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回村种田日记》一碗苦蒿

21、过敏

　　李文丽是张冬夏的大学同学，两人毕业后第一次租房子都是合租的，她们都不懂秋招春招的重要性，大四了还在埋头考教师证，结果一个普通话没过二甲一个面试两次没过，干脆先就业。

　　毕业后，通过社招网上投递简历，冬夏做了文案，李文丽去做了人事行政工作。后来经过同事介绍李文丽认识了现在的老公。

　　和冬夏分开后，李文丽也陆续换过几份工作，奈何文科专业，不去写文案，其他文员工作代替性非常强，而且吧，李文丽身份证年龄比实际年龄还大两岁，人家看她都快三十了，生怕她到公司来婚假产假一条龙。所以找工作也特别艰难。

　　尤其是今年，她已婚未育，投出去的简历人家连读都没读，很快就关闭了岗位招聘。李文丽越想越心酸，忍不住给冬夏打电话。

　　冬夏这会儿在干嘛呢，她正在村卫生所输液呢。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蝉不是捉了小半桶嘛，其他人尝了几个不再吃，觉得吃着怪怪的。冬夏以前很少吃这玩意儿，十三香粉撒在刚出油锅的小蝉上，喷香酥脆，分外合她口味。

　　一不小心吃多了。

　　这一吃可就吃出问题来了。

　　她过敏。

　　一晚上她迷迷糊糊觉得周身痒，忍不住挠，第二天早上起来镜子一照，脸上、脖子上、身上全是小红疙瘩。

　　看到来电人，冬夏觉得十分意外：

　　“文丽？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冬夏——呜呜——”刚一开口，李文丽忍不住哭了出来。

　　“咋了咋了？有什么事好好说嘛。”冬夏侧着脑袋把手机夹肩膀上，双手挠后背，实在痒啊。

　　“冬夏，我找不到工作了呜呜！没人要我吸！吸！”李文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怕什么，你是那公司永远得不到的人，是他们损失，昂。”哎哟，这药水怎么一点用没有，痒死她了！真不该贪嘴全吃了！

　　林渡被安排过来陪诊，目睹冬夏左摇右晃抓背挠心，还一脸红疙瘩，忍不住道：“你要不还是去县城医院看看，过敏不是小事。”

　　“吸！冬夏吸！谁在你身边说话啊，我好像听着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你啥时候有男人了吸！”她这姐妹，要求可不一般，要家庭人才学历工作样样都看，高要求，难脱单得很！

　　“别人家的男人！”冬夏忍不住翻白眼。

　　林渡：“……”

　　他是不是该澄清一下误会？

　　感觉以后有点洗不清。

　　“好吧。”李文丽也没多想，她就说嘛，张冬夏那眼光，30岁估计都寡着，想到工作的事，她又难过了。

　　李文丽年初结了婚，暂时也没想生孩子，想工作两年缓缓，毕竟她男人家也不是大富大贵家庭，刚买房子经济紧张，要是来一个孩子，小两口更要雪上加霜。

　　但是，这世上“但是”两个字最可恨，但是她意外怀孕了。

　　刚两月。

　　“冬夏，我啷个办嘛，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几十万贷款亲朋的欠款背着，这下又来一个吞金兽……我啷个不早点死哟呜呜……”

　　冬夏张张嘴不知道怎么说，刚想骂人裤腰带怎么不箍紧点，话到嘴边，余光瞥见林渡，硬生生吞下去了。

　　她的形象诶，淑女一点，有外人在场呢。

　　“那你怎么想嘛，在家安胎待产还是找点什么做？今年形势你也瞧见了，貌似堪比08年经济危机，虽然我们穷人不会从中产掉到贫穷，本身就穷，掉无可掉，可中产老板们垮了就没办法给咱提供岗位啊。……要不你去考公吧，铁饭碗，不会歧视你年龄性别。”

　　“考公？算了，我那点墨水，全还给老师了，考不上考不上。”李文丽连连摇头，“我有个初中好友，听说之前疫情卖菜，挣得多，我想去学学经验。”

　　“人家愿意告诉你？”

　　“好像是她老公的路子。”李文丽说，“那估计不成了。”人家谋生饭碗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竞争。

　　“诶，对了冬夏你现在在做啥？好久我们聚一下，难受啊安慰安慰我。”李文丽哭得可怜兮兮的。

　　“！”冬夏突然想起自己忘了和朋友们说她回老家的事。

　　“我在老家当农民，每天种菜养鸡，溜溜狗逗逗猫，在村里养老了。”村卫生所其他老年病人听到冬夏的话，忍不住侧目。

　　又看看她身边的林渡，好奇得很，个个竖着耳朵听冬夏吹电话。

　　“妈呀——！”李文丽倏地站起来，“真的假的？你真回去啦？”

　　冬夏和李文丽刚毕业那会儿其实有想过回老家拍视频做自媒体，可是那会儿碍于世俗眼光和经济压力，几番考虑之下，愣是没下定决心回去。

　　之后几年，每当找不到工作时，两人都在微信上吐槽要回去种红薯，却又不见具体行动。

　　没想到这次冬夏竟然真的回去做农民了。

　　“谁和你一起的？”

　　“我自己啊。”

　　“你一个人怎么拍视频？”

　　“嘿嘿，”冬夏笑着说，“运气好，抽中了科技公司最新无人自动拍摄小蜜蜂，省了拍视频的人啦。”

　　谎言说一次，是谎言，说无数次，说谎言的人也深信不疑这就是事实。

　　“做得咋样？叫什么名字？粉丝量现在多少？……”李文丽一连串问题甩过来，冬夏浑身却越来越痒，眼看一瓶点滴都快输完了，还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晚上再给你说，我现在有点急事。”说完，她让医生帮忙取了留置针，让林渡带她去县医院。

　　经过一番折腾，冬夏顺利……住院了。

　　“唉，早知道还是早点来了。”冬夏有气无力躺在病床上，对床边的林渡说。

　　一上午这人帮他跑上跑下的，要不是有人，她一个人估计会倒在医院大厅里。

　　人家都说生病的人身体心灵都很脆弱，冬夏也觉得，不然她怎么会越看林渡越觉得有男人味安全可靠呢。

　　难怪她/妈罗女士非催着她要找个男人过日子。都是过来人血泪经验啊。

　　“今天谢谢你了，还没给贺生说呢。”冬夏不好意思，觉得她是人家爱情路上绊脚石，当然也有可能是催化剂。

　　“和他说什么。”林渡无奈，好像当时真不该省事不解释由着人乱想。

　　不过女人也真的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都爱胡思乱想，并且还自以为自己得知了真相。

　　“吃点什么，我去买。”他转移话题。

　　“清汤抄手吧。”正好冬夏肚子咕噜咕噜叫，虽然生病，她可吃不下医院外边稀饭，两趟厕所肚子就空了。

　　抄手是川渝地区这边的叫法，沿海的人家叫馄饨，不过沙县小吃加盟到全国，大家也都知道了馄饨叫法。林渡虽然不是川渝人，不过他走过很多地方，当地特色美食小吃大致也了解一二。

　　他知道冬夏点的抄手就是馄饨。

　　不过川渝人可不认这个说法，馄饨皮薄馅少，小小一个，虾米紫菜兑汤，鲜嫩至极；而川渝抄手，红彤彤辣子花椒面，又麻又辣，个个头也大，吃到嘴里都是肉。

　　清汤抄手逊色几分，病人嘛，只能吃点清汤。

　　林渡看她好胃口吃完一份抄手，就知道人没事了。

　　他好心建议：“有空查查过敏原。”

　　县医院药到病除，几瓶水输完，冬夏身上的红疙瘩就差不多消完了。

　　办理了出院手续，要看时间还算早，两人又是开车来的，冬夏提出去超市逛一逛。镇上超市小，很多东西都买不齐。

　　小县城不大，几分钟过后车子停泊在超市旁边路边。

　　林渡看冬夏精神抖擞，一点看不出上午那会儿焉哒哒的模样，心里感叹她愈合能力之强大。

　　他以往接触过的女性，哪个不是娇滴滴喊人安慰照顾休息几天，就连他姐，对外冷美人，回到家他姐夫恨不得把饭喂她嘴里，更别说生病后。

　　独立，要强。

　　林渡在冬夏身上看到这两个词儿。

　　也不会撒娇。

　　像个男人一样活着。

　　来一趟县城超市，冬夏看哪样都想买，零食、生活用品、女性用品，等走到水产区，看到满水柜爬的小龙虾，她抓起钳子就准备抓。

　　“我认为你需要忌口几天。”林渡冷静道，“小龙虾和蝉其实都是高蛋白，你估计有点不耐受，这种偏冷门食物你最好少吃。”

　　冬夏不是不听劝的人，她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麻辣小龙虾啊，嗦一口小龙虾，喝一口啤酒，人间美食！

　　一路上林渡特别绅士的帮忙提东西，还要抢着付款，冬夏当然不让，结果结账小妹看见人家帅，想多接触一下，扫描机捧起来直接怼到他手机对面：“您有会员卡吗？”

　　“没有。”

　　小妹不死心说：“您买这么多东西可以免费办理一张会员卡。”

　　林渡：“不用，暂时不需要，谢谢。”

　　冬夏甚至听到小妹遗憾的叹气声，她忍不住心里吐槽，果然人长得好，无论男女都能得到优待啊。

　　可惜……

　　回到家，大姑在家做好了饭，贺生抱着跟黄瓜一边啃一边挠小黄下巴。听到冬夏脚步声，小黄下巴也不让他挠了，甩着风火轮小尾巴屁颠颠上前迎接冬夏。

　　贺生：“哟，你们这是去大采购了呀，不是去看病么。”

　　冬夏说：“看病不能买东西，亏我们还想着某人给他买了喜欢的啤酒，算咯自己喝咯。”

　　自从贺生去了养鸡场，饭一直在冬夏家吃，有时候也在养鸡场那边吃。冬夏大姑一直惦记冬夏情况，晚上回家来等着她。

　　看冬夏确实没事，大姑惦记鸡场那边情况，趁着晚霞还在，就过去了。

　　贺生没有一起去，冬夏留下她，说起今天惦记了一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