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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难缠 ...

  •   这几天日夜兼程确实疲惫,饶是艾虎这种精力旺盛的大小伙子也有点撑不住,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舒适的环境,放心大胆的睡死过去。

      阳光渐渐没那么刺眼,远方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也聚集起来,尤其南方已经是肉眼可见的乌泱泱一团,难怪一路上闷热的都有些呼吸不畅。空气中开始有了些潮湿感,很快温度也随之下降,滴答了几滴马上就是倾盆的大雨,好像泼水前洒几滴试试然后整盆倒出去一样。

      哗啦啦的雨动静不小,艾虎一个机灵直起身来,发现窗外暴雨如注,愕然道“这,这,俺不会睡了一下午吧?”

      那睡蒙了的蠢样子还挺乐,白玉堂面带不爽诈他“就你这样的,打雷都听不见,谁要想要你脑袋啊就跟路边随手揪朵花一样简单。”“不是,五哥,五哥你也不叫俺,这,这这这,哎呀。”艾虎懊恼,这天色暗的真的唬住他了,睡一下午多耽误路程啊!

      “不行,这,这得赶路吧。”艾虎沉浸在自己的懊恼,完全没发现白玉堂憋笑憋的都要破功“要去你去,想让你白五爷冒雨赶路啊,门都没有。”白玉堂施施然起身往床榻上一歪“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白玉堂背过身去快笑死了,这蠢孩子,自己那胳膊要被他扒拉一下午早就废了还搁这跟他扯皮呢。

      门嘎吱一声开了又关,白玉堂笑容僵住,一翻身发现那傻孩子居然真的信了,忙不迭爬起来冲出去找人,顺着走廊一直走到中间复道往下边大堂看,发现艾虎已经到了门口,小二劝他留下避雨。

      “这孩子真是。”白玉堂哭笑不得,撑着栏杆一翻轻飘飘落英一般从二楼落下“爷逗你呢,现在最多申时急什么啊。”

      “对啊这位客官,最近这雨啊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大,前段时间码头才被冲过,冒雨真的很危险。“

      艾虎跑这一趟瞌睡也醒的差不多,外面雨下的白茫茫一片,豆大的水珠把地面砸的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坑,站在门边裤脚鞋袜都湿了一片,出去直接就是落汤鸡,跑到门口他就明白自己被耍了。

      “白玉堂你真的,你真......”艾虎垮着脸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看白玉堂那忍不住笑的样子真想跟他立刻大战三百回合。“好了好了,回去等等,太丢人了。“

      艾虎咆哮着白玉堂三字就直直打过去,他架势拉的足但也没下狠手,白玉堂东躲西藏闹着玩,也算是给无聊的赶路途中增加一点乐趣。耍人的没生气,被耍的没生气,旁观喝茶的倒是不愿意了。

      一根裹着劲风的竹筷子带着破空声硬生生从艾虎和白玉堂之间穿过,斜着钉进木柱子里,把掌柜和几桌看热闹的客人都吓一跳,原本就百无聊赖,好不容易有人活跃活跃怎么还有砸场子的?

      “阁下如此心胸狭窄,也配得上这一身武艺吗?”

      角落卡座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凌乱蓬松的头发把脸挡的干干净净,室内都不摘下斗笠。

      众人一头雾水,两个年轻小伙追逐打闹,怎么就心胸狭窄了?艾虎更是莫名其妙,也亏得他躲得快,不然那根筷子把他捅个对穿不成问题,从东到西这么远还能插进柱子,内力准头都不可小觑,只是这种水平的人会这么闲去管这种事?

      白玉堂紧急停住,抱着胳膊先替艾虎开腔“阁下倒是宽宏大量,离这么远给人柱子开个洞。”

      “黄口小儿好歹不知,长辈说话的时候有你顶嘴的份吗!”男人抬手一指,竟是要隔空点穴把白玉堂定住,白玉堂反应迅速迅速抽身,心里暗道不妙,这怕是碰上疯子了,这个神经病内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刚才扔筷子只是想分开两人,但这下点穴可是真的想把白玉堂定住的,白玉堂紧急避开的那个步子,无论是爆发力还是反应力都可见一斑,有点意思。“居然能躲开本座,你这小儿倒是有点天赋,是个好苗子,你师承何派?”

      张嘴闭嘴都是傲慢,白玉堂哪里忍他,凉凉开口说自己师父是他爹,回去就跟他爹说他在外面不干......

      话音未落,那男人居然闪现到楼梯口,直逼白玉堂而来。

      外面大雨丝毫不见有减小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街道上已经有了近乎一指的积水,掌柜的怕两人真打起来,赶忙要来劝架,但是艾虎一把拦住,他皱着眉摇头,这人不像个正常人,万一动起手来普通人只有殃及池鱼的份儿。

      多年的经验让白玉堂紧急撤退,但是室内就这么大,毕竟是他俩先跑来跑去才引来这个神经病,来不及再考虑什么,白玉堂奔着门外窜了出去。“诶!客官诶咱有话好好说外面雨太大啦!”掌柜的颇为担心,黄州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个雨下的就好像龙王失恋了一样,一刻不停哇哇哭。

      两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白玉堂浑身紧绷右手搭在腰侧,那男人背着手倒是还很放松。

      一瞬间,白玉堂感觉雨丝都静止了,眼前空无一人,好快!白玉堂挥出链剑,将鬼影一般的男人阻隔在右前方,又连着几下格挡才找到空隙拉开距离。这雨扰乱视线,脚下积水也非常影响行动,白玉堂来了脾气,恃强凌弱到自己头上简直荒谬!从这声音和做派推断,这男人少说得在四十往上走,不然不会这么浓的上位者恶臭。

      今天就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也别想从你白爷爷手里讨到一点便宜。

      白玉堂一拧剑把,链剑聚合成一把两侧都有锯齿的长剑,淡淡的冰蓝色剑气萦绕剑身,周边雨丝冻结成冰,扑簌簌落在水面。

      “如此年纪剑气就能聚合化形,确实有潜力。小子,还不快来拜师,拜入本座门下,不出三年,同龄人中绝对无人能出其右。“

      老男人只顾自说自话,完全看不见雨幕外看热闹的人们吃了搜饭一样无语的表情“不是,那男的谁啊小兄弟?你们武林盟主啊?”一个躲雨的食客难以置信的询问艾虎。“哪还有武林盟主,天山派裂成三家以后就没有一家独大的了,现在各门各派都自己玩自己的,顶多互相拉个关系壮大门派,争当下一个天山派。”艾虎揪心,白玉堂这是替他出头,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好,这神经病是谁也不知道,到时义父和展叔寻仇都没地儿寻。

      “哎呀,别紧张,一般这种狂妄自大的哪有什么真本事,我就看好那个漂亮小哥,刚才那个翻身,太厉害了。”

      白玉堂完全隔绝无关声音,精神高度紧绷,猝不及防隐入雨幕,紧接着那个老男人也没了踪影,外行人只能从哗啦啦的大雨里听见短兵相接的金石声,然后时不时看到大把大把飞溅的冰块,通过这个判断两人到底打到哪里。

      艾虎应接不暇,心情愈发沉重,不由得后悔平时练功没有拼尽全力,现在有心无力不说,去了反而还会拖后腿。

      水里浮冰和碎冰渣越来越多,完全不属于这个地域的景观出现让人无端心慌。噼里啪啦好一会儿两人终于拉开距离现身,战况十分清晰,白玉堂已经湿透,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但仍然保持着警惕的防御姿态随时应战。那男人连斗笠都没被甩掉,只是外衣被雨打湿了好些块。

      “你到底在倔强什么?你应该也感觉到了,你我都是琼楼派出身,叫我一声师爷委屈你吗?”斗笠下的脸看不清神情,但是声音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意思。他充满压迫感的往前踱步,往前走一步白玉堂就往后退一步,时刻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白玉堂心底无比愤懑,潮湿多雨的天气已经是非常适合他发挥的环境,但是居然碰上一个跟他一样出身的人,他再努力那几十年的差距也抹不掉,任何技巧经验套路在绝对的内力压制下都显得格外脆弱。

      白玉堂的头从不为这种人低下,哪怕处于下风囚于困境也不肯妥协“我可不是你们琼楼派的人!少来攀亲!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大不了同归于尽!”

      “五哥!”

      艾虎吓一大跳,白玉堂话音未落突然被那男人近身掐着脖子整个提起来,也顾不得拖不拖后腿了提着刀就要跟人拼命,刚踏进水里就被冻个实在,双脚是刺骨的寒冷,还火辣辣的发麻,看热闹的群众见火要烧到自己身上也不敢叽叽喳喳高谈阔论,除了拼命挣扎的艾虎全部退回屋内。

      “你,你现在......不杀了......我,早晚有嗯......\"颈边压力继续增加,白玉堂觉得自己颈骨都被捏出响声,突然发难和反应力下降让他甚至没时间聚气抵抗,现在双手无力只能任人宰割。死到临头都不肯服软,那男人非常满意,这才是他们琼楼派该有的风气,但他作为一派之长,两次邀约已经是给足了这个小辈面子,年纪轻轻锋芒毕露,若是不给个教训哪还有长幼尊卑的规矩?

      “放开他!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要是敢动他南侠北侠不会放过你!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艾虎目眦欲裂,他很年轻,从来都是要靠手里的刀打出自己的江山,从来不会扯着义父的大旗耀武扬威,但是生死关头恍然发现他唯一能做的其实也只剩下了扯大旗。

      “不熟,本座纵横江湖时,你们这些小儿还不知道在何处玩泥巴呢。”

      就这搭话的功夫,白玉堂从稍微松懈的力道里猛然蓄力准备把掐着脖子的手折断,他如此的孤注一掷,兼之那个男人也没想到白玉堂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反击,只能被迫松手后退。

      虽说反击成功,但这一下没能成功击毙却也消耗尽了白玉堂的体力,他浑身上下冰凉,眼前也有点发白,最重要的是呼吸一直不畅,他捂着脖子跪坐在水里,试图找准焦点继续战斗。

      突然远处传来隐隐敲锣的声音,紧接着是哒哒的马蹄声和吆喝声,男人飞身上檐,果然一条街外两个衙役敲锣吆喝直奔这儿来,而且远处的河......怎么看着这么不对劲呢?

      不好,可能要发大水!

      “快往高处走,南边那条河河水已经冲上岸了。”

      男人下来一把抱起白玉堂进屋,也不在用内力加固艾虎脚下的坚冰,这时候衙役也跑进了这条街,嘴里反反复复大吼着揽星台揽星台,食客们无不脸色大变,也顾不得暴雨和积水直直的往外冲。

      “快快,你俩快去楼上看看还有没有客人没下来!把银票收收就走剩下不要了!”掌柜的一脸心痛,但这种时候也不忘去看看那些住店的外地人,他们根本不懂要上揽星台意味着什么。“我照顾他,你去帮掌柜上楼查看。”男人声音嘶哑,把艾虎当下人一般使唤,白玉堂呼吸顺畅一点就开始挣扎,这次被稳稳地点住了穴道。

      艾虎觉得太离谱了,但是看那男人开始拿出小瓷瓶给白玉堂的脖子抹药,而且刚才主动收手来看,应该没想要他俩命。为了不再触怒这个神经病,艾虎忍气吞声跟着两个跑堂往楼上去。

      看来当地县衙也很有经验,街上陆陆续续出现了披着蓑衣背着行礼的民众,神经病只觉得这些人无可救药,都要逃难了还大包小包背着。他点了白玉堂睡穴,现在人安安分分在怀里晕着,这人摘下了仿佛粘在头上一样的斗笠覆盖在白玉堂脸上,终于见了真容。

      人看起来不太正常,长相倒是意外的周正,眉目间颇为阴郁,额头上是皱起的纹路,面部也有些松垮,虽然身姿挺拔颇有精神气但应该是常年练武身体强健的原因,此人说不定应该得五六十了。艾虎一直紧紧跟住这个疯子防止他做些什么,虽然自己也明白自己二人已经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

      黄州当地看来水灾频发,经验丰富,那个揽星台不仅大而且还有石棚座椅仓库,并且倾斜度与寻常高台相比也较大,不好爬但是几乎不会积水。上去以后棚子里居然还有几个郎中带着医药箱,看见他抱着人还来询问是不是受伤了是否需要帮助。

      “并不,我徒弟有点不舒服。”

      艾虎敢怒不敢言。

      “哎呀,您对您徒弟真好。”郎中真诚感叹,艾虎差点没憋出内伤。

      说来也很离谱,也不怪白玉堂认不得他,他的师父青霄君被逐出师门,方锦葵的父母收留了他,所以白玉堂自从拜师的那一刻起就没见过门派里的其他人,后来姑射君也来了也就两个,但是这个人,琼楼派真正的掌门在青霄君离开之前就已经无限期闭关,等他突破瓶颈出山之时琼楼派早就分崩离析了。

      这次他是要去大理去寻早已隐居的师弟重建琼楼派,谁知居然如此有缘碰上一个如此有天赋的弟子,虽然不知道这白玉堂是谁,为什么如此抵触门派,但是练了他们琼楼派的武功就是他们琼楼派的人,就是他叶惊春的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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