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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小姑娘满脸喜悦,杏仁眼透着光,她知道宋时安和许仲越这回是给家里头送肉的,爹下不了地,奶也头疼走不了两步路,所以娘竟越性给她和二妹好多好多糕点吃,那味道别提多美了,吃得她和二妹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好开心。

      小姑娘身量不高,宋时安能看清楚她头顶,头发稀疏发黄,发缝宽的离谱,他见不得孩子受罪,看着难受起来。

      听见门有响动,高家老太太又吆喝起来,正伺候她和高明达吃晚饭的柳氏忙往窗外看,接着喜出望外的走到院门口。

      她儿子赶紧跟上,见大姐堵在门前,伸手去扯她的小揪揪,“你让开!这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

      有啥好吃的,他必须要第一个吃着!

      第二次见这小家伙耍横,许仲越挑了挑眉毛,小孩见他上回没出手,还真以为他没办法整治他们么?

      高家老太太见大个子一下把孙儿的衣领提着,胖墩墩的孩子被他轻松提离了地面,急的嚷嚷:“你个杀千刀的,莫伤了孩子性命,他有个好歹,老婆子爬也要爬去官府衙门告状,让你赔命!”

      柳氏也不忍心,劝道:“孩子不懂事,有得罪之处……”

      许仲越寒星似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只从院子树枝上撇了一根下来,把孩子一把扔进高家老太太屋子里,接着把门一关,用粗树枝从外面把门闩上,高家唯一的男孙几番拽不动门,顿时坐在地上哭起来。

      “那是我的肉!我要吃肉!”

      “娘……”柳氏看一眼儿子那边,略有不忍,两个女儿都过来了,怯怯的靠在她身边,她长叹一口气,不再管骂骂咧咧的祖孙俩,这回请许仲越和宋时安到偏房坐坐。

      许仲越没多说话,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只看了宋时安一眼,宋时安便明白了他眼神里的意思。

      把篮子里的东西都给姨妈,又强忍着不好意思把许仲越定下的婚期说了,宋时安单刀直入,“姨妈,论理我是晚辈,有些事儿我不该插嘴,但姨爹和姨奶奶做的太离谱了,长久下去,两个表妹恐怕吃也吃不饱,将来也没前程可言。”

      柳姨妈彷徨说:“是这个道理,可我能怎么做?”她也担心着,照高家老太太的意思推算,等两个女儿再大一些,老太太说不定要把女儿给卖了。

      而且是卖去那说不得的地方,那样卖身钱最多。

      二女儿不懂事,听到这儿懵懵懂懂的,老大还差两三年就成年了,忙搂着亲娘的脖子说:“娘,表哥说的有道理,你带着我和妹妹走吧,我们不想留在这个家里头了,哪怕出门讨饭,也比住在家里强。”

      “况且不一定要讨饭呢,我们每天洗一盆子衣裳能挣两文钱,一天我和妹妹各能洗四盆子,努努力,五六盆也成,不给奶和爹花钱,够我们吃用的了。”

      老大说完,还悄悄掐了二女儿一把,小姑娘忍着泪,抽着红鼻子喊:“娘,带我和大姐走吧。”

      柳氏抱着俩女儿泣不成声的。

      最后把话也说开了,宋时安眼巴巴的看着许仲越,问他到底有什么法子,可以解救姨妈表妹脱离苦海。

      许仲越没直说,只问柳氏:“若有一日高明达变心休妻,你会伤心么?”

      柳氏一怔,许仲越乌黑清冷的眼睛笔直看着她,她徐徐摇头说:“刚成亲那会儿还有感情,盼望着和他和和美美的过好日子,这么多年,这蠢念头早就没了。”

      是俩女儿给了她勇气,从高明达喜欢赌钱开始,这个家根本是她和两女儿做针线活、洗衣裳撑起来的。

      许仲越颔首:“好。”

      离开高家,许仲越把宋时安送回家,要走时,宋时安满脸迷惑,“哎”了一声。

      他一回头,便见白白净净的双儿大眼看着自己,结结巴巴的问:“你有什么法子,能彻底解决了高明达啊?别……”

      别伤人命。

      宋时安说不清是害怕闹出人命,还是担心许仲越更多一些,除了柳姨妈,他是这个世界里,自己熟悉的第一个人。

      看着宋时安湿湿的黑眼睛,许仲越喉头微微动了动,他这样的表情,很勾人。

      “交给我,你放心。”

      离了宋时安家,许仲越回了水磨坊巷子,又打开门做了一下午生意,卖了二三十斤猪肉,把存货清理一空,他便拿了香胰子把手搓得干干净净,又换了身干净体面的绸衫,从藏钱处取了三锭银子,这才朝着城南走去。

      清江镇不算太大,热闹的地界相隔并不远。

      三刻钟后,许仲越已经走到了镇上最热闹的红杏酒楼,见他装束打扮得贵气逼人,伙计忙把他往里头请。

      他要了二楼的雅座,点了几道招牌菜,靠着栏杆吹了会风,那八仙过海的插屏后头便绕出一个人,个头比许仲越略矮些,一身腱子肉却极壮健,敞开的衣襟里隐隐显出纹的腾云驾雾的彩龙。

      此人正是和许仲越约好了的兄弟,庄砚。

      庄砚是镇子上有名的破落户子弟,祖上曾阔绰过,只可惜他十二三岁时,父母亲先后撒手人寰。没人管教的孩子,是很容易走上邪路的。

      庄砚身边围了一起子阿谀奉承、只想在他身上榨油的人,从此眠花卧柳,彻夜赌钱,玩的不可收拾。

      只是他有些赌钱天赋,好歹没输了个底儿掉,又喜欢刀枪棍棒,年纪渐长倒喜欢上进山打猎。

      有一回他竟遇上一头棕熊,还不知道死活的冲了上去,被熊一巴掌打在胸口,撕扯去一片肉,疼得死活不知时候,却有连珠箭弩从树上齐发,分别射中了熊双眼、熊鼻子、熊心。

      救了他一命的人就是许仲越,因许仲越于他有救命之恩,又一身神俊的好功夫,两人感情越来越好,跟亲兄弟似的。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小二流水一般把黄牛肉、烧鸡炖鸭子、红烧鱼都端了上来,还送了两坛上好的金华酒,等菜齐了只剩下二人,那庄砚才笑着说:“好大一桌子菜!我不过是做一份文书罢了,许兄弟何必这样客气?”

      他顺手将一份做旧的婚书递给许仲越,许仲越展开看一遍,纸张墨色果然旧得自然,庄砚又说:“你放心,那宋遇春开酒楼生意的,经常需和人勾对账目,他的签名极容易弄到,这一份婚书上的签字哪怕他自己看了,摸着他的良心,他也不敢说没签过字!”

      兄弟间不必客气,许仲越没道谢,只是斟满了酒,连敬了庄砚三杯。

      他又从钱袋里掏出两锭雪花银,推到庄砚面前,庄砚双眉一展,道:“你这就见外了,我都跟你说了,一份做旧的文书小意思,帮我做旧的那位钱来的快,他和我也并没有收钱!”

      许仲越却摇头,说:“你先收下,我还有事要你帮忙。”

      庄砚跟玩儿核桃一样把玩银锭,说:“好,你说。”

      “一则,你帮我留意着宋家,宋遇春、王娇娇和他们儿子宋时金,尤其是宋时金在省城的情况到底如何。只是先留意着,不需做什么。”

      许仲越打听过宋时安过去的遭遇,心疼他良久,但宋时安从不诉苦,是以这些事他先备着,若宋家不再骚扰,他便不会进行下一步。

      “二则,你在醉春楼认识的人多,帮我布置布置,去找画眉巷子一户姓高的人家,那人叫高明达。他喜欢赌钱,手气不好,接近起来应该不难。”

      不必许仲越多说,那庄砚便听出他言外之意。
      “这个局,恐需要你请客吃饭,带着玩上几天,花销必然不小,这二十两银子先给你,若不够你再和我说。”

      庄砚展眉大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奉命吃喝去也,这银子收着痛快,痛快!”

      许仲越这位兄弟,长得清风朗月的,其实骨子里的东西,庄砚有些摸不透咧。

      汉子之间多是慕强的,许仲越越厉害,越是捉摸不透,庄砚便越发的佩服他。

      两人喝到月上树梢才散,那庄砚自去找温柔乡喝第二摊,许仲越酒量不错,只是腮上脖子上都红了,他慢慢走着醒酒,却走到了裁缝店旁。

      裁缝娘子前些日子接下他的生意,赶着做好了一套新郎官穿的大红衣袍和大红发冠,见许仲越正好经过,忙把他叫住,让他试一试衣裳要不要改。

      铜镜子里,许仲越唇红齿白,一身的喜气,看着喜袍,他眼前仿佛出现了大红花轿,一掀开轿帘,宋时安便在里头含羞带怯的看着他。

      从见到宋时安起,许仲越便有一个憧憬,和这个秀丽双儿成婚,两人过平淡和美的日子。

      双儿过去生活不好,他能照顾他,做屠夫的,日日能让他沾油水,缺大钱花了,他也可以重操旧业,回山林去猎狐、鹿,再生几个小娃娃。

      酒气有些上头,许仲越稳着步子刚走到自己门前,隐约看到树下有个熟悉的身影,似是宋时安,他刚要喊,谁知家对面空地上停着辆马车,从里头下来个年轻姑娘,趁着夜色朦胧,笔直的冲到他面前。

      “许大哥,我听说你定亲了,是真的吗?还是别人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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