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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   15.无缘

      真理亚略用力地把大门甩上——没办法,因为沢田家光的归来而消失不见的监视人员,此时此刻再次上线,这也就意味着,那仅仅享受了一晚的轻松睡眠将再一次离真理亚远去。

      她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而不是直接打上门去,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尊重。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

      “所以沢田家的叔叔才呆了不到一天就走了?”她下意识地往沢田家的方向看,当然什么都没看到,半晌后才吐出一句,“他们彭格列是不是施行着特别严格的打卡制度啊?”

      拜托,回来时间这么短,还不如打个跨国视频呢,飞机上呆的时间都比和阿纲、奈奈阿姨他们相处的时间长吧。

      “小姐,请注意您的措辞。”

      “好吧,好吧……”

      真理亚用手在嘴边比划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心情有些沉重地上楼换家居服,对于沢田家光的离开,她其实没有什么感触,可想想那傻乐了一整天的小伙伴……唉,阿纲,惨,奈奈阿姨,也惨。

      ——既然要混黑,那就不要找这么好的女人结婚生孩子啊!人家又不是为了守活寡才嫁给你的,有病啊!

      暴躁地给了枕头一拳,还没等真理亚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听见自家门铃被摁响。急匆匆地换好衣服走到楼梯口向下看去,站在玄关入口处的人不出意外,是绷着一张脸的沢田纲吉。

      划重点,是眼睛周围红了一圈的纲吉。

      “抱歉,真理亚。”男孩微微低下了头,尾音里带着些许的哽咽,“妈妈让我来邀请你们去家里吃晚饭,只是今天的晚饭,可能要比平时晚一些。”

      真理亚装作没有看见阿纲的哭哭表情,“嗯,你先进来吧。”

      她给纲吉拿了拖鞋,赶在对方前面去了厨房,用着慢吞吞地动作切蛋糕泡茶,心里估算着纲吉缓和心情需要的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或许阿纲也不需要安慰。

      也许,他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一坐。这样就够。

      真理亚在厨房磨蹭了好久,久到滚烫的红茶都降到了可以直接入口的温度,才端着托盘来到了纲吉身边,她给对方切了好大一块蛋糕,上面刷了薄薄一层糖浆的樱桃红润可爱,仿佛祈求他人“快来吃我”。

      “……谢谢,看起来很好吃。”

      多年来养成的好习惯让纲吉无法对来自他人的好意视而不见,可他没什么胃口。

      他很是勉强地勾了下嘴角,像是被人在雨天抛弃的可怜狗狗,孤零零地一个坐在那儿,半天了都找不回魂。

      真理亚小声地叹了口气。

      “喝点茶吧。”她往里面加了好些糖。

      纲吉双手捧着茶杯,在真理亚的提醒下过一会儿喝上一口,那股几乎能把他整个人腻住的甜味,终于将他从悲伤的漩涡里面给拽了出来。

      “……真理亚。”纲吉看向小伙伴,“你到底在茶水里面放了多少糖?”

      “诶?”真理亚望向别处装傻,“也就那么,一点点啦。”

      她用手比出了短短一截,而端着一壶新茶过来的草摩伽罗利落地揭了她的短。

      “三分之一罐。”伽罗给纲吉的杯子里倒上略显滚烫的茶水,“温度有些高,纲吉先生喝的时候要小心。”

      “怪不得这么甜。”纲吉做了个深呼吸,再次开口时,他又变回了往常的模样,“甜得我牙都要掉了。”

      我这都是为了谁哦。

      真理亚给了纲吉一个怨念的眼神,“你这是怎么啦?”她这才问对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感觉比咱们上次一起看《忠犬小八》的时候还要难过。”

      “哪有,我都没有哭。”

      纲吉下意识地反驳对方,同时手不自觉地抬起来,在眼尾旁边擦过——指尖没有泪水特有的潮湿感,这让纲吉松了口气,“我爸爸他又走了。”

      原来说出来也没有很难。

      纲吉的心跳漏跳一拍,继而恢复正常。

      “那叔叔有说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吗?”真理亚吃着蛋糕含混不清地问,“叔叔工作也太忙了……”她看了眼伽罗,单论工作量,这个平日里准时做好早晚餐的人,手上需要处理的事项可要比沢田家光多得多。

      “谁知道他都在忙些什么。”

      纲吉嘟囔了一句,不想再提这个让他和妈妈都伤心的人,“回来不提前打招呼,离开的时候估计也没有,谁家的爸爸像他那样……”

      真理亚跟着点头。

      “在草摩家,如果谁的丈夫像你爸爸那样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离婚哦。”她给纲吉举着例子,“我妈妈那种爱着丈夫,恨不得和对方融为一体的才比较正常吧。”

      纲吉:“……不,你妈妈那种也不算太正常。”

      他有些惊奇,毕竟比起父亲,真理亚提起母亲的几率更小,平时他还能克制着好奇心不去追问,但是今天,他莫名地想要多知道一些和真理亚有关的事,“听上去和我妈妈完全不一样。”

      “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这句话能理解吗?”

      在得到纲吉的点头答复后,真理亚指指自己,表明她和慊人,就是真爱之下的意外,“我爸爸他呢,因为我和慊人是他爱着的人生的孩子,所以他非常爱两个孩子,即使自己身体不好,也要常常抱着我俩。”

      “但我妈妈呢,觉得父亲只爱孩子不爱她,恨不得掐死我和慊人,好让爸爸只爱她一个人……”

      纲吉尴尬地笑了一声,“感觉是八点档会出现的剧情。”

      比起真理亚的父母,他的父母可真是平凡到了极致,就连父亲常年在国外工作这点都显得稀疏平常了起来——难以想象自家母亲变成了真理亚描述中那个疯魔的样子,纲吉随便脑补了一下,打了个冷颤。

      “这才到哪儿啊。”

      真理亚一副“你怎么这么没见识”的样,完全不知道她这是在骄傲些什么,“感觉草摩家就比较容易出奇葩,所以我才想着让慊人初中的时候转来并盛町读。”

      纲吉抿了下嘴,真理亚这话……感觉把她自己和伽罗先生都骂了进去。

      草摩伽罗笑而不语,他和草摩家唯一的联系,也就只有那随时都可以抛弃的姓氏,而所谓的奇葩就更和他没有关系。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

      他轻声提醒真理亚,是时候去隔壁的沢田家拜访了。

      真理亚和纲吉同步地扭头去看钟表,时针已经指向了七,平时这个点,他们都要开始晚饭后的常规补习了。

      “那我先回去给妈妈帮忙了!”

      纲吉匆忙站起往门口跑,跑到一半又调转方向回来,向伽罗表示了歉意,给他准备的蛋糕那么美味,他却只尝了一口,很是对不起。

      伽罗微笑地摇摇头。

      他把这块蛋糕单独装了个盒子,与给沢田夫人准备的那份放好,一起带去了沢田家。真理亚抱着一瓶给大人们准备的香槟,礼物送到后就和纲吉一起自觉地喝起了果汁。

      成年人擅长维持表面平静,至少在真理亚看来,奈奈阿姨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柔,她简单地提了一句因工作繁忙早早离开的丈夫,仿佛对方的离去对她而言只是件小事,完全不值得伤心。

      “妈妈她……”纲吉欲言又止。

      因为桌子下面,真理亚一脚踩在了他的脚面上,疼痛让他咬紧牙关。

      “有力气的话多吃点菜。”她把整只的鸡腿摆在了纲吉面前的碟子里,“吃。”

      捞起另外一只,真理亚啃得格外香。

      .

      喝了三杯香槟的奈奈妈妈醉得晕乎乎的。

      真理亚给纲吉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小心翼翼地把奈奈妈妈送进了卧室;草摩伽罗代替了沢田家的女主人,帮她收拾了桌上的狼藉。

      纲吉只觉得伽罗先生是在变魔术。

      他和真理亚才离开了短短几分钟,整个饭厅就恢复如新,再往厨房里面一看,洗刷干净的碗碟正在沥水架上控水,烤箱煎锅这类需要时间处理的大件,也都回归原位,明亮得仿佛从未使用过。

      ——是奇迹吗?

      “那我们就先走了哦。”

      习以为常的真理亚,并不觉得草摩伽罗的所作所为值得另眼相待,她小声地和纲吉道别,拽着伽罗离开了沢田家。

      “夏天要到了呢。”

      真理亚抬头去看天空中的明月,或许是月亮过于大过于亮,周围一颗闪烁的星子都看不到,“伽罗,再过三个月,就要到我和慊人的生日了。”

      这么算下来,她和伽罗快要在这个世界度过整整十二个年头了。

      “这是在暗示我要提前给您准备礼物吗,小姐。”

      草摩伽罗和真理亚一样,擅长将温情的氛围搅散。

      “你不准备的话我也不会伤心的。”

      真理亚说得正经,实则告诫对方,她不止会伤心,还会哭出来,“我只是在想今年要去哪里过,是草摩家?还是把慊人接过来?去哪里慊人都不会在意就是……但是这可是十二岁耶,要好好庆祝一下才行。”

      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真理亚想要给她喜欢的人留下更美好的记忆。

      草摩伽罗在心里哂笑。

      ‘小姐,您确定他们需要这段“美好的回忆”吗?’

      ‘回忆越美,痛得越狠,一时间都要分不清您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了。’

      但是,我不会提醒您这点。

      毕竟会感到痛苦的,只有被留下的人,而我与他们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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