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回村种田日记》一碗苦蒿

19、误会

　　林渡最近有点纠结，他明明是陪好兄弟来解决论题的事，顺便帮忙解决一下村里柚子种植问题，对他来说，在哪里搞种植都无所谓，只要不用太多无效社交就行。

　　可是石螺村不仅将他兄弟捆绑在这了，连他，也有这个倾向。

　　当然，对于养鸡场的那点投资，他还不放在心上。但是张冬夏背后的神秘专家引起了他的兴趣。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第三人作为中转之上，总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俗称鸡肋。

　　林渡不喜欢自身的喜好被人掌控，打从记忆里开始，他都没被人控制过，他父母都是那种控制欲望强的人。在儿子第一次表现出对农业对土地感兴趣，尤其是很多人都偏见的觉得那是农民干的时，他们都积极给予行动上的支持。

　　林渡还有个姐姐，是位演员。他们家一直都是书香门第，从事的都是社会地位高的职业。但对于两个子女迥然不同的职业观，都是大力支持。

　　林渡想起这几天母亲明里暗里的暗示，深感无奈。在职业选择上父母给予了无限包容，但是在个人问题上却一直迈不过去那道传统的坎儿。

　　他估摸着贺生背地里给老头子和他母亲说了什么，以至于频频联系他打听乱七八糟的事。

　　林渡想起冬夏，是个有勇气的女孩儿，至于多的，他目前没太大感觉。

　　林渡有些头疼，冬夏对他的态度有些模糊，却又不好直说。只好更加客气些。

　　林渡想着客气些，没想到冬夏根本没想着纠缠她。她忙得很。

　　养鸡场的鸡在适应下来后，山里气温又比较低，下蛋频率没受到影响，冬夏大姑天天捡几百个鸡蛋。

　　天气越来越热，鸡蛋放不得，吃又吃不完，冬夏不得不想办法解决鸡蛋问题。

　　贺生倒是给亲朋好友导师们都快递了鸡蛋，可对每天都几百个累积库存来说完全就是毛毛雨。

　　而且寄出去的快递费比本身鸡蛋还贵几倍。
　　不过吃到鸡蛋的人都打电话来表示要长期供应，贺生导师也打电话过来问他是不是课题成果。

　　“成果倒算是成果，可口感好的最主要原因还是纯粮食喂养啊。”贺生告诉他导师，“鸡是老品种乌羽鸡，整天在山林里跑，扒拉虫子吃，喝的是山泉水，晚上回去又吃玉米米糠的，能不比市场上的鸡好吃么。”

　　导师闻言质疑他：“那你这课题结论还具有参考性？现在中国家禽市场你也知道，传统养殖根本满足不了市场需求，所以才有大规模饲料养殖，而正是养殖规模扩大密度高导致各种鸡瘟频发，你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而不是只用个体样本解释全部现象，那不具研究价值。”

　　“老师啊，您说的这些问题我都考虑到了，我现在也已经联系好了国内几家大型养鸡场，他们也愿意与我共同合作课题。”

　　“那就好。”导师听了就放心了，“不过这鸡蛋味道确实好，记得每旬都给我寄，运费我自己出。”

　　“好嘞！”贺生屁颠颠同意，还得寸进尺问，“老师，您亲朋好友也不来点？咱们鸡场鸡蛋滞销啦！”

　　“……”

　　冬夏听到贺生推销出去大半鸡蛋的消息，连忙从网上定了一批专门装鸡蛋的盒子，一箱打包一百个。把装好的鸡蛋运到镇上快递点，忙了半天才把快递发出去。

　　“你亲戚朋友还真多，不过这鸡蛋到了那儿性价比不高啊。”冬夏有些愁，她没有把鸡蛋的价格定得很高，普通鸡蛋一斤8块，养殖的饲料鸡鸡蛋个头大，有七八个；她们养的乌羽走地鸡鸡蛋个头小，一斤有10个11个的样子，一斤只卖12块钱。

　　冬夏并没有打算把鸡蛋定很高的高价，在她看来，只要除去成本，能赚点就够了，并不想打着有机农产品卖高价。

　　她自己就曾是在外打工的一员，每当看到高价的有机产品，只能远远看一眼，或者偶尔买来犒赏自己，平时根本吃不起。只能是有钱人的专属。

　　冬夏并不想这样，她想让有钱的没钱的人，只要愿意都能买得起她家的鸡蛋，都能吃到她家鸡蛋。好在贺生这个合伙人也支持她的想法。

　　不过鲜鸡蛋的运输成本确实太高了！

　　估摸着鸡蛋都运输到了买家手里，冬夏急忙催促贺生采集鸡蛋购买体验调查表。

　　不是她吹牛，她也好多年没吃过这么香醇的鸡蛋了，小时候鸡蛋刚下了蛋，还在咯咯报喜的时候，她馋急了，敲开还带着余温的生鸡蛋喝。

　　现在这鸡蛋比那时候感觉还好吃几分，也不知道是不是中草药疫苗的缘故。

　　这几天，她家饭桌上顿顿都有鸡蛋食材，什么番茄炒鸡蛋、黄瓜炒鸡蛋、豆角炒鸡蛋辣椒炒鸡蛋，荷包蛋蒸蛋太阳蛋……甚至还厚着脸皮找林渡要了几十块一两的茶叶做茶叶蛋。

　　“……”

　　不过那味儿确实香，不止冬夏觉得香，就连不太喜欢吃鸡蛋的大姑也觉得香。贺生吃得甚至想把林渡的茶叶全偷出来煮茶叶蛋！
　　北方城市，河北省会。

　　林仲意回家的时候，正好碰到送货上门的快递员。他道了声谢，抱着大大的泡沫箱进门。

　　她妻子看见：“你买的什么？”

　　李淑玲心里奇怪，林仲意一直没有网购的习惯。

　　“不是我买的，我还以为是你买的，挺奇怪。”林仲意把泡沫盒子放桌上，李淑玲取来消毒液，喷消毒水，“该不会是你儿子寄回来的吧？”

　　林渡有寄东西回家分享的习惯，有时候是当地特产，有时候是她们北方不常见的新奇食物。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快递拆开，入目是一排排个头小小的鸡蛋，有的还看起来脏兮兮的，李淑玲快速拍照私发给了林渡：

　　儿子，你寄的？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林渡很快回她：不是。

　　下一刻，他又撤销。重新发了一句：

　　是。

　　李淑玲漂亮的眉眼十分惊讶：？？？

　　“怎么了？不是小渡寄的？”林仲意问，他取出一枚鸡蛋，小小的鸡蛋轻飘飘的，没看出不同。

　　他让保姆取几个今晚加餐，就点了能吃食材本身鲜味的蒸蛋。

　　李淑玲饶有兴致的说：“估计不是小渡寄的。”

　　“盒子上不是有地址和联系方式嘛，我看看。——xxx石螺村：张冬夏。确实不是咱们小渡，是个叫张冬夏的人寄的，听名字像个女生的。欸？这个石螺村不是咱们儿子和贺生去的那个地方？”林仲意反应过来，再看妻子一副兴致勃勃好奇的样子，回味过来。

　　不过他更理智些：“估计是小渡忙让人代发的，不然怎么知道咱们地址和联系方式？”
　　鸡蛋羹很快就做好了。

　　屋子里散发着浓郁的鸡蛋味，等保姆再撒上葱花，更香了。

　　林仲意尝了一口鸡蛋羹，眼睛倏然睁大，“好吃！有点像我小时候跟父亲下乡吃的那个鸡蛋味儿，这些年越来越少吃到那味儿，没想到现在竟然吃到了。”

　　李淑玲也挖了一勺，吃过后干脆把碗拖过来，“你叫王嫂再给你蒸一碗。”

　　林仲意勺子落空，又看着比妻子脸还大的蒸蛋碗，弱弱的说：“你不是喊着要减肥？”
　　“今天先歇一天明天再减。”

　　“……”

　　林仲意眼睁睁看着妻子吃得喷香，他还要等一刻钟，怒发文字：

　　儿子！鸡蛋再寄些回来！你妈吃得都不减肥了！

　　林渡淡定的看完手机，又淡定的放回口袋，若无其事的和冬夏继续沟通蜜柚问题。贺生在不远处正执行冬夏交代的任务——回访亲朋好友鸡蛋吃后感。

　　“林伯，鸡蛋收到了没啊？收到了正在吃？欸好好好，哪里哪里，渡哥他也投资了，啊哈哈，对对，是，嗯……”

　　冬夏明显感到林渡心不在焉，一直在看贺生那边。她再看贺生，喜笑眉开，像是在和熟悉的长辈说话。

　　冬夏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这个猜测一出，瞬间能解释得通林渡对贺生种种的行为。

　　冬夏心里阵阵默哀，激情澎湃地拍了一下林渡，悲痛又决绝的说：“姐、哥们，我一定会帮你的，你其实可以早点说出来你的想法。其实现在这个社会很包容，尤其是咱们年轻人，对第三种爱接受度也很高。”

　　“虽然少数人接受不了，可作为你们的朋友和合伙人，我第一个表示支持！”

　　唉，果然网友们不曾说错，好看的男人都内部消化了。

　　林渡被冬夏莫名其妙的话打断，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特别无语：“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冬夏以为这是被戳穿后的老羞成怒，连连点头，“我懂！我都懂！”

　　你到底懂什么了？林渡看冬夏嘴里说懂，还一副我都明白的样子，顿觉说话的力气都没了，颇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行吧，你懂就行了。”

　　林渡也懒得解释，世人的偏见和执拗，别人说再多都难以改变，只有时间和行动才能慢慢证明、洗白。

　　也正好，让她误会了总比他想方设法如何与她保持合适距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