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星墨冰

9、第9章

　　江烨晨与周清晏走后，江悦头一个星期没什么精神，直到收到他们发来的照片才打起了精神。
　　不只是江烨晨与周清晏，张磊也在。军训结束的照片中，周清晏没黑，江烨晨黑了半个号，张磊直黑上两个号，笑起来那排牙齿亮得晃眼。
　　江悦听周清晏说，张磊每次见到他都气得不行，说同样是男人，他怎么一点都没黑。
　　江悦每天听着周清晏与江烨晨说趣事，转眼就到九月，她正式成为初中生，开学当天她第一次体验了被送上学的感觉。
　　“记得多喝水，开空调会冷，记得穿外套，还有……”
　　江父絮絮叨叨的叮嘱了许多，江悦听着有些发懵，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些，还是在校门前。
　　江母听着烦人，用手肘戳江父，说:“行了，再说下去悦悦该迟到了！”她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封红包，递给江悦说:“这是你的开学红包，保你顺顺利利。”
　　江悦应好接下，江母拍拍她手臂说:“进去吧，多认识新朋友。”江父又说:“还有受了委屈，别忍着，回家告诉我们，知道吗？”
　　“好，那我走了……叔叔阿姨，再见。”
　　江悦说完后进入学校，江母心抽了一下，说:“悦悦还是没有叫我们做爸妈。”江父与她牵手说:“没事，这事急不来，我们总有一天会听到的。”
　　“嗯……”
　　江悦顺利找到课室，选了一个边缘位置坐下，忐忑不安。
　　她很怕交不到朋友，又会像小学一样，被人排挤。
　　如果她交不到朋友的，江父和江母肯定会很担心，她不想他们担心。
　　正当她低着头玩手指，桌面被人敲响。她抬头，前面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人，是一个剪了鲍伯头与齐刘海的女孩，眼睛大大，很灵动。
　　她摊开手掌，手心中央放了几颗糖果，她活泼的说:“你要吃糖吗？”
　　江悦犹豫了几秒才伸手拿走一颗说:“谢谢。”
　　她缓缓拆开包装，将糖果放在口中，青苹果的味道袭卷整个口腔，甜入心肺。
　　女孩也吃了一颗糖，右边腮帮子被糖果撑得鼓，说:“糖好吃吗？”她点头说:“好吃。”
　　“我叫石墨情，你叫什么名字？”
　　“江悦。”
　　“啊，江悦，江海的江，愉悦的悦？”
　　“嗯。”
　　“江悦……好，我记住了！”
　　“你呢？石头的石、墨水的墨和感情的情？”
　　“喔？！对了！”
　　石墨情惊讶，她又望向江悦旁边空了的桌椅说:“你旁边有人坐吗？我可以跟你一起坐吗？”江悦眼楮亮起了光，说:“可以！”
　　石墨情笑着收拾东西，搬到江悦旁边坐。她坐好后向江悦伸手，说:“我们以后就是朋友啦，请多多指教！”
　　石墨情笑起来很好看，有两个小酒窝，江悦被她的笑容感染，心里一直绷着的线放松下来，握住对方的手，翘起笑容说:“我也是。”
　　她想，第一天上学比想象中有趣、更容易过。
　　是晚，江悦坐在江父、江母中间，与江烨晨和周清晏视频。
　　江烨晨问:“所以你只认识了一个？”江悦乖乖回答:“还有一个叫李馨，她是石墨情的朋友，开学典礼坐在我旁边。现在我跟她们还不太熟。”
　　周清晏在江烨晨旁边笑道:“多玩几次就熟，别担心。”
　　“哥哥，你们过得怎样？”
　　“我们吗？”
　　江烨晨与周清晏互看了一眼，周清晏答:“挺好的。”江悦听到后又说:“你们要按时吃饭，早睡早起。”
　　江母在旁边小声说:“还有吃少点垃圾食品。”江悦照样复制说:“还有吃少点垃圾食品。”
　　周清晏被她一幅小大人模样惹笑，江烨晨笑答:“行，我们知道了。今天就先这样，明天再说。”
　　“好，拜拜！”
　　“拜拜！”
　　结束通话后，周清晏拍了拍江烨晨的肩说:“我走了，下次悦悦找我，你再叫我。”
　　周清晏与江烨晨不是同一个宿舍，但也就隔壁屋，张磊跟周清晏一个宿舍。
　　宿舍是上床下桌设计，江烨晨的舍友在床上伸头出来，问:“悦悦是谁啊？”
　　“我妹。”
　　“哦，几岁了？长得漂亮？有照片吗？想看！”
　　“十一岁，初一，还想看吗？”
　　“……想看。”
　　“滚！”
　　“好嘞。”
　　江烨晨又对周清晏说:“中秋节要回去吗？”周清晏说:“我看你，但几天假而已，回去也住不久。”
　　“回，我想见悦悦。”
　　周清晏感叹道:“没想到啊，你居然成了妹控，之前你肯定会说不回去的。”江烨晨直踹他说:“少废话，快回你宿舍。”

　　南城国中的午饭时间后，江悦与石墨情、李馨坐在小卖部外的椅桌聊天。
　　女孩子总是在聊一下天、问一下功课、玩闹一下就会熟。经过几星期的相处后，她们的关系比刚开学前亲近，去任何地方都几乎一起行动。
　　“欸，你有哥哥啊。”
　　“嗯，你呢？”
　　石墨情啧了一声，说:“有，我哥可烦人了，一天到晚找我麻烦，我俩总是拌嘴，经常被我妈骂。真是的，他都读高中了，还像个小学鸡。”
　　江悦觉得神奇，原来还有这样的哥哥。
　　“馨馨，你有吗？”
　　“没有，我是独生女。”
　　李馨说话时婉婉有仪，一头长及肩的头发束成一半，另一半随意散落在身后，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书卷气。
　　石墨情将下巴抵在桌上，羡慕的说:“啊啊啊，真好，我也想做独生女！”李馨翘起一抹笑容说:“我反而想有个哥哥，做独生女很寂寞。”
　　石墨情撅起嘴说:“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讨厌我哥。悦悦，你哥对你好吗？”江悦猝不及防被叫，想了几秒后说:“他们对我很好，很温柔，经常带我去玩、吃好吃的，现在去了上大学，也经常打电话回来。”
　　“他们？你有两个哥哥。”
　　“这……”
　　江悦思索几秒，说:“我只有一个哥哥，另一个是我哥哥的朋友，我们很亲近。”
　　“欸，原来是这样。果然好哥哥都是别人家的，要是我哥也是这样就好。对了，明天是不是要交英文作文？”
　　“英文作文是后天，明天要默书。”
　　“不要吧！这刚开学不久吧？！不想默写！！！”
　　江悦笑笑不说话，听着石墨情与李馨说话，阳光落在她们身上，暖暖的。
　　这样的场面换是她以前肯定想像不到，连现在这样也好像做梦一样，很高兴，也很不安。
　　她害怕哪天梦醒了，这一切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悦低头不安的将外套衣袖往下拉几分，衣服掩盖住身上的伤疤。
　　没关系的，欺负她的人都不在这里。
　　李馨瞟到问:“江悦，你不热吗？怎么还穿着外套？”江悦闻言汗毛竖了起来，尴尬笑说:“我不热！还有待会回课室也要穿，就不脱来脱去。”
　　“嗯。”
　　江悦放松身体，上课钟声响起来，她拉起石墨情回课室，李馨走在两人后面盯着江悦的背影。
　　她记得江悦每天都穿着外套，没脱过下来，是个人喜好，还是另有隐情？
　　有点奇怪……
　　南城国中的放学时间是三点半，开学后江父江母几乎每天送并接她放学，她觉得难为情，也觉得麻烦他们，因此昨天请求以后自己一个人上下学。
　　虽然江父有不小意见，但最后还是答应了，因此江悦今天第一次与石墨情和李馨一起回家，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曹宁。”
　　江悦四处张望，这把娇柔做作的声音，恶魔般的嗓音，她听了许多遍。
　　每当她听到这把声音，心就忍不住发抖，但她怎么会在这里，是她幻听了吗？
　　“悦悦，怎么了？”
　　江悦回神，石墨情与李馨正在疑惑的望着她。她低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不觉用上力。
　　她放松力气，扯了扯唇角说:“没事，我们回家吧。”李馨轻皱眉头问:“真的没事吗？你的表情不太对。”
　　“可能有点饿了。”
　　江悦随意说了个借口，石墨情说:“我也饿了！不如我们去麦当当？我想吃炸鸡。”李馨说:“我就不吃了，妈妈不准我吃。”
　　“为什么？！炸鸡很好吃欸！”
　　“你忘了，我一吃炸的东西就容易喉咙痛。”
　　“对喔。那悦悦你吃吗？”
　　“啊？我……都可以。”
　　“那我们一起去吧！”
　　江悦胡乱的嗯了一声，视线触碰校门口外穿着白色衬衫和灰色小裙的两人时愣住。
　　那不是幻听，她真的出现了！
　　她触电般收回视线，眼睛盯地面走路，快到校门口时记忆中的声音又响起。
　　“曹宁。”
　　她手握成拳头，直直向前走。
　　不要回头望，不要回应，曹宁已经不在了。
　　“曹宁，怎么还不应人啊？曹宁，曹宁……”
　　呼唤声不断响起，江悦的脚不断加快。
　　敏感的李馨发现不对劲，她回头看了眼，两个穿着白衬衫、灰裙的女生一直跟她们，一人剪了短发，另一人右眼尾处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江悦，她们是不是找你？”
　　李馨回首问道，江悦闻言焦躁不安的说:“不是！我不认识她们！”顾着说吃的石墨情也察觉了，问:“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