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之逆流而上》滑蛋叉烧

111、第一百一十一章 睿启灵

　　尽管宾客们之间都已经互相认识，大家坐下就能相谈甚欢，可我作为主人家，临近开席，还是要回到席间招呼宾客。
　　宾客见到我回来，礼貌性地安静了下来，看向我。
　　我顺势致了开场词，我早已准备好，无疑是简单的几句话，然后便是宣布开席。
　　虽然这大白天的开席总让人感到有些违和，可上的其实只是一些精致小点心，再配上好茶，咸甜各半的点心很快摆满每张桌子，摆盘与盘子摆放的位置都有讲究，营造出错落有致的感觉。
　　不得不说皓王妃的确是尽职尽责且有才能的管理人才，定下的规矩都保证了王府不会失礼于人，对王府的贡献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按照往常的流程，上完点心就到我说几句祝词，之后便举起茶杯共饮，最后便是开席。正当我说完祝词，要举起茶杯时，一把尖细的声音从席间传来。
　　“张夫人，往常皓王妃都会逐桌逐桌地说敬辞，夫人是要打破传统吗？”
　　我看向声音的来处，是睿将军的侄女睿启灵，听梅儿说过，这位侄女就爱仗着睿将军撑腰口出狂言，可人也不坏，顶多是说话不经大脑罢了。
　　“本夫人自然不敢打破传统，这是本夫人进王府以后第一次举办裙幄宴，王妃恰好也无法到场，这才有此疏忽。本夫人这就像诸位敬茶，还请诸位体谅。”
　　我说出来的是谦逊得卑微的话语，可语气强硬——我始终认为自己是在替皓王妃办事，也不想生出事端，可我也要树立起自己王府夫人的权威，不至于失了王府的威望和自己的自尊。这是我这段时间学回来的——不管自己在不在理，强硬的态度得保住。
　　“夫人听劝便好。”睿小姐淡淡说了一句。
　　我开始逐桌逐桌地说祝词，没到一桌说完贺词，我都要加上一句“今日王妃不在，如果本夫人有什么招待不周，还请诸位谅解，往后我们大家还能互相关照。”
　　走到睿小姐那一桌，我特意敬了敬她。虽然睿小姐说的不是没道理，可是被当众质疑，我始终没办法心宽地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或者用“她提的是善心的意见都是为自己好”这样拙劣的想法安慰自己，或许会被冠上“不够大体”的评价，我还是在那一桌前特意跟睿小姐说道：“今日才知道睿小姐对皓王妃忠诚，本夫人回王府以后一定在王妃面前为小姐多美言两句，往后本夫人还得睿小姐多多关照呢！”
　　我脸带微笑，字句轻快地从口中弹出。我承认自己有些上头了，可此刻，不吐不快。
　　“这灵儿可怎么敢啊！夫人这样说，都让灵儿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本夫人口直，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本夫人的话让睿小姐不高兴了，本夫人在此向睿小姐道歉了。”我微微屈了屈身，以表示自己的歉意。
　　睿启灵脸上露出惊吓的表情，只是这表情出现得仿佛是精心设计的一般，五官的每次牵动都恰到好处得过分。
　　“这......这灵儿实在受不起，如果灵儿让夫人不高兴了，夫人直说便是了，灵儿一定听夫人的。刚刚的确是灵儿口快了，让夫人不高兴了的话，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谅灵儿的无礼。”
　　睿启灵这么一说，就显得我更小家子气了。如果睿启灵这是要让我落下“小气”的形象，那我便大大方方的，也不假惺惺的谦虚了，直接走一招出其不意。
　　“既然睿小姐都这样说了，那本夫人也不说虚的了——刚刚睿小姐的话的确让本夫人心中有些不快，不过这些都是人正常的小情绪，本夫人也深知睿小姐说得不错，既然说得不错那便要虚心接受，忠言逆耳嘛，这些道理本夫人还是懂的。”
　　睿启灵那一脸精神设计过位置的五官瞬间完全失去了灵动，生生地僵硬住了，仿佛出错了的程序，只剩下慌乱与无序。不过这位睿小姐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便重启了自己的系统，五官慢慢恢复了秩序。
　　“灵儿惹张夫人不高兴了，便是灵儿的过错，灵儿在这里向夫人赔罪了。”说着，膝盖慢慢放软，想要跪下。
　　我知道睿启灵是不会真的跪下的，她还是在等我把她扶住。如果只是我们二人之间，我会让她生生跪下来；可现在是当着一众贵夫人贵小姐的面，如果她真的跪在了我面前，我的“小家”形象便竖立得更坚定了——睿小姐只是心直口快在大庭广众下说了一句善意的谏言，皓王府张夫人便要睿小姐跪下表示歉意，这张夫人是多么不识大体啊！
　　我在她快要跪下的那一刻，伸手扶起了睿启灵的身子，身体的力量是不会说谎的，我只是作势扶起，睿启灵便站直了身子。
　　“睿小姐的本意还是好的，本夫人自然明白，心直口快也不是一件坏事，本夫人还挺欣赏小姐的直爽的，这世上像睿小姐这样能想到什么说什么的女子，可不多啊！”
　　睿启灵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最后她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夫人过奖了。”
　　我结束了这张桌子的任务，继续到别的桌上敬茶。刚刚我跟睿启灵的对话实际上大家都听到了，只是大家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而大家的态度都变得殷勤了。
　　敬完茶，终于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开始享用点心时，刚刚心头的火苗终于彻底熄灭了，这时候，才开始反思方才的行为到底对自己是否有利——以后，贵女子之间关于我的评价应该会加上一个“不好惹”的标签了，这对于皓王府张夫人这个身份来说是好事，可对于商贾张府家主这个身份就不那么妙了。
　　张府的生意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达官贵人的消费，我这样一操作，张府的商号应该已经失去了睿小姐这位潜在客人了。
　　或许同时拥有两个身份就是会有冲突，这是我要接受的，而我此时一点也不会失去了一位潜在客人感到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