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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   12.印记

      沢田纲吉接受了真理亚现场编造出的新等式——主要是氛围都烘托到那儿了,他要是不接受,会有一种明显被其他人排斥在外的感觉。

      作为一个熟读空气的人,他沢田能做出这种让大家都觉得不舒服的事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

      况且在接受了小妖怪的存在后,纲吉反而有种书中的幻想走入了现实的真实感,那么小的一只妖怪,用比小拇指指甲盖还要小的脚踩在他的手心上,轻飘飘地宛如一片落叶。

      ‘可能比树叶还要轻?’

      纲吉忍不住这样想到。

      真理亚给他塞了一大把金平糖,于是纲吉也就学着真理亚,把糖放在另一个掌心,小心翼翼地捧到妖怪手边,小妖怪会前倾上半身抱起一颗糖,然后拍打着流光溢彩的翅膀飞走,藏在花枝间开吃。

      ‘……这就走了啊。’

      仰起头朝着头顶的茂密枝条看去,纲吉很是艰难地捕捉到了小妖怪留下的点点痕迹,他们并不贪心,只带着一颗糖就离开——糖果被手心的温度融化,粘乎乎的,纲吉握了握拳,粘腻感再一次提醒他这不是梦。

      “感觉他们完全不怕人啊。”带着说不清的兴奋,纲吉压低了声音和真理亚说话,“但是之前怎么就看不到他们呢。”

      这公园他和妈妈年年都会来,除了赏樱,周末偶尔也会到这里散散步,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到小妖怪的存在。

      “因为他们确实怕人。”

      真理亚给了纲吉一个“你为何如此单纯”的眼神,“你要是某一天看到一个能够一脚踩碎你家房子、轻轻松松就能把你捏死的巨人,你不怕?”

      沢田纲吉委屈:“所以我才来问你的嘛……”

      “那当然是因为我们这里有能够吸引妖怪的存在啦——当当当~”

      真理亚把不明所以的草摩夹拉到身前,示意纲吉看阿夹那对写满了无知的双眸。

      “没错,阿夹其实是猫之使者,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替身使者之间会相互吸引,所以能够吸引来猫咪的阿夹,自然也能吸引来妖怪。”

      沢田纲吉嘴角颤抖,这句话里面槽点太多他都不知道该吐槽哪个了——啊啊啊真理亚到底想表达什么啊!还不如说阿夹是吸猫体质呢!

      “纠结这些有意义吗?”

      来了并盛町快一周,却只在拜访沢田家那天和纲吉说过话——如果自我介绍也算的话——的慊人轻声反问,“知晓答案,会让你感到快乐吗?”

      她说完就移开了视线。

      被慊人这么一打岔,纲吉也就错过了追问下去的机会,说实话,在看到把阿夹举起来转圈圈、害得阿夹晕得尾巴耳朵都冒出来的真理亚后,他脑海空白一片。

      “……等、等等!为什么阿夹会长尾巴啊!”

      纲吉迎来了今天的第二次冲击。

      “刚才不就告诉你了么,因为阿夹是猫之使者呀。”真理亚举着阿夹软乎乎的尾巴和纲吉打了声招呼,“喵喵喵~”

      “喵?”

      晕陶陶的草摩夹跟着喵了一声。

      .

      和草摩伽罗一起准备着午饭的奈奈妈妈,时不时地要往真理亚他们玩闹的地方看一眼,好在这四个孩子都是听话懂事的类型,并没有像那些调皮鬼,稍不注意就藏到了大人看不到的地方。

      “阿纲今天很开心呢。”

      奈奈妈妈弯起的眉眼同样彰显着她的好心情,往年这个点,她大概率是在和其他主妇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而不太受同龄人欢迎的阿纲,则是会坐在她的身旁,生怕大人们的聊天话题会在某个瞬间落在他的头上。

      阿纲那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哪里是来赏樱放松,分明是在上刑——她总是在开动后吃上两口,然后推辞说家里有事,带着浑身不自在的儿子从公园离开。

      与她相熟的主妇们总是以为她是觉得丈夫不在身边,无法适应一大家子团聚的氛围所以才会选择早早离场……实际上嘛,没什么好说的,不是吗?

      草摩伽罗浅浅一笑,“小姐她也很开心。”

      四个孩子里,真理亚是最活泼的那个,要是让草摩家那些天天被她冷脸相待的老狐狸们看到,怕是会以为自己看到了个假人。

      ——这还是小小年纪就能巧妙平衡各方势力,将亲妹妹推到家主位置,并且笼络了其余生肖,自己隐藏起来坐享其成的草摩真理亚吗?

      草摩伽罗:这一大段的描述里,就小姐的名字没有问题。

      他拿起汤勺在锅中略微搅动,让骨汤的味道更加和谐;沢田奈奈则是在自己带来的食盒里犹豫不决,不确定要不要将所有的盒子都摆出来。

      见草摩伽罗向自己看来,奈奈妈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一不小心就做得有些多了。”奈奈妈妈声音轻柔,“要是孩子爸爸也在的话,这些量应该刚刚好——伽罗先生,你还没见过我丈夫吧,他常年在国外工作,很久才能回来一次。”

      她说的是知晓沢田家情况的人应该知道的情报。

      草摩伽罗对他人的家庭情况并不感兴趣,他点点头,示意沢田夫人将放有饭团的那盒留下,当作是主食,剩下的暂时收到一旁。

      他这种不喜打探的做法,反而让奈奈妈妈很舒心。

      两人又绕着孩子挑食怎么办的话题聊了一会儿,都是长年累月呆在灶台前的人,说到这各有各的心德,奈奈妈妈还回忆了一番小时候的阿纲是多么多么的可爱,并且主动给伽罗看了留在手机里的照片。

      “小姐从小到大都很可爱。”

      草摩伽罗不甘示弱,拿出手机同样展示了一番。

      等到真理亚觉得有些饿,拉着妹妹回来找饭吃时,两个成年人之间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奈奈妈妈使出了杀手锏,她拿出了哄着纲吉穿小裙子的珍贵画面,只见双眸懵懂、脸颊上还带着软乎乎婴儿肥的纲吉,怀里抱着只和他差不多大的玩偶兔子,坐在几乎能够把他给罩起来的高背椅中央。

      他身上的裙子是蓝白配色,很明显,这一张照片的主题是“爱丽丝梦游仙境”。

      “妈妈——!”

      沢田纲吉犹如一阵旋风冲到了奈奈妈妈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机夺下,息屏塞进了裤子口袋,“这照片是哪里来的!我不是都销毁了吗!”

      他这辈子第一次跑得如此之快。

      “原来我放在外面那本相册里的照片是阿纲你拿走了呀。”奈奈妈妈面露遗憾,“幸好底片还在,我后面又洗了十几份,还拷贝进了电脑里,这下就再也不怕弄丢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沢田纲吉在心里跪地哀嚎,这种东西就不能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

      “什么什么,什么东西。”

      迟来一步的真理亚什么都没看到,正好奇地往纲吉那里瞅,“奈奈阿姨,你和阿纲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了照片?”

      “什么都没有。”纲吉的话语掷地有声,“你听错了——伽罗先生,今天中午竟然要吃火锅,碗筷在哪里我来帮你摆吧。”

      “还有——真理亚,你坐这。”

      他转身看向女孩,很是自然地给大家安排好了位置,再一一将碗筷送到各人手中,整个过程没有出一点错,让人不由地想要感慨,阿纲真是个沉稳能干的好少年。

      好少年沢田纲吉坐在了自家母亲身边,从火锅里面夹菜的手其实在微微颤抖。

      ‘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就要被真理亚看到小时候女装的照片了。’

      纲吉在心里后怕,吃进嘴里的菜是个什么滋味都尝不出来,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介意这件事,是担心被真理亚嘲笑吗?

      但以纲吉对真理亚的了解,就算真的见到了照片,真理亚也只会发出惊叹声,夸赞他长得真可爱,穿上小裙子没有一丝违和感。

      “阿纲,你要吃饭团么?”奈奈妈妈问着儿子,顺便给每个小孩都塞了一个,“玩了那么久饿了吧,但不能吃太快撑到自己哦。”

      听到这话的草摩夹乖乖放慢了吃饭速度。

      注意到这点的奈奈妈妈,心瞬间变成了比枝头绽放的樱花花瓣还要柔软的存在,她笑眯眯地往阿夹碗里多放了几块肉,示意小朋友慢慢吃,不要噎到。

      见母亲去照顾阿夹,被暂时冷落的纲吉反而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担心在真理亚他们的面前,母亲还会把他当成个小孩子来对待。

      比如给他夹菜、倒水,提醒他吃东西之前要吹一吹,别烫到自己。

      ‘拜托,这里可是有真理亚在啊。’

      纲吉也说不清楚他坚持不愿被当成孩子来看的心情。

      .

      吃完饭,草摩伽罗用魔术似的手法将午饭时制造出狼藉收拾干净,他拎出了装有甜品的保鲜箱,在众人“不了不了真的吃不下了”的抗拒中,颇为遗憾地将箱子收起。

      “那就只能等会儿再吃了。”

      他还强调了这么一句,生怕大家忘记。

      真理亚受不了地摇摇头,低头问慊人要不要去附近走走,中午吃得太多,她这会儿撑得难受,问完了慊人又去问纲吉,只把吃饱了就打起哈欠的草摩夹跳过。

      纲吉往旁边一看,在与大人相处还是和小伙伴散步的选择中,毫不犹豫地选中了后者。

      “小孩子的精力可真是旺盛啊。”

      奈奈妈妈低着头感叹,她正耐心地给枕在她膝头的草摩夹捋着发丝,手法温柔,让本就玩累又吃饱的小猫咪不有自主地合起双眼,蹭蹭后就睡了过去。

      “沢田夫人,你是喝茶还是咖啡?”

      草摩伽罗注视着真理亚远去的背影,明明是小短腿却倒腾地飞快,也就是眨几次眼的功夫,那三人的说话声就听不太清。

      说是来赏樱,但真正坐下来静静欣赏眼前美景的,算来算去也就只有他们两个成年人。

      “茶就好,谢谢。”奈奈妈妈浅笑着点头,为草摩伽罗的准备充足而感慨,“伽罗先生,您这样像极了小说里面那种全知全能的管家。”

      她初次见到新搬来的草摩家时,还以为这是什么哥哥带着妹妹的组合,虽然发色瞳色全然不同,但伽罗先生和小真理亚之间特有的默契,是在一起生活许久后才能结下的联系。

      “我确实是照顾着小姐的管家,可全知全能就过誉了。”

      草摩伽罗给沢田夫人倒了一杯茶,恰巧此时有风吹过,花瓣被风卷起又落下,变作一场浪漫的雨,有调皮的花瓣落在了沢田奈奈的杯子里,伽罗本想给她重新倒一杯,却被沢田夫人制止。

      “伽罗先生,能麻烦你帮我给这杯茶拍张照吗?”

      腾不出手来调整拍摄角度的奈奈妈妈如此说道。

      草摩伽罗没有拒绝,他接过了沢田夫人的手机,拍照时本想把属于他的那只杯子挪开,没想到沢田夫人摇摇头,让他将两只杯子都拍进去。

      “真漂亮呀。”微笑着查看草摩伽罗拍的照片,沢田奈奈不住夸赞,“这么漂亮的照片,得让别人也看看才是。”

      草摩伽罗浅浅啜饮一口茶水,‘不错。’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满分。

      .

      有了上午那会儿乖乖玩耍的前提,到了下午,就算真理亚他们走得远了一些,也没有被奈奈妈妈给叫回去。

      纲吉再一次见到了从枝头飞下的妖怪,他们手中举着一朵绽放得完美的樱花,郑重无比地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不是第一次收到礼物、却是第一次收到妖怪礼物的纲吉左右为难,不知道就这么一直捧着,还是用手帕包起来放进口袋。

      “阿纲,要这样做才行。”

      真理亚一本正经地提醒小伙伴,让他朝自己看来——只见真理亚把花别进了发间,那小而精致的花朵,与她发间原本就有的饰品融为一体,仿佛一开始就该是如此模样。

      “不错吧。”

      真理亚还原地转了个圈给纲吉展示了一番。

      “不错是不错啦……”但我是男的啊。

      纲吉颤巍巍地抬手,学着真理亚的样子试图把花别在他的发丝里,但麻花辫和蓬松短发之间有着难以跨越的天堑,他刚松手,花朵就飘着落了下来,吓得纲吉连忙用手去接。

      慊人:“……”怎么姐姐说什么你都信。

      同样收到了这份来自妖怪礼物的慊人,没有用花朵来装饰自己,而是别在了真理亚麻花辫的另一处。

      真理亚长长的“诶——”了一声,双手叉腰,表示慊人就这么拆穿了自己,她以后在阿纲面前要怎么做人,这样会显得她这个人心思很坏。

      沢田纲吉目瞪口呆。

      “不过阿纲你不用这么小心的哦,妖怪送的花能够保存很久,像这样包起来放进口袋是揉不坏的。”

      “等一下,你就这么自然地跳过了刚才戏弄我的事了吗!”

      纲吉磨了磨牙,可迎上真理亚那双写满了无辜的双眼后,他又败下阵来,默默把花装进了口袋——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真理亚叹了口气,“阿纲你这个样子,在和别人相处时很容易吃亏的哦,要改掉这种别人一装可怜你就心软的毛病才行。”

      “你也知道你是在装可怜——而且你刚刚才利用过我这个毛病,不要利用完了就开始说教啊!”沢田纲吉有些小崩溃。

      真理亚冲着他“略略略”做鬼脸,“我又不是别人。”

      她拉着慊人跑开。

      纲吉无语地跟上去,窝在他头发里的小妖怪发出了细细的笑声——他暂时还听不懂这些妖怪在说些什么,可就算对方是在嘲笑他被真理亚给戏弄了,他也生不起气来。

      ‘……嗯?我还真有这个毛病?’

      没从这个角度认识过自己的纲吉认真思索起来。

      他们没有往林子更深处走,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落叶覆盖的泥土本就柔软,现在上面又撒了一层花瓣的地毯,触感极佳的同时也让人担忧起了下面会不会藏着些让人心里发毛的东西。

      真理亚偶尔会接住落下来的花瓣。

      “全都掉地上了好浪费——说起来,为什么没有樱花果酱?”真理亚含了片花瓣到嘴里,慊人和纲吉根本来不及阻止她。

      慊人:……姐姐,上面有灰。

      作为妹妹的慊人很是无奈,“因为不好吃。”她随意瞥了眼在地上堆叠起来的花朵,从枝头离开后,这些花迅速衰败,颜色都变得陈旧肮脏起来,“而且樱花做的点心你也吃过了,姐姐。”

      比如盐渍樱花果冻。

      除了美貌一无是处,

      真理亚的嘴角向两边撇开,“你说那个?”她难得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好吧,我就知道,如果能被做成果酱吃的话,便利店怎么可能会没有卖的。”

      纲吉也回忆起了奈奈妈妈曾经做过的和樱花有关的食物。

      比起直接把花瓣加进去作为材料,大部分时间都是点缀,有的时候甚至连点缀都算不上,仅仅是做成了樱花的模样、或者是用了樱花图案的模具。

      ‘看来确实是不好吃。’

      他点点头,无视了发间的丝丝疼痛——听到真理亚嫌弃樱花难吃的小妖怪正在闹脾气,可他们不敢跑去揪真理亚的头发,只能欺负欺负看起来最好说话的纲吉。

      好在他们力气小,且拽了两下后就停止了动作,不然被真理亚评价为过分心软的纲吉,还真要好好和这些小妖怪们好好说说。

      .

      溜达一会儿,再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重复以上步骤两三次后,真理亚也消食消得差不多,准备带着妹妹和纲吉原路返回。

      只是她往身后一看直接傻眼。

      来时光顾着往前走,没有记住方向,现在一看,每棵树都长得差不多,谁知道他们是从哪里过来的……

      再一摸兜——惨了,她想着今天是大家一起出门,手机塞给了伽罗,如今就是想联系对方来接自己都做不到。

      “怎么了?”

      察觉到真理亚变化的纲吉第一个问道:“你该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还是走太久累了,要再休息一会儿?”

      “……也没到那个地步啦。”真理亚摆摆手,声线格外虚弱,“我就是单纯地、忘记回去的路怎么走了——阿纲你还记得吗?知道我们该往哪里走吗?”

      纲吉被她问得一愣,他全程都是跟在真理亚身后,完全忘记对方还有个路痴的毛病,要知道真理亚可是在并盛町内都找不到家的人,到了这个树都长得差不多的地方,怎么可能记得住。

      “是我的问题,我应该提醒你的。”

      他率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往四周看看,纲吉唯一能够庆幸的是今天的天气足够好,还能看清太阳的方位,他咽了下口水,思考着该从哪里走……

      “嘶。”发丝再一次被拽动,纲吉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拽了他头发的小妖怪飞了出来,拍着翅膀在纲吉面前跳出了个符号。

      真理亚皱了皱眉,“他这是在模仿蜜蜂吗?”

      小妖怪立刻气得双手叉腰吱哇乱叫。

      或许是蜜蜂这个词触碰到了纲吉的神经,他突然明白了小妖怪这是在做什么,“他是不是想让我们跟上去?”

      小妖怪这才把手放下来,给了纲吉一个“你这个人类真不错”的眼神。

      纲吉: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当是在开心吧。

      他们跟在妖怪的身后继续前行,走得纲吉心里都敲起了退堂鼓,毕竟这越走越不知道方向在哪儿,万一妖怪是故意要害他们……不不不,都会给人送花的妖怪,应该没有那么坏吧?

      好在这些妖怪并没有让纲吉失望。

      他们被引到了一棵参天大树下,稍远一点看去,这棵树像是一团无敌柔软的棉花糖,近了看,那连阳光都能遮蔽住的树荫,让人难免心生畏惧——过于庞大的事物会勾起人类心中最初的恐惧。

      纲吉的喉咙紧了紧,有意把真理亚和慊人护住。

      小妖怪也一收来时路上的活泼,乖乖飞在半空中,停在了粗壮树干旁的某处。真理亚三人耐心看了好久,才看清楚小妖怪身边的那块树皮表面上刻着浅浅的痕迹。

      有了这个认知基础,再看其他地方时,就会发现存在不少类似的痕迹,其中似乎还有些独特规律。

      “糟了呀。”真理亚一脸苦恼,“我不太擅长这种解密来着……每次玩游戏遇到需要解密的地方,都得翻攻略。”

      慊人连游戏都不玩,对此爱莫能助,但她对于环境的变化毫不在意,朝周围看了看后,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拉着真理亚坐下。

      “姐姐,我走得好累。”

      眼看真理亚无法给自己提供帮助,被寄予了厚望的纲吉双肩一沉,似乎有某种沉重的东西压在了上面。

      “没事,还有我呢。”纲吉给自己打气,“我会带你们出去的。”

      真理亚点点头,“你一定可以的。”

      她信任纲吉,就如同那些信任着任务目标的委托人,无论遇到什么困境,身为“英雄”的他们总是能够打破一切阻碍,将希望带回——况且真理亚总觉得这片林子对她没有恶意,出去的方式不会太难。

      纲吉则是试探着问起了小妖怪问题。

      “是什么特别的图案吗?”、“是要写对了才可以吗?”、“我们写同样的可以不可以?”……

      他和小妖怪一个问一个吱吱着回答,说不清的地方就连手带脚的比划,总算搞明白那些划痕代表了什么——名字,那竟然是妖怪们的名字。

      或者说,是能够表明身份的印记,有了这个印记,妖怪们在这个林子里就像是逛自家后院,轻而易举地就能找到路。

      纲吉“扑通”一下跌到了地上,要把真理亚和慊人平安带出去的压力让他无法放松,在反复确认过只要留下属于他们自己的印记,就能像小妖怪一样穿梭在林间后,他才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我知道怎么出去了。”

      拿着小妖怪提供的用来划下痕迹的细薄石片,纲吉把被额头的汗浸湿的碎发拨到后面,笑容灿烂,“你们两个过来吧。”

      他们绕着树干走了一圈,在低处找到了块没有太多痕迹的地方。

      用石片在树干上刻下印记,对于不愿伤害到这棵树的纲吉他们来说是一件颇有难度的事。真理亚掂了掂石片的重量,划下了属于她的、经常一个不小心就写进了作文里的代表着M的花体字。

      写下的瞬间,真理亚好像和这片树林有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奇怪。’真理亚扭头朝旁边看了看,‘我怎么觉得刚才有人在看我。’

      ——可我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才对啊?

      慊人用了些力气才留下了一个简简单单的A,纲吉的T比她更容易,一横一竖就搞定。

      属于他们三个的印记留下,离开林子的路就像是刻进了本能里,不用特意去判断该走哪里就知道了如何迈步。

      三人走着不同的路离开了林子,许久,或许他们都已经离开了公园,结束了这一天的行程后,有人出现在了樱树旁边,那人的指尖轻轻描绘着真理亚新刻下的印记,然后抬头向上方看去。

      那里有着另一个属于真理亚的印记,只是过去了太久,风吹雨淋,当年刻进树干的深深痕迹,如今早已看不太清。

      .

      走了不知道多久的真理亚累得不行,倒在野餐垫上像一条咸鱼,草摩伽罗好脾气地给三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小朋友倒了果汁,还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甜点问他们要不要吃。

      “你真是对让别人吃你做的甜点不死心啊……”

      真理亚颤颤巍巍地吐槽,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很给伽罗面子的吃了个布丁——不吃的话这人能在回家前坚持不懈地问了再问,能把人烦死。

      慊人冷淡拒绝了伽罗的好意,而伽罗也并不在意。

      奈奈妈妈还有点好奇他们是去了哪里,并盛町就是个小地方,赏樱的公园更是大不到哪里去,可孩子们累得像是参加了学校的马拉松比赛,后背渗的汗都把衣服给浸得有些湿乎乎的。

      “跑得有点远,还以为迷路了。”阿纲老老实实地回答着奈奈妈妈的问题,“幸好很快就找到了出口,妈妈,对不起,我们下次再也不会跑那么远了。”

      在这一刻,沢田纲吉掌握了语言的艺术。

      奈奈妈妈心疼地摸了摸纲吉的头,“跑得汗都把头发给打湿了——伽罗先生,我们要不现在就回家吧,这个天气要是吹冷风着凉了,可是会感冒的。”

      草摩伽罗看看天色,同意了沢田夫人的提议。

      不过这次,是大家一起帮他提着大包小包,在公园入口处,他们还拜托了路人,帮他们拍了张纪念这次赏樱的照片。

      本身就是两个姓氏的他们自然是分开站作两边,奈奈妈妈的手搭在纲吉的肩上,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纲吉的身边站着阿夹,而真理亚站最边上,她拉着慊人的手,笑得像是从壁画里走下来的天使。

      站在真理亚身后的草摩伽罗朝着路人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拍了。

      在摁下拍照键的瞬间,有风从身后刮过,带来了飘扬的花瓣,浪漫诗意得就像是一份特别的礼物,专门挑在这个时候送上。

      回到家后,奈奈妈妈将今天拍的照片看了又看。

      “小真理亚笑得真可爱呢。”

      “这张照片可以发给爸爸看看呢,他今年又没能回来陪我们一起……”

      原本还想凑过去看看照片的纲吉一听这话,暗自撇了下嘴回房间换衣服。

      楼下,奈奈妈妈正对着最后的大合照若有所思,她用手轻轻盖住了照片的最左边,在这个动作下,真理亚和伽罗先生的身影被覆盖,而没有了他们,这张照片也没有那种明显的缺失感。

      ‘早知道就多换几个站位拍了。’

      奈奈妈妈在心里叹息,‘这个样子……就好像他们,本来就可以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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