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跑不掉啦》九簋

28、第 28 章

　　褚洺戟的龙辇刚回万安宫，就忙着下旨，“同毓秀宫与永宁宫说，昭阳宫无需她们，她们自个儿有孕在身，若是进了血房，再冲撞了，都好生在自己宫里待着。”荣海点旨。
　　褚洺戟往正殿而去，忽然停下来，转身与荣海说道：“你去昭阳宫，一旦皇后产子，将孩子给朕抱来。”
　　“是，老奴领旨。”
　　伏瑀守在软榻边，只等褚洺戟入内殿，起身问道：“才将你同荣公公说什么？什么皇后生产了？”
　　褚洺戟走到他面前，将人扣进怀中，“嗯，皇后应是早产了。”
　　“早产？你，同她说了什么？”
　　“我还能说什么，叙下家常而已。”
　　伏瑀从他怀里抬头，“叙家常叙到皇后早产，你，刺激她了？”
　　褚洺戟嘟起嘴，“瑀儿，你质疑我？”
　　伏瑀轻笑，“您是皇上，谁人敢质疑皇上呀。”
　　褚洺戟低头，吻了他的嘴角，“我不是皇上，我是你男人。”
　　伏瑀推拒着褚洺戟不断贴近自己脸颊的脑袋，“好了，别闹，你自个儿不理没事，想想后果，非是要将阮鸿涛逼急了不可吗？皇后在宫里受了这样大的委屈，阮鸿涛虽为武将，可与老臣们的关系可是相当近的，你可用的人都派出去了，若真有个一二，谁人替你挡刀？”
　　“伏瑀，旁人受的委屈能有你多吗？你处处都为旁人考虑，我何时这样无用了，要你如此三番两次的想着委屈自己、牺牲自己来保全我呢？你说你究竟是爱我，还是，只是习惯了做臣下为我考虑啊？”
　　褚洺戟不想伏瑀委屈自己，处处替自己想，可也不知怎么竟向他发起火来。
　　伏瑀靠近他，执起一手，捂在心口，“我替你想，不对吗？你是我最亲密的人，我凡事为你想，即便是受委屈我也不难受，因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同我待你之心一样，这便够了，我爱你，才会如此，我不委屈。”
　　褚洺戟一把抱过他，想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可我不想你委屈，瑀儿，你同我一起，已然断了自己的血脉，如今为了我，身子也毁了，我竟不知何时你才能恢复，我恨自己这样无用，你知道吗？从来都是你为我，我却没有为你做过什么。”
　　伏瑀伸手挡住了他的嘴唇，“嘘，你我之间需要算的这样清吗？”
　　眼见的褚洺戟的双眸红了，伏瑀手足无措，“以后你想如何便如何，想怎样便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从此刻起，我会好好听文太医的，我定会养好身子，我们两个定会长命百岁。”
　　褚洺戟笑了，一滴泪却流在了伏瑀的手背上，他拿过伏瑀的手，浅吻了一下，“这是你答应我的，以后不管我要如何，你都要听我的，都要陪着我。”
　　伏瑀点头，只是他不知道今后褚洺戟为了他，会做多么令朝野震惊之事，又会有多么的疯狂。
　　瞥见小几上伏瑀吃了一半的雪蛤燕窝羹，褚洺戟皱了皱鼻头，“一小碗燕窝雪蛤也吃不完吗？”
　　伏瑀吐了吐舌尖，“太腥了，他们还浇了牛乳，能吃下半碗便已不错了。”说着还揉揉肚子。
　　褚洺戟却端起，尝了一口，“嘴刁，哪里就腥了，分明香甜的很。”
　　“既如此，皇上吃了吧。”伏瑀推着碗边送到褚洺戟的嘴下。
　　“哎，也不知刚刚是何人要陪我长命百岁来着，如今一碗炖品都吃不下。”反手舀起一勺送进伏瑀口中。
　　“唔。”伏瑀措手不及，只能咽下。
　　“真乖，这次剩下的我就吃了，下次可不许再剩。”
　　两人又去到御书房，伏瑀在一旁的软榻上陪着，褚洺戟则批阅折子，倒是一幅岁月静好。
　　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隐约听到有婴孩啼哭，伏瑀放下书，支起身子，向着窗台，一动不动，褚洺戟发笑，“怎么了？”
　　“没听见有孩啼吗？”
　　话音刚落，荣海在帘外高声道：“皇上，大皇子与乳娘，老奴安排在偏殿的暖阁中了。”
　　“皇后娘娘生了？是皇子？”
　　荣海在帘外应和，褚洺戟让人进来回话，荣海走进后，弯下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产后虚弱，生下大皇子后，便晕了，幸得文太医在，人救了回来，只是.......”荣海抬头看了一眼褚洺戟与伏瑀。
　　“只是什么，荣公公？”伏瑀倒是比褚洺戟还要着急一些。
　　“只是，皇后娘娘许是早产，有些伤了身子，今后恐不能再有孕了。”
　　褚洺戟没有意外，毕竟让文阙过去，就是确保阮玉娇今后不能再孕的，“大皇子呢？早产是否有影响？”
　　“回皇上的话，大皇子无恙，文太医说大皇子体格甚至较之寻常孩子还要再壮硕一些。”
　　褚洺戟点头，正要摆手让荣海退下，伏瑀又将人叫住，“荣公公，将大皇子抱来这里，我想瞧瞧。”
　　“是。”荣海甚至未得到褚洺戟的首肯，自个儿走了出去，若有外人在场，伏瑀“恃宠生娇”的蛮霸性子，更是真过真金了。
　　“为何要将孩子抱来万安宫？”伏瑀已从软榻上下来，走到褚洺戟的龙案前。
　　“阮氏所思所想太多，我不想孩子跟着她，不能成人。”褚洺戟将人揽过来，按坐在自己的腿上。
　　伏瑀倒也没有反抗，抬手放在褚洺戟的肩甲，捏了捏他的肩头，“你啊就是故意的，分明就是想我养着孩子。”
　　“你愿意吗？”
　　伏瑀还没回答，荣海已带着乳娘同孩子，走进来，伏瑀一时害羞，立马从褚洺戟的身上跳下来，清清嗓子走到乳娘面前，低头看着睡着的小人儿，眼神柔软异常，抬手似触非触的抚着他的小脸颊，“刚刚还听到他哭呢，这会子便睡着了？”
　　“回丞相的话，婴孩一贯如此的，大皇子刚出生，吃了奶，满足了就睡了。”回话的是乳娘。
　　“是吗？”伏瑀忍不住的想要碰碰这个粉团子，转头看向褚洺戟，“皇上，来瞧瞧，大皇子粉粉嫩嫩，睡得酣甜。”
　　褚洺戟靠近，一手圈住伏瑀的腰身，一手覆在伏瑀碰触婴孩脸颊的手上，垂眸看了一眼，“嗯，确实粉嫩。”
　　荣海瞧出褚洺戟并不想再同孩子待一处，随即拉扯乳娘的袖口，乳娘出声道：“皇上、丞相，大皇子困倦，刚出生不久，还是让奴婢抱下去，一会子睡醒了，大皇子再来给皇上和丞相请安。”
　　褚洺戟点头挥挥手，伏瑀极小力的掖了掖婴孩的包被，触了触他支出来的小手，浅笑道：“大皇子睡醒了就来报我，我去看他。”乳娘欠了欠身，同荣海一道跪安。
　　“喜欢他？”褚洺戟拥着伏瑀。
　　伏瑀的眼睛还是停留在方才乳娘离去的方向，点点头，“嗯，”转过身子，扣住褚洺戟的手臂，“皇上给大皇子起个名儿吧，这孩子还未有名儿呢。”
　　褚洺戟亲了一下他的鼻尖，“我要让他唤你作亚父。”
　　伏瑀摇头，“不好，太傅便可，赶紧想个好名字。”
　　“帝业雄丰镐，祥基陋涧瀍，”褚洺戟笑了笑，“叫他业祥如何？”
　　“业祥，”伏瑀点着头，从褚洺戟的怀中离开，走到龙案边，随意拿过一张纸，平铺，提笔蘸墨，“开辟天人合,中兴岳渎全，果然是好名字，那我便替业儿谢皇上赐名。”
　　褚洺戟也走过来，在伏瑀的一行小楷旁，执起他的手写下“业祥”二字，两人相视对望而笑。
　　昭阳宫内，阮玉娇渐渐苏醒，鼻间里全是腥甜的血味，抬手摸了摸仍就凸起的肚皮，下意识的绷紧身子，哑着声道：“皇儿呢？本宫的皇儿呢？”
　　一旁的文阙单膝跪在踏板旁，“回皇后娘娘的话，大皇子安然无恙，现如今应已在万安宫内。”
　　阮玉娇扯着身下的褥子，用尽全力昂起身子，“皇上当真抢了本宫的孩子？”
　　文阙面无表情，站起身，“皇后娘娘，早产生子，身子虚耗过甚，恐日后再难有孕，臣已命药奴熬煮了汤药，娘娘服下后，静心安养才是，臣告退。”
　　向着阮玉娇略弯弯腰，便要告退，阮玉娇使尽全力，从床上翻下，扣住了文阙的官靴，“你是皇上的人，对吧，告诉皇上，让本宫见一见皇儿，本宫就看一眼，绝不纠缠。”
　　文阙挪脚向旁边跨了一步，“臣劝皇后娘娘安心静养才是，旁的，多思伤身。”
　　“皇上不能这样对我，皇上不能这样对我。”阮玉娇喊叫着。
　　文阙眉头都没抬一下，起步向外走去，见着宫女便道：“好生伺候皇后娘娘。”
　　“是，奴婢们领旨。”
　　文阙回到万安宫，先是给伏瑀请了平安脉，伏瑀现下还有点兴奋，低头与文阙说道：“大皇子是早产的，当真身子无碍吗？”
　　文阙换上三指搭脉，缓缓说道：“回丞相的话，大皇子健壮的很，早产几日也是无碍的。”
　　伏瑀笑了，转头看向褚洺戟，“业儿无事，皇上也可安心了。”
　　褚洺戟向他笑了笑，“文阙，丞相的身子调理了这些时日，怎地还不见好？”
　　文阙撤了脉案，转身面向褚洺戟，道：“回皇上的话，丞相是失血之症，不是朝夕调理便可有明显疗效的，需持之以恒，年岁长久了，补足失血，身子自然也就好了。”
　　伏瑀也跟着点头，道：“近来我也觉得好上许多了，必是如文太医所言这般。”
　　文阙微微转身向着伏瑀弯弯腰，伏瑀从软榻上下来，“说了许久，想来业儿也该醒了，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