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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青丝绕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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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柚宁探出头去看潘氏。
主仆两人还在墙根处,不知道嘀嘀咕咕地说什么。
反正潘氏一幅愁眉不展的样子。
温柚宁见她那样,冷哼一声。
心肠坏的人,死不足惜,就不该顺遂。
温柚宁扶着祁鹿闻的手,指着外头:“我走了。”
她知道祁鹿闻在潘氏身边放了人。
如今连他也还未得到消息,那就不能心急。
这件事还得知会宜珞。
好好筹谋。
温柚宁转了个身往前挪。
虽然她和祁鹿闻已经定亲。
可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呆在一起。
何况两人说这种悄悄话,又挨的近。
黏黏腻腻成什么样子。
祁鹿闻翻手拉住她,好整以暇道:“宁宁,其实我们已经过明路,不必这般...小心翼翼。”
他眼里露出揶揄。
正巧这时,赛场上接连爆出阵阵沸腾之声。
有些公子受不住热,露出膀子挥杆。
好些小姑娘团扇遮面,眼神飘忽。
到底还是没忍住悄悄看。
温柚宁被吸引,回过头正巧看见勇毅侯世子策马奔过。
手上的鞠杆挥舞。
古铜肌肤,肌肉流畅。
其余的被腰封遮掩,若隐若现。
汗珠顺着胸膛滑落......
她还来不及细看,眼睛和嘴就被祁鹿闻捂住。
然后整个人便被裹在他的披风里。
左手抱起温柚宁离开。
好马追风正在吃童兴手里的草料。
它瞧见祁鹿闻过来,鼻腔吐出两口气。
童兴转过头,就瞧见他们郡王爷披风里像是裹了个人。
他不敢多看,立马垂下眼睛。
祁鹿闻脚步微顿,他低着头,轻笑:“宁宁,别舔我手。”
她哪有!
突然被人抱着就走,她那是紧张。
何况捂着她嘴的还是祁鹿闻金尊玉贵的右手,她更是不敢挣扎,也不敢伸手去抓。
耳朵里已经没了人声,温柚宁小腿倒腾。
祁鹿闻把她放下来,温柚宁终于从他黑色的披风里出来见天日。
秋末初冬,天干气躁,她的发丝被摩擦地倒立飞起。
像是在炸毛。
配上那双杏眼,可不就是?
祁鹿闻好笑地给她整理。
却不想那点点发丝好似一下子找到主心骨。
一触碰便缠到他手上。
温柚宁郁闷地脸颊鼓鼓叉着小腰瞪他。
也不说话,就看他。
两人就站在草场上。
祁鹿闻右手行动不便,动作缓慢地捻缠在左手上的发丝。
最后实在忍不住捏了一下小姑娘柔软的脸颊。
触感滑腻。
爱不释手。
揉了好一会才不得不松开。
温柚宁一侧脸颊发热。
这下连嘴也嘟起。
“我要回去!”声音有些娇蛮。
她知晓祁鹿闻为何带她离席,还不是因为她方才一双眼睛盯着人家上身赤膊的男子瞧。
这人自己胡乱吃飞醋。
如今把她抱走,发饰也乱了。
头发不争气地缠着人家。
他还揪她的脸。
登徒子!
不能她一人生气。
果然,祁鹿闻脸上的笑意消失,有些不满。
“小姑娘,知不知羞?”
“不知道,我就要看!”温柚宁扯着祁鹿闻的衣袖把他往下拉。
眼前人居高临下,她哪有气势。
“不许俯视我!”
温柚宁其实不算矮,可就算不矮却也只到祁鹿闻胸口位置。
本就娇小漂亮,精致地不像话。
又加上如此身高体型差距。
硬汉也成绕指柔。
祁鹿闻的不满早就消失不见,他顺从的压低头凑近,与她平视,两人香味纠缠:“宁宁,分明我还低着头。”
温柚宁更气了。
今日她被欺负地很了。
先是被人按在怀里吃嘴儿吃了半晌。
又被人一路抱着,揪了好一会脸。
如今他这意思是说她不讲道理?
温柚宁抬起手就揪祁鹿闻的俊脸。
完事儿后,还得意地挑衅看着他。
小姑娘手上根本没使劲,祁鹿闻的脸倒是先享受一回玉指抚摸。
“宁宁,消气了么?”
语气温柔,倒像是她无理取闹。
温柚宁放下叉腰的手:“没有。”
祁鹿闻突然抱着她,温柚宁还没回过神来。
颈侧就是一颗头乱蹭。
温柚宁痒得直往后仰头。
祁鹿闻和她一样,蹭的发丝竖起。
“还气么?”他问。
不待温柚宁说话,祁鹿闻又是一阵乱蹭。
温柚宁痒的不行,连连求饶,祁鹿闻也没停下。
她笑的浑身没力气,被抱起来连呼救命。
脑袋乱转之间,看到一旁站着的童兴。
“童兴,救命啊!”
童兴很是震惊,不敢相信那人是他们郡王爷。
而当他看见温柚宁喊他救命后,祁鹿闻投射过来冷冽的眸子时。
他倒吸一口凉气,垂着头摆手,奴才我才该喊救命!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你们恩爱,你们恩爱!
他一边想一边后退。
被身后的草料垛子绊倒。
倒在地上抱着追风一条腿才稳住身形。
追风一条腿被挂上重物,回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童兴,不满的喷气。
脚也不安的动起来。
童兴却觉得追风烦躁的样子无比可爱。
追风,救我!
人一溜烟躲到垛子后。
祁鹿闻的动作已经停下。
温柚宁却又被童兴逗笑。
不加掩饰地笑声臊的童兴脸颊通红。
温柚宁回头看祁鹿闻,两个同样炸毛的人,两张同样好看的脸。
谁也不想再管头发。
祁鹿闻就这么抱着温柚宁到追风面前。
追风回过头细嗅祁鹿闻,随后不在意的继续低头吃草。
温柚宁回头看他,祁鹿闻摸着它的头介绍:“它叫追风。”
是匹千里马。
祁鹿闻曾几度不敢再骑马,可温柚宁遇险之时,也是在此。
他情急之下骑上追风,却在看到顾舟野也追去相救时,还是拉着追风止步。
他自觉不配她。
从那以后,他也不再害怕骑马,见到马也不会想到十岁那年的梦魇。
“宁宁,要感受追风的速度么?”
温柚宁接过童兴递来的草料,送到追风嘴边。
追风先是凑过来嗅了嗅温柚宁,然后才张口一卷,细嚼慢咽。
“它好乖。”温柚宁给它顺毛。
祁鹿闻把她抱起来:“宁宁,踩上去。”
温柚宁踩在马镫上,翻身坐稳,拉紧缰绳。
祁鹿闻将人圈在怀里。
追风的速度很快,耳边只剩呼啸声。
祁鹿闻再看到顾舟野也骑马追出来时,低头看怀里的温柚宁。
既然你在他身边时,他不能好好对你。
那就呆在他身边,哪儿都别去。
他好好宠着。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顾舟野。
......
送走温柚宁,祁鹿闻回身时,身后立着顾舟野。
那人一直盯着他腰间的环佩。
盯着温柚宁的琴锁玉佩。
顾舟野越看越眼熟,头又开始钝痛。
“敢问晋阳王,这玉佩...何处所得?”
祁鹿闻冷眼看他。
他偏头示意童兴。
童兴凛然点头。
来活了!
当夜,顾舟野迷迷糊糊醒来时,借着月光看清双腿之间立着一把寒峭匕首。
冷光幽幽,锋芒逼人。
只需他微微翻身一动,这匕首就会废了他。
顾舟野倒吸一口凉气。
他坐起身慢慢往后退,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脊背被外力按压,眼睛离双腿之间的匕首仅微毫之距。
顾舟野不敢挣扎,冷汗从额头冒出来。
他丝毫未曾察觉有人在他身后。
这歹人能突破戒备森严的侯府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边,足以见功夫了得。
匕首被压着他的人抽开,紧接着毫不留情刺进他大腿。
黑色的鲜血流出来染湿床榻。
顾舟野剧痛仰头,还没喊出声就被捂着嘴,那匕首横在他脖颈上。
血腥味冲出来,顾舟野后背冷汗涔涔。
“下次就是喉咙。”声音沙哑。
顾舟野眨眼睛。
那人放开他,匕首移开时,轻轻勾断他脸侧的发丝,留下一道血痕。
来无影去无踪。
......
祁鹿闻隔着巾帕接过那匕首,上头的血迹已经凝固。
房间未点烛火,月光照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却落不到他身后。
他身形拢在黑暗里,一言不发,背后一片浓黑为他作配拱卫。
容颜俊美,眼神冰冷,眼底仍含不满。
他把匕首往十四面前一扔,声音平静:“脏得很,去熔了,做成马蹄铁。”
......
马球赛落幕。
温柚宁随着宜珞回府时,管家来报,主子寻找的贵人已经到府上。
安国公正在小花园等着。
安国公和宜珞县主这三个月以来,一直在寻找那位南疆巫医。
费了些手段才把人接回来。
温柚宁也跟在身后。
世人皆传,南疆巫医行事诡谲,一手巫蛊之术可治病救人,也可杀人无形。
传的神乎其神,温柚宁倒觉得恐吓居多。
安国公身前坐了一个小老头,脸色红润,鼻子微塌。
头上包着靛青色的帽子。
衣衫也是同色。
上头绣着人头蛇身的女子。
周身只见银饰。
宜珞坐在一旁,巫医姓黄。
瞧见正主之后,黄药师只道一句,他们寻的人是他的师兄,两月前上山采药摔下山,人已经没了。
如此这般,宜珞暗忖,也不知这人手上有无那毒药。
“我之所以到这京城来,是你们答应为我寻人。”
黄医师从布袋里摸出三包黄纸包裹的东西放在桌上:“此毒名为黄泉散,一日微量,半月之后剧毒跗骨,疼痛难忍,需佐以同样是毒药的止痛粉可缓解一二,毒停后,寿命不过一年;一次一包,药石无医。”
宜珞定定地看着那药包。
黄药师不觉得宜珞会用毒,贵女二字说的好听,也不过有一颗何不食肉糜的烂菩萨心肠。
若是菩萨心肠,他也就不管眼前这母女两体内的东西。
宜珞不知他心思。
她可不会退缩。
她为何要心慈手软?
就因为她活着?
他们的毒计是没能成功。
若他们成功呢?
她饮恨九泉,死不瞑目。
宜珞招手:“敏桃,收起来。”
“多谢黄药师。”
黄药师拧开身上的酒葫芦灌了几口,“我不明县主的意思,我们只是说过几句话,不过我已然醉糊涂,说的话也记不清咯。”
“也不必担心有人寻得到我,若我不主动出现,无人能踪。”
这是要择干净。
咂摸两口清酒,黄药师摇晃着头:“你我各取所需,我的女儿你们需得尽力。”
安国公点头:“黄药师不必担心,人手已经派出去。”
黄药师又喝仰头喝酒,心中并不带有多大的希望,他的女儿多半不在大渝。
糊涂跟着人私奔,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真是孽债。
安国公招过管家:“黄药师舟车劳顿,还请先下榻休憩。”
黄药师摇头。
“我今日便回,若有消息,用我给你的鸽子。”
黄药师没起身,对着温柚宁道:“今日有缘,我可为这位小贵人把脉一次。”
温柚宁并无意外,方才这位药师说话之间几次挪到她脸上看。
宜珞闻言心头狂跳:“黄药师,可有不妥?”
黄药师没说话,晓得这些贵人矫情,拿出巾帕搭在温柚宁手腕上,把完两只手。
沉思片刻后道:“弱胎早产,身虚体弱,肤如凝脂不见汗,是为...黄泉散。”
宜珞蹭得站起身,瞪大眼睛。
安国公身子前倾:“黄药师?!”
黄药师没说话看向宜珞,伸手一请。
同样的动作重复两次。
黄药师收好东西。
“如今这样的状况,我只想到一种情况,有人用同样的计谋下过一次微量的黄泉散,只是为何停手,不知。”
“这般微量,又不曾外显,还不至于药石无医。”
“此药方一日两次,半月即可催出余毒。”
宜珞抓着温柚宁的手舒气,幸好老天爷保佑。
温柚宁拍着宜珞的手安慰她。
又看向黄药师:“黄药师,我有一未婚夫君,他的手曾被烈马踩断,又强行愈合,不知药师可有法子医治一二?”
“我擅毒,不擅医。”黄药师摇头。
温柚宁失望的垂下眼睛。
安国公亲自送黄药师上马车,安排人手小心护送。
不过车队才出京城,马车就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4-19 19:27:01~2023-04-20 20:0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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