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组织一家亲》灼沐

49、49.

　　长相稚气的黑发青年，身穿黑色的侦探服，领带松垮垮的系着，边打哈欠，边往嘴里塞零食，跟没听到森鸥外的话一样，指着某款零食宣布：“这个味道不错。待会送一箱、不。十箱到我办公室。”

　　没得到回应的森鸥外轻叹了口气，再次开口：“乱步。音符跟着太宰离开，你不难过吗？”吃零食吃得这么开心。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吗？还是音符许诺了什么呢？

　　“为什么要难过？”

　　江户川乱步微眯着的眼睛睁开，露出一抹翠绿色，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森首领。这种激将法可不够哦~我才不会上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才是音符最重要的人。”这点他超有自信。

　　可是到处都在传音符和太宰私奔的事呢。森鸥外想着。

　　“什么嘛。私奔的事不就是首领故意误导，传出去的吗？”

　　一眼洞穿了森鸥外想法的江户川乱步，漫不经心地叼着美味棒，翠色的瞳色在有些昏暗的室内，看不清神色：“把织田作之助送去对付MIMIC，借此谋取异能开业许可证。哦。顺带还有太宰、音符和织田作的关系。你不也早料到，音符会为了救下织田作叛逃的事情吗。所以内部才有那个传言。”

　　两大干部携手私奔。

　　传闻中连叛逃两个字都没用。这是为音符回归而做的准备。森首领显然没想到音符这次走了是真的走了，一个多星期了谁都没联络。

　　“我还以为首领多少能沉得住气呢。”乱步嬉笑道。

　　揉了揉眉心，森鸥外叹道：“乱步。不要把我的想法说出来。这点跟音符好好学学。”那孩子一开始的时候，就跟乱步一样，毫不客气地说出任何人的隐秘心思，现在贴心了不少。

　　“谁让首领的想法那么明显。”江户川乱步表示抗议。他不背锅。

　　“那也不要随便说出来。”

　　森鸥外心累道。特别旁边还有个喜欢落井下石的爱丽丝。可爱的人形异能捧着自己刚刚画好的画，毫不留情地吐槽：“林太郎真的太没用了。这么多年了，都隐藏不好自己的想法。”

　　“这哪是我没用。明明是乱步君的能力太出格了。”森鸥外没有首领包袱地指控。饶是认识了乱步多年，依旧忍不住为对方这份才能惊叹。想到这并非是异能，就更加恐怖了。

　　乱步淡淡地看着这一人一异能的独角戏。没有说话。恐怖。这个词，他见多了。对应的还有‘怪物’‘看穿人心的妖怪’‘不该存在的可怕能力’等等。无数的人面对他的能力都在内心诅咒着他。

　　哪怕是在组织，那些人也是对他又怕又惧。

　　但那又如何。这种话早就伤不到他了。他有音符。音符从来都不会怕。就算是被看穿了，音符大概会说：“哇。又被看穿了。乱步的能力真方便。这样我不用说话就能和乱步说话了。”

　　没有害怕，没有恐惧，没有像看稀罕物一样的惊叹。雨宫音符就这样轻松愉快地接纳了他。

　　就和森首领曾经说的那样，他和音符是天生的搭档。

　　哼。也是森首领把他的天生搭档给拆开了。

　　瞄到不知想些什么的江户川乱步，森鸥外的叹气更无力了：“乱步君真偏心。”手里握着信息，却半点都不肯透露。明明是他的干部。

　　“当然了。要不是有音符在，我才不会来你这。”乱步这话说的很是放肆。丝毫没有对首领该有的敬意。

　　森鸥外听来却理所应当。乱步便是这种随心所欲的天才。只愿意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其他的一概懒得理会。说教是没用的。况且，乱步说的没错。

　　这样一颗‘钻石’能落到他手里，纯粹是因为音符的身份无法曝光。

　　“说起这个，有样东西需要你看看。”森鸥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聊了这么多没营养的话，总算是说到正题了。”

　　江户川乱步拥有能一眼看穿真相的能力，也是要在线索足够的情况下。他知道森鸥外有要事跟他谈，是关于音符的。但推理的线索不足。

　　这份文件完成最后一块拼图。

　　黑发侦探帽青年看着文件，他没有拆开，所有的线索彻底拼凑，其中的内容让他正色起来：“你猜得没错。是那个男人。”

　　甲斐。就是这个家伙。把音符捡回去进行实验改造。

　　在江户川乱步这得到确认的森鸥外，陷入了沉思。

　　多年前政府开启异能实验。擂钵街的大坑便是‘荒吐霸计划’的产物。中原中也也是诞生于其中。但根据森鸥外了解，荒吐霸计划只是政府诸多实验中的一种。

　　甲斐便是另一个实验的主持人。‘世界计划’。意图掌控世界信息溯源。二十年前，此人就开始到处兜售他的理念。荒吐霸计划是克隆异能，而世界计划则是直接创造异能。没人知道甲斐为何有如此的自信。

　　研究员从来都是疯狂科学家的预备役。

　　不过异能哪是那么好得到的。甲斐一次次失败。支持实验的一派越来越不满。毕竟掌控信息这种事，不一定需要异能，情报机构、特工都能调查出来。

　　渐渐的。甲斐的实验室成为了边缘。

　　然而。所有人都没料到，世界计划成功了。

　　雨宫音符便是这个实验的产物。

　　森鸥外闭了会眼，笑道：“我还以为这个人已经死了。”

　　八年前，‘世界计划’实验室突生变故，音符从中逃脱。甲斐也在这场事故中失踪。八年来，这个男人始终都没再出现。

　　森鸥外已经默认对方死亡了。

　　结果，音符才‘叛逃’，甲斐的消息竟又浮出水面。

　　森鸥外不得不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一直都盯着这里。音符至今未归，就是甲斐做的。可他又没有发现两人有什么联系。

　　思索间，他抬头看向江户川乱步。

　　不需要说什么，乱步看穿了他的心思，直言不讳：“你以为音符跳出了火坑，会再跳进另一个火坑吗？”虽然音符一直都很感谢当初甲斐捡到她，并且给她异能的事。不然她活不到见到他们的那一天。但是！江户川乱步绝不接受，也不原谅。那种伤害音符毫不愧疚的人，根本配不上音符的感谢。

　　“乱步君。再怎么样，当初都是我救了音符，收留了你们。避免你们被带走。”森鸥外感觉委屈。

　　江户川乱步一脸奇怪地看他：“可是我们也帮你打下了不少地盘，还解决了你上位后所有的弊端。”

　　好吧。森鸥外叹气：“虽然我这是火坑。”他刻意在‘火坑’一词上咬了个重音，可乱步毫无眼力，煞有其事地点头。

　　看他这态度，森鸥外被哽了下。算了。不计较了。计较也没办法。自己找来的‘钻石’。他接着说：“乱步，你知道的。音符的身份曝光，会发生什么。离开港口Mafia，其他势力是保护不了她的。”

　　这点江户川乱步也很清楚。这也是为何当年他会拒绝跟那个武装侦探社社长离开。音符她是独立体，是人。可对有些人来说，她是政府的实验产物，是国家的财产，唯独不是人。

　　除非还原音符原本的身份。

　　这就是音符这次回去要做的事。

　　江户川乱步抿着嘴，把这些话藏了起来，抬头道：“你是要把那个男人找出来，以免他找到音符是吧。但你又不想动用组织的力量，以免引来不该有的麻烦。”

　　“相信以你们的能力一定可以做到不是吗。”森鸥外意味深长地笑道。

　　江户川乱步睁大眼睛看着办公桌前的首领，在两人之间的氛围彻底凝结前，才不情不愿地哼了声：“我就说会被发现的。太宰。听到了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窃听器。

　　办公桌前的首领气定神闲地靠在椅子上：“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对了。这也是工作。当是加班吧。辛苦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知道啦~我会处理好工作。十箱零食记得送过来。”

　　嘟囔着，江户川乱步拿着零食朝外走去。

　　在目送乱步快要走出办公室时，森鸥外突然开口：“乱步君真的不能透露音符酱的下落吗？我可是一直都当音符酱在外休假。”

　　乱步慢慢转过头，笑容灿烂道：“音符她很快会回来的。”回来接他。

　　得到他这个明确回答的森鸥外放心下来。总之‘钻石’跑掉了，会回来就好。就当是不懂事的孩子在玩离家出走的游戏。他作为一个首领，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还是好担心。”

　　万一钻石被人带跑了呢。

　　办公室空无一人的时候，森鸥外郁闷地趴在了桌子上。那可是真正属于他的钻石。

　　爱丽丝旁边写写画画着：“林太郎不要装模作样了啦~明知道有乱步在，音符酱早晚会回来。”

　　“主要是不知道乱步和太宰会折腾出什么事。”森鸥外想到这两个人凑一起，就心累。以前还有音符在。哦。音符的异能在只会让这两个搞事能力变本加厉。

　　“所以林太郎才把甲斐翻出来了啊。”

　　“音符酱肯定会回来的。这个就当作送给音符酱的欢迎礼物。”可爱的人形异能举起手里的画作。画上正是大家的全家福。站在最中间的便是首领以及五大干部。

　　“相信音符酱会很喜欢这份礼物。”

　　森鸥外对爱丽丝对视，嘴角扬起相同的弧度。

　　离开首领办公室的乱步，确定没人后，干脆地给太宰打去了电话：“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站在横滨某个公寓里的太宰治盯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嘴上敷衍：“快了。快了。我到了他上一个停留的地点。不过他现在人不在这了。”

　　乱步闻言停顿了几秒，然后道：“他往濑谷区去了。他在找合适的见面礼。”

　　“见面礼。”太宰治也猜到了见面礼是什么，然后脸上挂着似是愉快的笑容，眼底却流淌着没有任何光亮的黑暗，“他要是消失了，才是最合适的见面礼吧。”

　　他的音符才不需要这种恶心的见面礼。

　　“先不管他。”乱步思维跳跃道，“那件事弄得如何了？什么时候才好。”

　　“这个嘛。也快了。”太宰治随意地翻动手里的书。

　　乱步有点不满：“太慢了。”

　　他想快点见到音符。超级想超级想。

　　“不快点。音符肯定会带人回来！”江户川乱步当然不是怕了。只是人太多了。粗点心就不够分了。

　　“知道知道。音符那边的进度还算可以。”太宰治懒洋洋地抬起眼，眼神在暗沉下来的光线中略显阴郁，“这个进度，过不了多久，就开始了吧。”

　　世界的融合。身上绑着绷带的黑发少年仰望着沉沉的夜空。

　　乱步从这句话仿佛也心有所感般，看向窗外俯瞰下面的繁华街道。两个世界要融为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才是音符原本的世界。那里有她的家，她血脉相连的家人。

　　不知怎的。乱步心里有点小慌。

　　但想想他又立刻恢复镇定。音符肯定会回来接他。

　　这点江户川乱步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