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白毛怪的真相 ...
-
根据俩大娘啰啰嗦嗦甚至逻辑都有些混乱的描述，谢箐他们大概了解了这里的情况。
大娘她们也是被骗来这里干活的，本以为是去富户家里帮佣，却被带到了这里囚禁起来。每日的任务就是给这座土楼做饭，熬药水。
她们并不清楚这蓬莱谷的幕后人是谁，目地是什么。只知道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批灾民被送过来，不过全都是青壮年，没有女人老人和孩子。这些灾民被送到这里后，会被关在土楼第三层。
每一日，她们都需要用护卫指定的材料给灾民做饭和熬一种药汤。那些灾民吃过一段时间的药汤后，身体会发生很大变化，似乎变得更强壮，力气更大。
但是，却也不断有人在变强壮的过程中，会突然昏过去。昏倒后的人，无一例外，都会被护卫拖出去。
她们一开始也以为只是昏倒，后来才发现，那些人昏倒不久后就会暴毙。随后都会被护卫弄出去扔了。
喝着那些汤药，几乎每一日都会有人昏倒死去。
至于剩下的人，如果熬过半年时间没死，身体发肤都会逐渐变得灰白。然后就会被护卫给换到土楼的第二层。
在第二层那里，会给他们喝另外一种汤药。
第二层的这些人，也像第一层那样，不断变得更强壮，皮肤和毛发也越来越白，但神智却似乎越来越差。
但是，死亡率却比第一层还高，基本五不留一。
如果第二层的人能抗过一年，则又会被转移到土楼的第一层。这里，同上面两层一样，也会不断有人死亡，几乎达到了十不留一。这一层的人，绝大部分都丧失了为人的神智，如同野兽。
第一层的人，再过一段时间，则会被转移去其他土楼。但是她们不被允许走出自己的土楼，因此并不清楚。
听完大娘的叙述，谢箐半天没回过神来，浑身都是毛骨悚然的感觉。
很显然，这里的土楼就是一个个白毛怪培养基地。给那现代的生化实验室差不多，标本数量一开始很多，在培养过程中，会抛弃掉不合格的那部分标本，最后成功的出品，比例很小。
那些在过程中就昏倒的人，应该是身体承受不住药性而暴毙，而能熬过药性的人，则变得强壮，进入下一步刷选。
这拿人当实验标本，简直丧尽天良毫无人性。
只是，这幕后人究竟想干什么，培养这么多白毛怪来干啥？
“他们究竟想干啥？”艾虎拳头捏得发白，也想起了茉花村地下洞穴里那些用孩子做的神仙膏来，“想组建一支白毛怪大军吗？”
谢箐心里一颤，一下想起宋凛指挥白毛怪摆出十绝军阵那场面。假设白毛怪的数量再多数倍，那是不是说.......真的可以组建一支白毛怪大军？
这样的军队，和正常士兵组成的大军不一样。因为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无痛无感，不知疲倦，力大无穷，还绝对听话，只要统帅一支竹笛，就能当千军万马。
更可怕的是，这些白毛怪和那种典型的无意识的笨蛋傀儡又不一样。
她记得，从陷空岛回汴梁路上，大家也曾遇到了白毛怪袭击。
展昭后来给她说过，那些白毛怪只是没有属于人类的自我意识，却保留了一定的战斗智力，极其难缠。
想到这些，一股寒意一下遍布全身，心一下沉到谷底。
谢箐能想到的，展昭和白玉堂自然也能想到。两人均未说话，面色沉得如要滴水。
从知道陈州灾民那无中生有的征兵之事后，他们就有了不详预感，也隐隐有了这样的猜测。
只是，那猜测太过骇人，太过违反天道和人伦，他们即便怀疑，却并不愿去多想，除非事实摆在眼前。
可此刻，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他们的预感成真，猜测就是真相。
展昭忽然闭了闭眼，心里难受到极点。
这事，如果包大人知道了，不知会如何难过和愤慨。
白玉堂眨了眨眼睫，那双总是水光潋滟的桃花眸，此刻隐隐发红。他别过头，狠狠吐了口气。从茉花村地下洞穴发现神仙膏时候，他就决定了，要帮开封府一起查出幕后人。
却没想到，越查，越心惊。
那灰衣大娘听见艾虎说什么白毛怪大军，忽然道：“对了，我有次偶尔偷听到那戴面具的大人和护卫说话，好像说阴煞什么啥的。”
黑衣大娘接上：“阴煞傀儡军。”
展昭霍然抬眸。
阴煞傀儡军？
原来白毛怪叫阴煞傀儡！
白玉堂蹙眉问灰衣大娘：“大娘，你说戴面具的大人，请问，一直戴面具吗？戴的什么面具？”
展昭也语气急迫地追问：“那面具人一直在这谷里？还有其他什么特征？”
谢箐也反应过来了。
面具！难道？
黑衣大娘抢着说：“那大人每次都戴着一个半脸狐狸造型的面具，从不见他取下来。大人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谷里，会和护卫一起查看一层的人，偶尔会外出。比如前几日，好像就没看到来巡逻。至于今日，我们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倒是没见他过来。”
展昭和白玉堂互视一眼。
黑妖狐智化！
虽然无人知道黑妖狐智化长什么样子，可整个江湖都知，狐狸面具就是他的标志，也没有人敢冒充他，因为据说冒充过他的人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谢箐恍然，她就说嘛，智化这个幕后人的狗腿子，负责了茉花村地下的婴儿神仙膏，怎么会不出现在这蓬莱谷。
只是，智化去了哪里？为啥今日没看到他？
艾虎在茉花村和智化接触颇多，一听狐狸面具，自然也明白过来：“还以为他被老板弄死了呢，原来还在啊。”
白玉堂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问展昭：“猫儿，小爷我怎么觉得漏掉了点什么。”
展昭点点头：“我也是这感觉。”
谢箐问大娘：“那宋凛你们知道吗？”
两个大娘都摇摇头：“我们并不知任何护卫和大人的名讳。”
谢箐一提宋凛，艾虎怔了怔，眉头渐渐蹙起，他怎么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合理。
不过，几人并未在这事上纠结，谢过大娘后，便出了大门，准备把整个村落先检查一遍。
四人首先去看了那两排普通民居，那里倒没有灾民和白毛怪。根据里面的设施判断，应该只是那些护卫饮食起居的地方。
从护卫宿舍出来，随后去看了所有土楼。
和他们想得差不多，其他土楼大多数也和他们最初进的那座土楼一样，都分三层，第一层接近白毛怪，第二层次之，第三层则是灾民。不过，有两三个土楼，则从一到三层全部是“成品”白毛怪。
每一座土楼也都有负责干活的大娘大伯。
从他们的口里，听来的消息基本一致。
不过这一次，他们并未惊动第三层的灾民，以免引来不必要的躁动麻烦。
在最后一座土楼那里，他们发现厨房负责煮饭和煲汤的两人，居然不是大伯大娘，而是两个十足的青壮年，这让四人微微意外。
当得知展昭他们和护卫不是同伙时，那两个年轻人连忙介绍起了自己。
“我叫周小三，被骗来的。”
“我叫王胖胖，也是被骗来的。”
听着这两人的名字，谢箐忽然愣住。周小三，王胖胖，天啊，这两家伙该不会就是她在陈州赈灾点听到的那两个人吧。
他们当初一进陈州，就去了赈灾点探听消息，她记得很清楚，和她聊天的那大娘儿子就叫周小三，而叹气老公走了三年连个口信都没带回去的小媳妇儿的老公则叫王胖胖。
不过，谢箐没问两人，怕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那个周小三啊，你们......为啥没变成那些白毛怪？”谢箐挺困惑，按说，青壮年不都成了那啥阴煞傀儡的预备人选嘛，为何这俩人能安然无恙活到至今。
周小三：“我和胖胖当初也是被关进了那铁笼子。不过我很快就看出来里面的门道和规律了。也算我们运气好，刚好我们这座土楼干活的两个大娘自尽了，我就叫胖胖装得很虚弱的样子，主动请求替代他们干活。那护卫大概看我们确实没有“成才”的希望，也着急用人，就允了。我们也因此逃得一命。”
“你够机灵啊。”谢箐不得不赞了他一句。
周小三不太好意思地道：“多亏了颜二公子曾告诉过我，遇到事情莫要慌张，沉住气......”
当初，他被那些山匪掳到山寨里当苦力，遇到了主动被掳的颜二公子。是颜二公子鼓励了他，也是颜二公子以一己之力铲平了那山寨。
谢箐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小三。
不是吧，周小三还和颜查散有过渊源。
她记得，进陈州的头一晚，他们在一小镇住宿，遇到被山匪追杀的颜查散。那些山匪确实说过颜查散以一己之力就让他们山寨被官府一网打尽。
啧啧啧，颜查散果真还是那个颜查散。
这周小三运气挺好。不过在如此情况下，还能冷静思考，说明周小三本身也还不错。她记得，当初那大娘说他家小三读书挺好的，还想去科举，却因为灾荒没办法继续读书。
“周小三，如果你从这里被救出去。你想做什么？”谢箐忽然来了兴趣。
“我啊，”周小三想了想，“我要像颜二公子那样，参加科举，然后做一个包大人那样的好官，让这世间再无白毛怪这样的地狱。”
展昭拍拍周小三：“加油，你肯定行。”
“哎，我当初出来时，我媳妇儿肚里的娃还没出生呢，也不知孩子顺利出生没，这灾荒年头，还不知我媳妇儿扛过去没有。”王胖胖忽然难过起来。
谢箐忍不住道：“放心，你家娃都快三岁了，我上次见过你媳妇儿她们。”
王胖胖眸底一下溢出巨大的惊喜，颤着嗓子道：“真，真的吗？”
谢箐点点头，只得把赈灾点的事说了说。
王胖胖呆了呆，眼眶一下红透，他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妻儿了，没想到，没想到......
王胖胖一下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谢箐诧异地发现，王胖胖的左手，竟然只有四个指头，看伤痕，应该是曾经受过伤的原因。
旁边一直安安静静的艾虎，无意间瞥到王胖胖的四个手指，忽然拉住白玉堂就往外跑。
“五爷，快，去看宋凛的尸体。”
展昭和谢箐一怔，也跟了上去。
四人跑到当初打斗的地方，见白毛怪还在，那些护卫的尸体也还在。
唯独宋凛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作者有话说第104章 白毛怪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