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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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话音落，楼下传来动静。
菜来了。
李行曦便没继续。
陆不沉却意外出声，“这家店没菜单。”
李行曦眨眨眼，是在解释没等他点菜？
陆不沉还真是绅士。
绅士好，他喜欢和绅士打交道。
“我不挑。”
上完菜，服务员离开了。
四菜一汤，一份水果，一扎冰镇杨梅汁。
餐具的颜色花纹皆不同，精致又讲究，像是上世纪的古董。
漂亮的餐具又给菜肴添了几分美味。
李行曦被勾起了馋虫。
吃饱再谈。
他执起银筷，夹了块金钱蟹盒。
出乎意料的可口，酥脆咸香，尽是浓郁的螃蟹味。
非常合李行曦胃口，他记下这家店，打算以后再来。
他连吃了两个蟹盒。
另三盘菜，是揽仁炒带子桂花蚌，玉簪田鸡腿，咕噜肉，汤是莲藕章鱼汤。
全是粤菜。
李行曦过去开演唱会，也慕名去过当地几家私房菜，这几道菜都点过，味道没有今天好。
李行曦又吃一会儿，差不多饱了，他放下筷子，对面的陆不沉也随之落筷。
陆不沉早吃完了。
他每道菜，没有超过三筷，米饭倒是吃干净了。
李行曦见过的富人没上百，也有几十，像陆不沉这样，却是第一个。
估计陆不沉极有来头，李行曦猜测。
他的猜测，很快印证了。
“今天是我们第二次见面。”进餐完毕，陆不沉进入正题。
“别误会。”李行曦报以灿烂的微笑，“我不是向你求爱，是请你和我假结婚。”
李行曦有时觉得，他似乎真是上帝的宠儿。
提了几十年的同性婚姻提案，去年通过了。
否则他还无法和陆不沉假结婚。
要合理，且快速收养李扶光、陆苏芷，和陆不沉结婚，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尽管李行曦的提议太过无厘头，陆不沉面上始终平静。
“我拒绝。”
李行曦不意外，随便来个人提出跟你假结婚，答应的不是傻子就是另有所图。
所以他众目睽睽之下，假装亲了陆不沉，拖陆不沉下水。
“抱歉。”李行曦自信说，“我知道你不愿意，但你或许不了解我的影响力，昨晚过后，全网是我和你的绯闻，和我结婚，是你最好的选择。”
“你今天没上网？”陆不沉忽然问。
李行曦不解，怎么突然提这个，从昨天到现在，他只上过一次网，搜索陆不沉。
意识到陆不沉话中有话，李行曦摸出手机，登了微博。
热搜爆的还是他。
但……
李行曦眉心逐渐聚拢，词条变成了，#李行曦孩子# #李行曦疑似隐婚#
李行曦又去谷歌，外网同样没有他昨天亲吻陆不沉的报道，只有陆苏芷冲上台抱他，喊他爸爸的报道。
李行曦想到一个可能性，但实在太过不可能，他抬头，盯着陆不沉，“你删了？”
此时天色已暗，窗外挂着一小勾月牙，霜白的月光笼罩在荷塘，又是别样的景致。
陆不沉漆黑的眼底，没有丁点儿有用的情绪。
他不置可否，垂眸倒水，声线比月色还冷，“为什么是我？”
李行曦没有回答，捏住手机起身，“希望陆先生再慎重考虑一晚，这是我名片，改变主意了联系我。”
李行曦放下名片，转身下楼。
走出水榭，李行曦回头看向二楼，一口雪白玉牙几乎咬碎。
他没想过陆不沉能公关掉全球的媒体。
厉害。
但他同样不差！
李行曦被激起了斗志。
这蹚浑水，陆不沉蹚定了！
刚到停车位，服务员追上了李行曦，“先生，陆先生有东西转交您。”
李行曦以为是还他名片，心里骂了陆不沉一句，回身，却是一个牛皮纸包装着的大物件。
坐进驾驶室，李行曦撕开牛皮纸，灯光下，是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站于群山之巅。
是他花1000万拍到的森林之王。
昨晚事出突然，李行曦都忘了这幅画。
李行曦眉稍微挑，将画轻放到副驾驶。同时默默收回了，刚骂陆不沉的话。
*
回到半山别墅，门口停着一辆奔驰。
一只手闲闲搭着车窗，修长冷白的手指有节奏地点着车门。
手腕的三圈沉香木手串，偶尔会碰到车门，磕出细微的轻响。
随即，一张笑脸从车内探出来，“回来了。”
来人是Land成员之一，宋简。
宋简是Land里唯一和李行曦关系不错的，他和李行曦是同期练习生，当时公司在练习生里选Land剩下三名成员，李行曦推荐了宋简。
李行曦拿着画下车，“怎么不进去？”
“只请到两小时假，还得回组拍戏。”宋简没下车，下巴点点画，“你花一千万买那副？”
李行曦马上展示画，“不错吧。”
“还行。”宋简打量着，“贵了点。”
“千金难买心头好。”李行曦摸着画框，“画框也是我喜欢的黑金。”
宋简乐了，“你喜欢就行。赶时间，我先走了。”
李行曦想，宋简是真担心他。
现在不知多少人，想从他嘴里问得只言片语。
他扬唇，“谢了。”
“瞧你客气的，走了。”宋简挥手，升上车窗，“进屋吧，一会儿要下雨了。”
李行曦抬头看向夜空。
月亮不见了，大朵的乌云层层叠叠，暗沉沉的，空气也变得沉闷。
还真要下雨了。
李行曦笑容垮了。
他讨厌下雨，尤其是暴雨。
……
李行曦回来，家政就离开了。
陆苏芷扑上来抱住他腿，“洗洗你回来啦！洗洗你吃饭了吗？”
声音甜唧唧的。
因快下雨郁闷的心情，竟然好了点，李行曦腾出手摸了一下陆苏芷的蘑菇头，又往客厅看去，没看到李扶光，“吃了，你哥呢？”
“姨姨做的饭太好吃啦，哥哥吃了好多好多，好多好多！”陆苏芷夸张地比划着肚子，“去厕所了！”
李行曦很满意，马上给家政转了一个额外大红包。
发完红包，他牵住陆苏芷的手，“走，去挂画。”
李行曦竞拍时就安排好了，把森林之王挂在餐厅。
挂好，李行曦对自己的审美相当满意，这画果然和他的餐厅相配！赏心悦目，看着都能增加食欲。
“洗洗，爹地怎么还没来找我们呀？”这时陆苏芷突然开口，“好长时间没见到爹地了，我想爹地。”
看着陆苏芷委屈，又坚强憋住眼泪的样子，李行曦想到了小时候的他。
那时他也这样，一遍一遍问院长阿姨，“我爸爸妈妈来接我了吗？”
李行曦微笑着蹲下，轻轻弹了下陆苏芷的额头。“他有事，过几天就来看你。”
“太好啦！”陆苏芷马上眉飞眼笑，“洗洗，我们玩躲猫猫好不好？”
怕小团子又问起陆不沉，李行曦答应了，没多久，李扶光也加入了。
小孩子的精力源源不断，等两团子玩尽兴回房间，李行曦比开一场演唱会还累，回到卧室立即去泡澡了。
西西里柠檬和柠檬香桃叶油的气味，充斥着浴室。
李行曦闭眼感受着浴缸的按摩，这次他泡了20分才出浴缸，淋浴后穿上睡袍，哼着还没成形的曲调回到房间。
床上铺着的黑色被子，金线绣有一个大大的字母L，这是李行曦自己定制的周边，大大小小，所有颜色各做了一条。
他靠床头躺着，拉过被子盖住腰，拿过手机，点开了相册。
相册以前全是他，现在最新一张，不是他。
画面里，陆不沉微低着头在倒水，窗外的月光照到他脸上，冷白的皮肤有了淡淡的绒光，中和掉他轮廓的凌厉，显得格外温柔。
除了陆不沉，差不多吃完的菜肴，出境的还有拍照人的手指。
这根手指骨节修长，肌肤剔透白皙，比水葱还水灵。
知道陆不沉公关掉媒体后，李行曦当机立断抓拍了。
公关全世界的媒体又如何，他的账号，才是最强媒体。
李行曦敲着文案，这时，一个电话进来了。
李行曦沉默了两秒，划过接听健，“黎姨。”
黎娴是李行曦的第一个经纪人，也是带他进JES做练习生的恩人。
那年，李行曦10岁，没有钱，每次路过琴行，他都能停下看很久，看那些可看不可及的钢琴。
又一个年轻男人前呼后拥进去了。
李行曦手指落在玻璃上，跟着他一起弹。
“你会弹komorebi？”
玻璃上，隐隐倒映出一张笑脸。
李行曦回头，身后是一个弯腰的阿姨。
他摇头，“什么k？”
阿姨眼里流露出惊讶，很快她认真解释，“komorebi是一句日语，意思是叶缝间撒落的阳光。”
她指着琴行内弹琴的年轻男人，“他弹的就是komorebi。”
年轻男人看到她，马上起身出了琴行，“黎姐你来了。”
阿姨没回年轻男人，她和李行曦眨眼，悄悄说，“你弹得比他好。我叫黎娴，在一个叫JES的娱乐公司就职，你想去我们公司学钢琴吗？”
李行曦的命运就此改变了。
后来黎娴升去管理层，不再带艺人，和李行曦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好。
也就她的话，对李行曦还管点用。
电话里，黎娴关心了李行曦几句，才步入正题，“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私生活，但你最好别和陆氏的人走太近。”
陆氏？
李行曦一愣，能让黎娴特意提出的陆氏，国内也就一个了。
他所在的JES是跨国财团——宇星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而宇星的竞争对手，就是陆氏集团。
难怪陆不沉能公关掉全球媒体，原来他背后是陆氏。
李行曦并不关心这些财团的争斗，他现在还留在JES，是感恩黎娴和当初签他的前副总。
“陆不沉不是一般人。”黎娴说。“趁着陆氏撤掉了视频，那两小孩不管什么来历，现在公司给你公关成表演彩蛋还来得及。”
“你好好考虑，明早给我答复。”
“黄金公关时间不等人。”
挂掉电话，屏幕回到编辑页面。
陆不沉的照片，写好的文案，只需点一下发送，就会是另一番局面。
要发吗？
李行曦走神了。
*
轰隆。
不知过去多久，滚滚雷声一下唤醒了李行曦。
这场暴雨来得迅速猛烈，瞬间席卷了天地，重重拍着落地窗，噼里啪啦作响，和石头砸下来一样。
长长的落地窗外漆黑一片，雨水密麻着爬满了玻璃。
像极了一张可怖的哭脸。
被关进心底的记忆，狰狞着面目，就这样破笼而出。
李行曦脸色骤然发白，他丢下手机，光脚大步走向落地窗，他等不及遥控器，急急去扯窗帘。
窗帘拉得密不透风，看不见那张哭脸了，李行曦的不安恐惧，却丝毫未减，他捂紧双耳，来回踱步，酒红色的睡袍像雪花片一样，簌簌作响。
雷雨声不断从指缝，不断钻进他耳膜，李行曦面色越发白，他走得越来越快，最后跑进了连接的工作间。
他没开灯，黑暗中走向钢琴，翻开琴盖，坐下就迫不及待弹《克罗地亚狂想曲》。
每逢糟糕的暴雨天气，他就要弹这首曲子。
从开头，李行曦就提速到了148bpm，到中间段落加速到了150bpm，高亢激昂的旋律刺激着李行曦的耳膜。
他闭上眼。
眼前，是一张哭泣害怕脸。
“我要出去。”
“你们放我出去。”
“这儿好黑，我好害怕，呜呜呜……”
不许怕！
李行曦再加速到153bpm，但他不是在弹琴了，十指失控地重重砸着琴键。
啪！
三个琴键同时塌了，钢琴音戛然而止。
黑暗空间里，只剩下窗外无休止的雷雨声。
李行曦的头“咚”一声栽到琴键上，杂乱无章的几声后，他的脸紧紧贴着冰凉的琴键。
他闭上眼，喃喃自语。
“我还是怕。”
……
五分钟后，李行曦轻轻敲着李扶光房间的门。
“李扶光，你睡了吗？”
几秒后，门打开，李扶光揉着眼睛，迷迷瞪瞪的，“爸爸，什么事呀？”
李行曦抱着他的枕头，弯身平视着李扶光，壁灯落到他眼里，褐色双眸灿若繁星，潺潺流动着璀璨的星光。
“打雷了，我和你一起睡行不行？”
李扶光软软点头，“好呀！”
“我也要一起睡！”隔壁的门开了，陆苏芷跑出来，仰起头，小小的脸上满是骄傲，“我不怕打雷。我可以保护洗洗！”
一阵暖流从李行曦胸口淌过，他蹲下，轻轻拍着陆苏芷的头，“大姑娘要自己睡。我，哥哥或是其他人。”他强调，“尤其是男性，都不可以和你睡一张床，记住了吗？”
陆苏芷懵懵懂懂，还是乖巧点头，“记住了！”
她又眨巴着眼，“那找一个有两张床的地方呀，我一张，洗洗一张可以吗？”小姑娘拉住李行曦的手晃过来，摇过去，“好不好嘛洗洗，答应我吧洗洗。”
甜甜糯糯的声音，像是草莓糯米糍一样。
李行曦弯唇，眼睛也成了月牙模样，“可以。”
他领着两团子，各自抱着自己的枕头，在别墅里找了很久，还真找到了一间有两张床的房间。
依旧是大得空旷的客房。
进屋，陆苏芷先挑了她喜欢的床，被套是蓝色小花，爬上去快乐地蹦蹦跳跳。
又闹腾了好一会儿，两团子才愿意睡觉。
李行曦和李扶光睡一张床，他偏头，小团子挨着他，抱着他的手臂睡得很安静。
李行曦又扭头看向另一侧，隔着一条道，陆苏芷也睡得很熟，她朝着李行曦这边侧卧着，怀里紧紧抱着印有李行曦的抱枕。
外面，暴雨不知何时停了，夜空竟异常的明亮，雨后月亮又出来了，缕缕月光洒进来，空荡荡的房间，此刻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
像——
家？
李行曦心底有什么软爪子在挠一样，痒痒的，轻轻的。
过去很久，伴着屋内两道小小的呼吸声，李行曦拿过手机，还是那个页面，点击了发布——
【你好，白月光。】
作者有话说第3章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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