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之逆流而上》滑蛋叉烧

33、第三十三章 长痛不如短痛

　　凌九顿住了脚步，可是没有转身，偏了偏头，也始终没有看向我，半晌，转过头坚定地继续往前走，直到消失在我的眼前，没有给我留下一句回应。
　　也是，回应我做什么，反正也就此别过了，说了再见与不说再见都是一样的。
　　我能感受到皓王与皓王妃看向我的目光，可我不知道如何回应他们，索性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直直看着前方。
　　午膳时，大家还是一样的沉默，只是在这样的时候，沉默让人想得更多。我想打破这种让人抓狂的局面，在用膳期间开口提道：“今日来拜年的那位上将军的女儿还真是可怜，这么小就在病榻上。”
　　我说的是今日来拜年的一位上将军，军功赫赫，可是他最爱的小女儿才六岁，就患上了怪病，整日卧床不起。将军来拜年时，皓王问起这件事，将军马上愁眉苦脸。
　　“连御医也治不好，这怕就是她的命数了。”皓王妃接话道。
　　想到这个小女孩，我觉得自己的那些儿女情深也没那么重要了，只是我也真的想见一见她，听说小女孩日复一日在床上，本来开朗的性格也不见了。
　　“年后去见见将军的女儿吧，刚刚将军也说过他女儿喜欢见人，姐姐我们去看看能不能让她开心点吧？”我提议道。
　　皓王妃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这事儿确实是上将军命苦啊，这几个孩子里就一个女儿，还年纪轻轻就得上了怪病，你们去探望的时候，打听打听有什么药材能帮上忙的，带点去吧。”皓王说道。
　　“带点药材去那是自然的，王爷不必操心。”皓王妃说道。
　　或许是为了让我好受一点，皓王妃和皓王两个人这顿午膳期间都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我在一旁听着，听到我见过的人的名字便搭上两句话，这顿午膳才不至于让人不自在。午膳后的休息时间，皓王回了自己的书房，皓王妃马上把我拉着，说吃完饭让我陪她走走，不用想，我也知道她想拉着我说什么了。
　　她先是把我拉到花园里，其实现在花园里没什么可看的，全是白茫茫一片。
　　“今日那位就是......”皓王妃拉长“是”字，想让我接下去，我没有搭理她，她便只能继续说下去，“是妹妹你的旧情人？”
　　我一边走着一边轻轻点头，低头说道：“姐姐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嫁入王府的，而在嫁入王府以前，他便是与我青梅竹马的公子，如果不是从天而降的罪名，我们两个人......大概还在一起吧。”
　　“他似乎......还在记恨你？”
　　“是我负了他，而且，没有给他任何准备，要换做我，我也会记恨吧。”我淡淡说道。
　　“妹妹，你想听听姐姐我的故事吗？”皓王妃慢慢走着，微笑着问我道。
　　“愿闻其详。”
　　“姐姐我的故事和你很像，曾经也有一个互相倾心的公子，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也是直到我嫁入皓王府成为王妃，才断了联系的。”
　　“你心里住不进皓王，就是因为他吗？”
　　“我本来也这样以为，以为这世上没有他不行，以为我们就是苦命鸳鸯，不过后来，他也娶妻生子了，我们很少再见面了，不知不觉中，我不再对他日思夜念，机缘巧合之下再见面，我发现我对他的感情不一样了，说白了，就是不爱了。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心里没有人了，可是皓王还是走不进来，大概有些人就是注定无法成为一对的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安慰吗？我不认为皓王妃需要别人的安慰。
　　“我说这些你可能不爱听，我也不知道你和凌公子之间有过什么过往，可我还是想跟你说，有些人，其实没有那么举足轻重。既然现在所有事情都成了事实，那就着眼以后，忘掉曾经。”
　　我沉默了，周围只有我们两人走在雪地上的声音。
　　皓王妃说的话很有道理，凌九已经往前走了，我放下曾经的所有向前看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当真正在眼前消失的时候，才会觉得心如刀割。
　　“其实妹妹什么都知道，知道应该往前走，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自己不舍，知道是我负了他，可我还是......姐姐你懂吗？我还是......”说着，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心中的委屈与无奈仿佛洪水猛兽，肆无忌惮地往外涌，我像个刚刚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哭得不能自已。凌九是我穿越来以后，除了阿爹和同叔第三个对我好的人。他一开始暗恋本主，一直默默对她好，我穿越到本主身上以后，他隐晦的爱意慢慢让我心动，我最后决定代替本主接受了他的爱意，尽管我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回去，会不会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本主，可我只想爱爱我的人。他会为我思为我想，接受我是人鱼的事实，帮我隐瞒身份......我曾以为他会永远在我身边陪着我。
　　我看到自己的眼泪滴入雪中，与白色融为一体，一点影子也没有留下。
　　皓王妃在我身旁轻轻帮我拍背，什么也没有说。
　　“可是我还是......我还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不见了，我有时候......有时候脑袋里还是会想起他，可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一边哭一边说，突然有一瞬间，我意识到自己之前一直在逃避，可能只是在逃避他真正从我心中离开——当他放下了，这个人便真正离开了。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我慢慢冷静了下来，吸着鼻子，皓王妃还在轻轻抚着我的背。
　　“姐姐当时有跟他真正道别吗？”我抽泣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应该没有吧，他就是无声无息地在我心里消失了。”皓王妃轻声回答道。
　　“这样挺好的，不会心疼。”
　　“谁说不会了，我倒觉得你这样挺好的，马上就摊开说明白。我那时候忧郁了好长一段时间，每日猜忌担忧，猜他的想法，猜他怎么想我，猜他会做什么。怎知，最后他什么也没有做。长痛不如短痛，我那就是长痛，一点也不好受。”皓王妃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得仿佛在说的是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