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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他自投罗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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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荃央终于生好了炭,示意梅虑继续照顾火候。他擦了擦手,走过去正在发呆的花凭。
“你在干嘛?”考荃央问。
“你妈妈在泰国,她让我告诉你,你表妹来了,让你好好接待他。”花凭语气莫名有些酸溜溜地。
“她来干什么?”考荃央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完蛋了。她现在过来干嘛?”他使劲揉乱着自己的头发,脸上还有刚刚弄煤炭留下的黑印。
“不行!我得出去避一避。你明天见到她,说我不在家!”
“亏你想得出来。”花凭翻他一个白眼。
“你很怕你表妹?”花凭试探地问。
“谁会怕她!”考荃央满口否认,“哥必不可能怕她!”
花凭似信非信地看着烦恼的考荃央,直觉表妹肯定是个厉害的人物。
第二天,考荃央早早地就起床,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一会儿敲自己的脑袋,一会儿又插着腰叹气。
花凭洗漱出来,看着他这个样子,疑惑达到了顶峰。
考荃央在他面前,总是游刃有余、不慌不忙的,镇定得像个历经沧桑的老头儿。现在却慌得像马上就要学会打鸣的老母鸡,嘴里念念有词地走来走去。
“今天煎蛋是不是咸了点儿?”花凭抬起头看考荃央。
这种低级错误,不该呀。
“你表妹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拿起牛奶解咸。
“女疯子。”考荃央欲哭无泪。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恨不得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的疯婆子。”
正声讨着,那“女疯子”就来了电话。
“喂!考荃央!”无需开免提,一道颇为豪放的声音传来,“我还有十分钟到高铁站,你来接我!”
“大姐……”考荃央还没说完,对面就硬生生挂了电话,留下考荃央一脸绝望。
“我走了。”考荃央一副悲壮的表情,扒着门框依依不舍。
“去吧去吧。”花凭笑咪咪地看着他。他倒是想看看,那个“女疯子”怎么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大约半个小时后,花凭听到门口传来声响。考荃央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玫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子。
“靠!考荃央,你金屋藏娇啊!”表妹一掌把考荃央拍到一边,探头进来跟花凭大眼瞪小眼。
“你好。”花凭伸出手摇了摇,笑着跟表妹打招呼。
“卧槽,这不是花凭吗?”表妹干吼一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一定是进来的方式不对,我再试试。”表妹自顾自地走出门,重新进来。
“你好?”花凭再度挥手。
“别出去了,他就是花凭。”考荃央终于卸下成堆的行李。
“我是花凭。”花凭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卧槽……”表妹怀疑自己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走近,绕着花凭走了一圈,“是真的花凭耶……”
“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考荃央给她递过一杯水,“你不是不喜欢追星?”
表妹一口水喷到考荃央脸上,“大哥,这可是花凭耶!国民甜心爱豆、内娱顶流花凭!你就是问便利店的小咪,他都能给你叫出名来!”
小咪是烧烤店对面便利店的流浪小猫。
“你好,我是孟烟。”表妹大方地向花凭伸出了手。
“平时不见你这么礼貌。”考荃央吐槽。
表妹恼羞成怒,一拳锤到考荃央背上,“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分!”
说完变脸,笑嘻嘻地看着花凭。
“凭凭……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孟烟坐在沙发上跟花凭套着近乎。
“可以。”花凭有些受宠若惊。他的粉丝都叫他“凭凭”。
“凭凭,你怎么会在这里呀?前阵子你受伤了,现在好点没有哇?”孟烟关心地看着他。
“好多了。”花凭眼睛弯弯,“我在这里度假,顺便聘请考荃央先生做我的护工,算是室友吧。”
“哦……”孟烟拉长尾音,狐疑地瞪考荃央一眼,吓得考荃央把嘴里的西瓜吐出来。
“考荃央事情做得还可以吧?”孟烟拍考荃央的脑袋,“他照顾人,还挺有一套。”
“确实很可以。”花凭偷笑。
“你觉得我这发型怎么样?”孟烟指了指自己的寸头,“是不是很帅?”
“很帅。”花凭真诚地赞赏道。
孟烟很高,一米七五往上的个子,脸白白净净的,人也很瘦。都说寸头考验颜值,可孟烟留了寸头也很漂亮。
不愧是考荃央的表妹,看得出来她也很喜欢红色。嘴上是大红色的口红,除了裙子之外,她的帆布鞋、背包也都是红色系的。
像她一样,热烈又明媚。
“有眼光。”孟烟得意地站起身,对着考荃央又是另一副语气,“考荃央,我住哪里?”
“楼上!”考荃央赶紧把行李提上去给孟烟收拾房间。
“你觉得我哥怎么样?”趁考荃央上楼,孟烟笑着问花凭。
花凭心中一惊,嘴角紧张地抿了抿,“什么怎么样?”
孟烟看破了花凭的心思,“就,长相啊,身材呀,性格呀,能力呀……”
“挺,挺好的。”花凭结结巴巴地回答,“长得挺帅的,身材不错,性格也好,总是乐呵呵的,感觉会好多东西……”
花凭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听得孟烟脸上笑开了花。
花凭说完后有点窘迫,怎么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孟烟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笑嘻嘻地看着二楼的方向。
“他是很不错。”孟烟摸了摸自己的寸头。
“他一直都很好。”
“花凭!孟烟!你们中午想吃什么!”考荃央拿着换洗的床单走了下来。
“我要吃米粉!”孟烟兴奋地抢答。
“这么热的天吃什么米粉!还要出去买,不准!”考荃央从洗衣间走出来,凶巴巴地否决孟烟。
“那你问个屁啊!”孟烟转头看着花凭,“凭凭,你吃过这里的米粉吗?”
花凭耿直地摇头。
“看吧!人家凭凭都没吃过这里的米粉!你这个护工怎么当的!我命令你,快去买!”孟烟叉腰指挥着考荃央。
“大姐,我是护工,不是吃饭导游。”考荃央苦着一张脸。
花凭总算知道考荃央为什么这么怕孟烟了。果真是个“疯女人”。
但还挺可爱的。
两个人坐在沙发聊了一会儿天,考荃央一身热气地提着米粉回来,脸上充满怨念。
不一会儿,考荃央端出三碗热气腾腾的米粉,红油汤底,辣椒管够。
考荃央调料一直打得很好。整个汤底透着一股鲜香,米粉上窝着一个金灿灿的煎蛋,与烫熟的瓢儿白交相辉映,黄绿交加。上面又撒了一大把青菜和小葱,极其诱人。
花凭新奇地看着面前的米粉。他以为最多像米线一样的东西,没想到是宽宽的那种粉。和透明的河粉不同,这种米粉是米白色的,口感很软糯,像糯米碾碎做出来的。
“好吃吗凭凭?”孟烟猛嗦进一大口米粉。
花凭点点头。
“你吃慢点!”考荃央着急地制止她。
“别管我!”孟烟根本不理他。
“你怎么突然想起到这儿来了?”考荃央问。
“怎么,不欢迎我?”孟烟睨了他一眼,喝了一口汤。
“我去版纳旅游,碰到了大姨。”孟烟说,“她让我来看看你烧烤店开得怎么样。”
“……”考荃央幽怨地嚼着嘴里的米粉。论折磨,还得看他老妈。
“你打算呆多久?”考荃央看着她。
“我才刚来,就想我走?”孟烟睖他一眼,“凭凭!你评评理!人家才……”
“好好好,闭嘴。你爱玩儿多久玩儿多久。”考荃央收了碗去厨房收拾。
孟烟吐了吐舌头,花凭突然觉得看到了自己常用的套路。
“凭凭,最近有没有去什么地方玩儿呀?”孟烟戳戳花凭。
“也没有去太多地方。”花凭礼貌地微笑,“都在烧烤店呆着。之前考荃央带着我到一个有着小溪和树林的地方去玩儿,还抓鱼烧烤,那里有很多萤火虫。”
花凭眼里满是怀念。
“他居然带你去了那个地方?”孟烟有些吃惊。
“你知道?”花凭问。
“哈哈哈。”孟烟揉了揉眼睛,“看来他很信任你。”
“考荃央小时候,一不开心就到那里。”孟烟吹掉自己掉落的一根睫毛。
“别看他总是笑嘻嘻的,一副开心果的样子。其实他一不开心就会一个人呆在那里。”
“要是他不见了,那里一找一个准。”
“他还会有不开心的时候?”花凭很好奇。不过问完才意识到,这是再正常不过。
人有喜怒哀乐,谁不会有不开心的时刻呢?
“他小时候,挺不容易的。”孟烟凑过来悄悄对花凭说。
“算了。”见考荃央走过来,她回过了身。
“说多了,有给他拉票的嫌疑。”孟烟站起来伸懒腰,“你只管相信,入股不亏。”
“她跟你说了些什么?”考荃央扭过头看孟烟走上二楼。
花凭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没什么。”他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夜晚,花凭躺在床上,侧着身子老是睡不着觉。
他回想起孟烟中午说了那席话,考荃央小时候挺不容易。
那时,他是什么样子呢?
他也曾问过考荃央,为什么那么会做饭。考荃央说小时候总是一个人生活,有时候还要给妈妈做饭,所以下厨比较多。
现在,他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热心又善良,可就像带着面具的神秘人,隔着一层薄膜无法参透。
真是谜一样的男人。
有人说,爱情始于好奇。花凭始终对考荃央保持好奇。
花凭想到和考荃央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的怀抱,他的笑,他的土味,都变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他困到里面。
他自投罗网,并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