冬夏！”冬夏外公几步来到摩托车前，看到冬夏掏钱付车资，“多少钱？刘老四，收六块得了。”

　　“哈哈，早说晓得是你老辈子外孙女，我肯定收六块噻。”

　　冬夏笑眯眯没说话。

　　等车子走了，冬夏跟在外公后头，“你怎么想起回来了？好久回来的？你/妈说你要回来种地，是不是真的？”

　　冬夏外公密密匝匝问话。

　　“幺儿，听外公的，种地哪是你们年轻人做的事哟，还是去打工好些，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冬夏，好久回来的，来外公家多耍会噻。”

　　冬夏笑眯眯和坝子里的人打招呼：“要得，三嘎嘎（外婆）！”

　　村里年轻人少，好不容易来一个，这会子大中午的，煮饭又早了一点儿，索性都坐在坝子上继续聊天。

　　冬夏将袋子里的小蛋糕一人发了一块，大家推辞一二收下咂吧咂吧吃：“我们冬夏有孝心哟！”

　　“好好陪外公说哈话！”

　　冬夏：“要得哟，就是过来陪外公耍哈，哈哈。”

　　农村人聊的话题就那几个，哪家肥球土发好了，哪家懒货前两天才发，哪里的人又出去打工了，哪家儿媳妇又离婚……

　　冬夏外公八十五六的岁数，一亩三分地至今儿也舍不得扔，还种着呢。虽然老爷子年纪大了，但是精神头十足，晚上面条儿满咋咋吃一大碗。

　　冬夏惦记着乌黑走地鸡的事儿：“外公，你喂的那个鸡是不是老品种？”晚上太黑，鸡圈里看不清，她直接问外公。

　　外公摇头：“不是哟，我街上买的鸡苗。良种鸡鸡蛋个头大，划算些。”他嗦了一口面条，“等你回去的时候，把鸡蛋装些回去，过年你没吃着，都给你妹妹了。小俊和小名鸣爱吃。”

　　“你留着吃，也没几个哪能要。对了，你知道我大姑家养的是老品种的鸡不？”面条有点坨了，汤都被泡干了，冬夏不咋爱吃这种面条，她喜欢用大海碗装，汤和面一样一半儿，那种吃着才滋味。

　　“你大姑家是养的老品种，她家养的多，老品种不爱生病，她家都养的以前的。”

　　吃完晚饭，冬夏准备直接去她大姑那儿。她外公家还是石头老房，又只有两间卧房，里间没人常年堆满杂物，说实在的，冬夏确实有点儿睡不下去。

　　不是说嫌弃不嫌弃，每次给老人打扫干净了，他过两天又恢复原样。就拿他身上穿的衣服来说，好的都是挂在衣柜里，全穿的旧的脏的，怎么洗都洗不出来。

　　远远给人扔了，他又哭又闹着去捡回来。

　　这不，刚下面条那会儿，锅碗她狠狠刷了四五遍。

　　唉。

　　到大姑家的时候，大姑俩还在吃晚饭，也是吃的面条。

　　“冬夏？！”

　　大姑看见她，惊讶不已，急忙热情迎上来，冬夏忙把分出来的糕点递给她。

　　大姑提着糕点水果：“来都来嘛提啥子东西，吃了饭没？来，赶紧来吃！你外公呢？”往她后面望。

　　“姑，我外公没来，天太黑我没让，怕他一个人回去看不清路。”

　　“晚饭也吃过了，姑，我就是上来歇一晚，顺便有点事儿。”乌羽走地鸡的事儿一天没落，她就着急一天。

　　一来是她自个儿本就打算养，二嘛，就想看看那条神秘短信的后续事件。

　　每次来大姑家，大姑都特别热情，虽然她/妈罗女士每次背地里都说那是因为她年轻时候对大姑好，过年新鞋子都两双两双买。

　　言归正传，将想养乌羽走地鸡的事儿给大姑姑父老两口说道。

　　也是冬夏运气好，大姑本来就打算抱两窝小鸡，正好有一窝出来了几天。

　　“你把那窝带回去，我再孵一窝。”

　　不过大姑眉头紧皱：“冬夏，不是大姑多事儿，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回农村终归不是个事儿。田哪里是好种的，你姑父一个男人，用机器耕地都吃不消，更别说你这种小姑娘家家。”

　　她伸出手，洁白的灯光下，满手布满皴裂，裂缝里像有黑色泥垢，“看看，这双手用肥皂钢丝球都洗不干净，这就是种地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